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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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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之的目光移开,落到被她缩回绸被里的玉足:“还疼吗?”
灵月在被子里活动了下,好像真的不疼了,她冲魔头摇摇头。
朔之居高临下盯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随着他的离开,灵月套上鞋袜起身,推开窗子,正好看见朔之走入雨幕中的背影。
廊下一角斜斜放着一把油纸伞,他匆匆离开,竟是连伞都忘了拿。
瞧着他任风雨飘摇的背影,灵月终是心有不忍,咬了咬牙:“看在魔头替我治脚的份上,便多一回事,否则我就真成白眼狼了。”
合拢的殿门再度被推开,冷风一灌,灵月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这会儿才记起自己忘了披一件外衣,仅穿着薄薄的内衫。
不过,眼下顾不得那些许多了。
身后的疾步踏着水花追来,一把纸伞罩到头顶,朔之侧脸看去,就对上一张粉白的俏脸,眉如新月、眼神清澈,许是因为刚从暖和的被窝钻出来,美人腮上晕开了浅浅的两抹霞色,比三月阳春里盛开的海棠还要明艳几分。
“给。若是叫魔尊淋了身子,回头你们家左护法又要指着鼻子大骂我是妖女了。”
手中被强硬地塞进了什么东西,望着她提着裙摆快步奔回廊下,抬手将发丝上的雨水拍下,朔之扬眉一笑:“原来白眼狼也是有心的。”
大雨淅淅沥沥,又是一晚,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方才骤停。
一早,瞧着灵月轻快的步子,看得出来已经没有大碍,水蓝便也放下心来,一旁伺候着梳洗。
踏入逐星殿,就看见洛辛的侧脸与一个挺拔如劲松的背影,二人立在院中,好像在商谈着什么。
灵月存了心思吓吓他们,食指抵在唇上对水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拉着水蓝一块儿藏在墙后猫着。
刚将耳朵贴在墙边,就听见前面传来洛辛的声音:“尊上这趟外出,不知何时归来?”
听到这样的重磅消息,灵月吃惊,一不留神泄了气,被前面说话的二人捕捉到了,干脆现出身来:“你要外出!什么时候?”
朔之侧身过来,见是灵月躲在后面,神色一松:“两日后。”
“我也要去。”
“此行太过危险,带上你这个包袱,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本尊一人足矣。”
灵月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
眼看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水蓝连忙扯了扯灵月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前些日子才吃了亏,就别再跟尊上硬碰硬了。
被水蓝担忧的眸子一望,灵月马上醒过神来,何必为了一时痛快逞口舌之快,到头来吃苦头的还不是自己?
洛辛识趣地告退,他侧过身来,这时,灵月才看见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美貌女子。
观其眉眼,与洛辛有三分神似,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灵月看向洛溪的同时,洛溪也在打量灵月,至她回来后,便听说了魔尊从外面带回一个绝色美人的传闻。
现在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听见魔族们谈论此女。
有人道,魔尊色令智昏,对此女多有维护,不但允她住进望月殿,甚至为她打发了几个闹事的魔族,还罚了左护法五十鞭子……
左右护法乃魔尊的左膀右臂,在魔族们心中地位崇高,因一异族女子而受罚,此事可大可小。
洛溪一直认为传言当不得真,尊上是那样恪守成规的男子,断然不会失了规矩和体统。
至于色令智昏之说,在洛溪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她早就听闻过灵月的大名,今日一见,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
“传闻不如见面,果真是一副祸国殃民的好颜色!”
