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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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冒出了个头，迷迷糊糊瞧着天边云层翻腾，金乌破云，金色的光芒透过破裂的云层洒落遍大地。
而那些杂乱无序的脚步声，正是来自主街道形色匆匆的赶集人。
“醒了。”朔之盯着怀中的桃枝，声淡。
灵月哪里听不出他的揶揄，仔细辨认了主街道的高墙和建筑：“这里是酆都，我们出来了？”
朔之不答，只反问她：“一夜睡得可还舒服？本尊怀中可还舒坦？”
经过千锤百炼的灵月，早已不是搂搂抱抱就要害羞的小姑娘，很是坦然：“舒坦啊！又不用自己走路，我从前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呢？”
魔尊轻轻哼了一声：“越来越放肆了。”
就在这时，灵月才发现魔尊身边还有一道红影，正簌簌发抖地看向她们。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清雁的影子好像虚淡了许多。
抬手祭出一个结界，桃枝从衣襟中跳出，轻轻一跃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二八妙龄的少女，她着一身绯色襦裙，眉眼如画，一身肌肤白璧无瑕，霞光投在她的脸颊染上一层浅浅的霞色，当真是一位耀如春华的绝丽美人。
一时连清雁都看得呆了呆，上次在通道光线昏暗，来不及细看。
但论清雁见过的各色美人中，唯有鬼王新纳的那位二十八夫人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却也不过是她的六分颜色罢了。
许是年岁尚小，她五官还未全部长开，稚嫩的脸庞透着青涩，眼神清澈，也不知等她到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不晓得日后会迷了多少人的眼？
清雁这一走神，待头顶投下一片阴影，令心口翻腾的气息平稳了许多，她抬眼看去，正好对上灵月含了三分笑意的眉眼。
灵月撑着一把油纸伞：“看你好像好些了，不嫌弃，就躲在我的伞里吧！”
方才窥见灵月祭出的结界隐隐透出一股令自己忌惮的仙灵之气。历来仙魔两界势不两立，这五万年里虽平息了战火，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上的平和，内里其实波涛汹涌。
一开始清雁还以为她们二人是郎情妾意，跟当年天宫战神与魔界右护法来一段轰轰烈烈的仙魔恋，如今看起来不太像，灵月好像压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倒是魔尊……
尽管清雁心中好奇仙界的小仙子怎么跟魔尊搅和到了一起，她也不是傻的，压下心底的疑惑：“怎敢劳烦仙子？”
灵月道：“你误会了，我们仙界最是讲究因果报应。既是我将你从鬼界带出来，便有监督你的责任，若你所言属实，我定不阻拦你复仇。但若所言为虚，我亦不会叫你伤害无辜的人。”
头一次，从这个眼神平和的小仙眼里看到严厉之色，清雁经不住后背一凉，索性她从未说过假话，她的复仇也是真，没有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
跟清雁敲定了，灵月转头看向魔尊，踌躇了下：“我要随她走一趟，要不魔尊先回，待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最多耽搁一两日，我一定回去。”
朔之盯了盯她：“不着急，你若是喜欢人界，我们可以在此多呆几日。”
这意思就是要跟她一道走了，看来还是怕自己偷偷跑掉啊！
从三百岁那年开始，她的未来就是与绝望相伴。
好不容易在魔界寻到了一丝关于蕴神丹的希望，哪怕找到五万年前的魔界圣尊的机会非常渺茫，可也是希望啊！
魔界，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阿爹如何了，阿娘有没有出关？
其实灵月心里也有一把小算盘，盘算着把清雁的事情了结，找机会回一趟云梦泽。
尽管早已猜出阿爹的用意，可到底没有亲眼瞧见她过得好不好，心里肯定不知有多记挂自己。
眼下，她的盘算落了空。
只好远远往云梦泽的方向望上一望，踏上了云彩。
云梦泽。
留芳殿，侍从恭敬拱了拱手：“属下已向太子转达了上神的意思，不过太子还是不肯离开。”
景黎将刚拿起的药材放在鼻下闻了闻，放在盒子里，盖上：“这孩子，也是个执拗的。”
侍从小心翼翼劝道：“太子已在云梦泽外站了一天一夜，上神还是亲自去见见吧！”
景黎慨叹颇多：“也罢，去见见也可，也好叫太子趁早断了念头。”
日出日落，清晨的阳光落在身上，带着融融暖意，驱散了夜间的寒霜之气。
白露过后，一日更比一日凉爽。
温暖的光线蒸发了他眉山发丝里的霜露，清樾对外界的变化无动于衷。
他心底里有太多的困惑，想要当面向上神问个究竟。
一抹熟悉的白色衣角落在跟前，景黎惯常着一件白衫，墨发用同色发带系起一缕，半披半束，慵懒又散漫。
