《贫血天师》闭目繁华

21、补药

　　“既然心疼你的子民，不如让他们离远点？”庄易喷着杀虫剂跟背包里面的人头商量，“你看科学的力量是巨大的，没必要跟杀虫剂硬碰硬对不对？”

　　涌过来的虫群突然变得温柔了许多，很快又如潮水般退去，庄易随手将杀虫剂收进背包侧面的袋子，笑着说：“谢谢。”

　　“你根本就不是战五渣。”背包里传来声音，“这次他要被教训一通了，活该！”

　　“你很讨厌他吗？”庄易往楼下走，漫不经心问道。

　　“我怎么会讨厌自己的一部分。”骄虫说着，“不过他太自大了，我早就想有人能让他长点记性，最好也能砍砍他的头……我一定两百年不缝回来。”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声音低了下去，变得微不可闻，庄易却笑了笑，他已经走到了三楼，此刻将背包放在了墙角，没有再往下走。

　　楼下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拆楼，很明显来找陈骄的人就在下面，庄易知道自己此刻下去完全帮不上什么忙，下面肯定是另外一个次元的战斗，跟他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他还不如在这里跟一颗头聊天。

　　“你说我是补药。”庄易靠在墙边，望着楼道外面，“难道我还是什么中草药成精？”

　　“成精？”包里传来一声嗤笑，“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精怪？”

　　庄易想了想，还是没说“你不就是吗”，转而道：“那我是什么？是人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骄虫道，“知道好吃并且是补药就够了。”

　　“好吧。”庄易将背包侧面的杀虫剂取下来，单手在楼梯间的窗户上一撑，直接跳上去，然后攀着窗户往下跳，姿势潇洒利落，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到，估计以为他是在跑酷。

　　蜂群在空中飞舞，爬虫沿着外墙爬下直追庄易，然后被杀虫剂击退，庄易双脚刚刚落地，先是“哐当”一声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声音，随后一个身穿粉色洋装的女孩子突然从楼上掉下来，同时而来的还有陈骄暴怒的声音：“庄——易——！”

　　看着粉色的身影坠落，庄易眨了下眼睛，两步上前接住女孩，也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虫群汇聚，将两人包围。

　　“对不起。”女孩的四肢软绵绵的，看起来受伤很重，但她还是望着庄易，说道：“你不应该过来。”

　　“没事，别说话。”庄易将她抱起来，女孩很瘦，身材娇小，庄易觉得自己没废什么力气就抱了起来。

　　虫群的包围圈小了一圈，陈骄的身影在楼道出现，庄易盯着他，正在想着自己的杀虫剂还够吗，突然他怀里的女孩挣脱了他的手臂，从他身上跳下来，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长条状物品，以一个让牛顿掀棺材板的角度高高跃起，跳过虫群砍向陈骄。

　　庄易这才看清，先落下来的是一把刀，那是一把环首刀，长约一米，刀身狭窄笔直，上面满是锈迹，刀柄仅用黑布包裹，如此一斩，携带的风声里似乎回荡着厉鬼齐哭，又被悠悠钟声盖住，散发出浩然正气。

　　这是一把斩鬼的刀，即使锈迹斑斑，依旧不凡。
　　可陈骄……骄虫不是鬼。

　　骄虫只是随意一挡，那布满铁锈的刀并未伤到他，反而女孩被震飞了出去，摔倒在墙边，庄易看得心头一跳，却发现女孩又站了起来，继续用刀尖对着骄虫。
　　“对不起，我可能保护不了你了。”女孩声音略微发着抖，那不是在害怕，只是受伤之后说话太费力，庄易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说话，只听女孩继续道：“你快走，我会拖他一会儿。”

　　“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骄虫语气阴狠，“我本来只是想带你离开，既然你想逃，那我还是吃了你吧，吃了你，也是带你离开。”

　　虫群越来越多，蜜蜂在庄易身边环绕，这里几乎成了虫类的海洋，庄易明白，骄虫将这栋废弃的大楼作为巢穴，养了不知道多少虫子，此刻这里已经成为了骄虫的大本营。
　　能救他的，或许只有这条街上的另外一个人，但……她明显不想出手。

　　庄易的视线慢慢被漫天蜜蜂遮挡，女孩跟骄虫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他看向那些虫子，捡起了地上的杀虫剂，他只有一瓶杀虫剂，手机已经被骄虫扔了，他该怎么办？

　　不过片刻，女孩被扔进了虫群，庄易听到骄虫的声音在虫群之外响了起来，透着愉悦的气息：“来吧，我的子民们，先享受一下餐前甜品。”

　　原本围绕着庄易的虫子立刻涌向女孩，庄易暗骂一声，直接将杀虫剂喷向女孩，暂时让虫子退却了一些，但杀虫剂就这么一瓶，这里的虫子可是成千上万，他正感到绝望之时，突然一个男人带着恐惧的声音大喊道：“别怕！我来救你们！”
　　随后一道水柱喷射过来，虫群被冲退一二，庄易转头看去，只见余晖气喘吁吁的抱着消防水管，直接冲了过来。

　　骄虫也看向了余晖，他笑了一下：“子民们，你们的加餐来了。”

　　“快放开水管！”庄易立刻提醒，余晖手上一痛，一只蝎子顺着水管爬上来，蛰了他的手，不过片刻他双手发麻，水管掉落在地。

　　这就是绝境了吗？
　　庄易心中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不，肯定不会的。

　　虫群冲过来将他们包围，女孩衣服上都是杀虫剂还勉强能撑住，余晖两只脚已经被虫子包围，但没有一只虫子爬向庄易，他将用完的杀虫剂扔在地上，看向骄虫。

　　“你那是什么眼神？”骄虫也看向他。

　　“平缝——”

　　“咕咕咕！”突然一只公鸡从天而降，落进了虫群里，有孩童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带着韵律感，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谣，只是发音奇怪，并不像是庄易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

　　涌动的虫群突然停了下来，连骄虫的表情都变得茫然，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小孩，一个身披羽毛织就的彩衣的小孩在跳舞。
　　而那只飞进虫群的公鸡，则高兴的想要啄食满地的虫子，小虫子却全都避让开，给公鸡留出了一块空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