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血天师》闭目繁华

17、询问

　　“所以……”庄易回头看陈骄，“怎么回事？”

　　陈骄捂着青紫交加的脸，从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透出疑惑来：“我也不知道，他看到我就冲过来揍我，我只能跑，结果跑到了这里来。”

　　“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庄易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摘了下来，看向陈骄，“这里是新建校区，计算机学院就算是选修课，也选不到这里来吧，今天也不是上课的时间，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

　　陈骄显然没有想到他的重点在这里，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呆愣的看着庄易。

　　“或者说，你既没有打工，也没有亲戚朋友住在荣利街附近，而且去车站的路也不会经过荣利街，那天，你为什么会在荣利街？”从卷帘门镂空的花纹里透进来一缕缕光线，庄易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站在光线之中看着陈骄，那眼神看起来有些冷漠。

　　“我……”

　　“等等。”庄易终于发现自己手机响个不停，他接起来，那边是导演妹子的疯狂咆哮：“庄易你人呢！给我滚回来！摄影棚还能借半个小时你是要挂科吗！”

　　庄易把手机拿远了一尺，尽管这样，还是能听到源源不断的咆哮声从手机里传来，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抱歉我先去做小组作业，晚上来我那儿吃饭吧，到时候再说。”

　　陈骄声音低了下去：“好。”

　　“我电脑桌的抽屉里有云南白药。”庄易将钥匙扔了过去，“你去擦一擦，冰箱里有吃的喝的，电脑没设密码随便玩，我很快就回来。”

　　“嗯。”陈骄收起钥匙，目送着庄易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眼睛里的光微微一闪，露出几分笑意来。
　　“很有趣啊。”他自言自语着，“我喜欢他，是的，我应该喜欢他，我十分喜欢他，我最喜欢他了。”

　　摄影棚里，所有设备就绪，连钢架都被扶了回去，大家都看着庄易。
　　“其实我觉得林松也不错，我还以为你们给他收拾收拾拍他了。”庄易说着重新戴上那副金丝眼镜，虽然他近视并不严重，这眼镜还是平光的，戴着也并不舒服。

　　道具师摁着林松的头扭过来给庄易看：“你看他这个双眼无神，头发出油，脸色苍白还有着两巨大黑眼圈，既宅又丧的样子，要怎么才能救回来？”

　　林松举手道：“其实我昨天洗了头，不过昨晚没睡觉陪老婆，所以头发才这么油。”

　　“谁要听你解释啊。”导演敲敲旁边的钢架，“准备开始了，大家就位！”

　　他们都是几年的同学，一旦拍摄上了轨道，就进行得十分顺利，总算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拍完了，不过还有很多后期工作要做，这就是各自回去之后的事情了。

　　庄易的手机被导演收了，拍完了才拿回来，导演一边将手机递给他，一边低头看她手边的钢架，表情十分疑惑。

　　“怎么了？”负责道具的同学收拾着咖啡杯问导演。

　　“没事。”导演用手轻轻推了推钢架，钢架纹丝不动，他道：“我就是有点奇怪，这种三角形状的钢架，应该很不容易倒才对吧。”

　　“应该是螺丝松了。”庄易一边解锁手机一边说道，“之前我看到有颗螺丝有点松，已经拧好了。”

　　“这样吗……”导演又看了一眼钢架的底端，笑道，“我还以为我遇到了临大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原来只是螺丝松了。”

　　道具师吐槽道：“你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

　　导演终于从钢架上移开了目光，笑着说：“有时候也会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那岂不是太无聊了，如果有点非日常事件，那多好玩，你说是吧小庄易？”

　　庄易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等你真遇到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先走了，回去吃饭，拜拜。”

　　他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是水为泽发给他的，短信上只有四个字：“小心陈骄。”

　　他们的拍摄定在下午，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庄易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水为泽打电话。

　　那边接通得很快，庄易已经走出教学楼，他抬头看着挂在天际的星星，问道：“陈骄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被附身了。”水为泽话语平静，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着。

　　“附身？”庄易笑了，“是双重人格吧？”

　　水为泽道：“什么？”

　　“虽然知道按照你的理解，这是被鬼附身，但其实是多重人格吧，心理原因。”庄易道，“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他有一个人格又白又傻，另外个人格则是十分暴躁，这种多重人格的形成应该跟他的童年遭遇有关……”

　　水为泽在那边听着，并没有打断他，庄易继续道：“这是十分正常的情况，跟附身那些灵异的东西是没有关系的，水道长，虽然你是道士，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如果你认为没有，那就没有。”水为泽道。

　　庄易似乎觉得水为泽的这句话很好笑，他无声的笑着，又问道：“对了，最近发生的事都是因为我吧。”

　　那边是一片沉默。

　　“我自认不是柯南，所以我周围出现的这些事，是有原因的吧？我的朋友因为我陷入了危险当中，我很困扰。”庄易说道，“你说过我早晚会知道，如果早晚会知道，现在就告诉我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庄易看向手机上显示的通话结束，无奈的笑了一下，水为泽十分干脆利落的挂掉了电话，明显是不想说实话也不想撒谎，挂电话来得最简单。

　　庄易去买了两份麻辣烫，准备带回去跟陈骄一起吃晚饭，然后聊聊最近发生的事，他知道陈骄肯定知道些什么。

　　走到楼下，庄易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那间屋子没开灯，心里有些疑惑，难道陈骄没来？还是已经睡着了？

　　楼下有成群的蜜蜂嗡嗡在飞，地面上爬虫随处可见，庄易从虫群中路过，那些小虫子受惊一般为他让出道路，他走到了二楼，想敲门却发现门没关，直接就推门进去。

　　他的房子是一室一厅，户型十分简单，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厨房跟客厅卧室，一推门，庄易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味，他按亮了客厅的灯，看到有红色的痕迹出现在厨房门口，透过客厅的光线看过去，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是一颗人头，陈骄的人头。

　　陈骄的人头放在厨房的切菜板上，双眼紧闭，有红色的血从切菜板上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而一道血迹从厨房门口一直拖向了卧室。

　　庄易手里还拿着手机，他调出了余晖的电话，却没有按下拨号。

　　卧室的门虚掩着，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走向卧室，伸手推开了卧室门。

　　那人坐在床上，客厅的光线只照射到他的下半身，他的衣服上满是红色，那是被血染成的红色，看到庄易进来，黑暗中，那人的双眼亮得吓人。

　　庄易按灭手机放进兜里，看着那个血色的身影，温声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