对上这张与灵月有三分神似的面容，清樾明亮的眸子垂了垂，压下心中的苦涩，抬手执了一礼：“见过上神。”
景黎虚手一抬：“太子不必多礼，至于小女，多亏太子及时下了禁口令，说来还是本神欠了人情。”
这话，算是说开了。
清樾的眉心不但没有松开，反而紧了紧：“天宫与云梦泽同气连枝，这是清越应该做的，上神言重了。”
景黎认真打量太子，蓝袍黑发，头戴金冠，端的是一派龙章凤姿，一出生便引起了天地祥瑞的异象，被天帝封为天宫太子。
从小，这位太子便天赋异禀，天帝天后对他是寄予了厚望。
果然太子不负众望，才不过三千岁就修炼到了上仙，刚到弱冠之年身上已有赫赫功绩，满朝仙家对太子无一不是推崇备至。
不说众仙家，就是景黎对太子也是怀着一种欣赏的目光。若不是命运捉弄，也许太子也是一个不错的良婿。
可惜了。
猝不及防对上景黎惋惜的目光，清樾的一颗心沉到了湖底：“请恕清樾无礼，我有许多事情不明，既然知道灵月的下落，为何不将她带回来，又为何云梦泽对外宣称已找回少主？”
景黎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将手往后一背：“太子只需知道，灵月是本神唯一的女儿，本神又岂会害她。”
太子抿了抿本就颜色寡淡的薄唇：“还请上神告知实情，清樾……求您了。”
一向英姿勃发的太子，何时有这般放下了高傲的求人姿态，景黎也不是不懂容，只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子身上伤势未愈，若是不好好调理，日后会落下病根儿，还是回去吧！”
上神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可清樾又怎么能够甘心：“上神！”
“回去吧！你们，有缘无分。”
这一次，上神走得利落干脆。
徒留太子立在原地，明亮的眼眸失了色彩，他嘴里喃喃道：“有缘……无分……”
天边流云飘浮，沿着人界领土一路至北，最后落到北周国最繁华的都城，已经是晌午了。
寻了家酒楼，酒足饭饱后，灵月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
她们没有急着上前，而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养精蓄锐。
夜已将至，三道身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金台街。
到了金台街，街道徒然宽敞起来，据她白天打探得来，原来这条街道是集北周国大部分官宦居所之所在。
与之周围官家府邸的奢华富丽不同，眼前的这座坐落在金台街偏僻地段的府邸，可以说得上是有些寒酸。
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入，一路往来畅通无阻，眼看走廊里一个圆脸的小厮迎面走来。
对方却好像视若无睹，只是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察觉后背一凉，狠狠打了个哆嗦。
有清雁在前头带路，她们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来到了那位何翰林所住的院落。
清雁盯着院中的一棵海棠树看了许久，渐渐红了眼，有血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身上的黑气翻滚得厉害，披肩的长发四散开来。
一道强劲的阴风将房门吹开，清雁化作一道红影钻了进去，灵月抬腿要跟上，被朔之拦住。
“跟着去做什么，你想看男人睡觉？”
再回到这座府邸，清雁身上的戾气明显浓重了许多。
灵月不太放心：“清雁现在戾气太重，我得看着，免得伤了无辜的人。”
朔之想，可能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债：“有本尊坐镇，区区恶灵，谅她也不敢乱来。”
声音落下，内室里的清雁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滔天的怒意将她灼烧如烈火，碍于魔尊的威势，勉强拉回了几分理智。
她这一番自我挣扎，黑气在室内翻腾汹涌，搅动起阴风阵阵，纱帘轻摇。
卧在榻上的男子似梦中有所感，半梦半醒的睁开眼一眼就对上了一张惨白中带着青色的脸。
浑浑噩噩的脑子一激，何峰与面前的脸打了个照面，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可见女子柳眉如烟，朱唇挺鼻，眼角下缓缓流淌着两道血泪。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然后是男子慌乱的声音：“鬼，有鬼啊！你不是已经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清雁扯着快要被她扯到耳后根的嘴角，笑了笑：“你从前不是一直说喜欢我？所以我来找你了呀！”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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