尤其是灵月那清澈的水眸将人一望,叫人心口柔软,莫说是男子,就是同为女子的她,都跟着微微失神。
“尊上,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吗?”洛溪遥想,默默跟在哥哥洛辛身后离去。
来得早,在逐星殿等了会儿,等摆好膳食,灵月先吃了一碗,顺手将碗递给水蓝:“再来一碗。”
水蓝手重,一碗米饭压得实实在在,灵月吃了一半,余下的一半怎么也吃不下了。
朔之一瞧,立马板起脸来教训:“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灵月将朔之望上一望,纳闷了:“以往我碗中也会剩下少许,魔尊从未像今日这般说过我。”
朔之一很正经回望她:“本尊今日心情不好,便看不得你浪费粮食之举。”
只因他心情不好,所以就要处处挑剔,要找她的麻烦是吗?
灵月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很是苦恼地盯着面前的半碗剩饭。
她突然抬起头,盯着朔之看了一眼。
这一看,朔就知道灵月肚子里没揣好点心,刚要放下碗来,一只横出来的手臂速度快速迅猛地将碗一扣。
他看了看自己碗里多出来的剩饭,以及还浑然不觉的灵月,忍无可忍:“放肆。”
深知魔头的脾性,怒火如狂风骤雨,来的快也去得快。灵月老神在在,笑盈盈:“魔尊说不许浪费粮食,反正我是吃不下了,要不魔尊帮着我吃点。”
灵月竟敢,竟敢让尊上吃她的剩饭!!
水蓝缩着脖子,含着胸,咽了咽口水,生怕下一秒魔尊被灵月气得七窍升天之下,一掌劈下,将人结果了。
朔之此刻虽没有七窍升天,却也离升天相差无几了:“放肆,本尊果真是太纵容你了。”
时时在惹怒魔头边缘试探的灵月,一点也不怕惹火魔头,他气归气,但总是讲道理的,所以她有的是法子治他。
灵月两手抓住朔之的袖子,清澈的眸子望向他,楚楚可怜:“我知道错了。”
果然,朔之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几许,消了气:“是,你是知道错了,可下次也坚决不改。”
“将手拿开。方才抓过猪蹄的手,都将本尊的衣衫弄脏了。”朔之努力抚了抚袖摆被她扯出的皱褶,盯着上面的几抹油渍,皱了皱眉头,心情不愉,徘徊在即将发怒的边缘。
“那魔尊带上我好不好?”
灵月颇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朔之挑了挑眉梢,他若是没忘记,此女还没到对自己心心念念要时时刻刻跟随他的地步:“你不是一向讨厌本尊?此刻心心念念想要陪伴本尊身侧,又是为什么?”
灵月一口气差点没喘上了,被口水噎了下:“魔尊离开魔宫,下面的人看我一介弱女子,无权无势的,没有靠山,说不定又要欺负我。到那时,连洗头想用下木槿叶,我都没得用。”
就知道此女是个记仇的,就因为某个魔族克扣她,不给她木槿叶的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念到今日。
朔之揉了揉太阳穴,头脑发胀:“若是因为这个,大可放心。本尊在离开前下一道令约束着,谅谁,都不敢再与你为难。”
看来仅是这样的理由,是无法说服他带上自己的。
回到望月殿,眼看夜色将至,灵月将水蓝唤至跟前,在水蓝耳边轻语了一番。
接下来,就是静等魔头上门了。
暮色苍茫,头顶的天空挂着一轮如圆盘一样的清月,间或点缀着几颗碎星。
立在望月殿前,朔之抬目看了一眼门匾,踏入其内。
院内灯火通明,不见水蓝和小六的影子,一路过来,竟是畅通无阻。
举目四顾,周围静悄悄,朔之停在寝殿前,摸不准灵月是不是又在捉弄人。
他又没有夜探人家闺房的特殊癖好,回身要走,却在这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别闹,现在出来认个错,本尊便不跟你计较。”
朔之胸有成竹地将手往后一背,可等了片刻,也不见灵月,反而又听见里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动作。
感知到不对劲儿,朔之拍了拍门:“灵月,灵月,过来开门,你怎么了?”
隔着门,隐隐约约听见好像爪子挠东西的刺耳声,朔之眉心一跳,不由分说,抬起一脚将门从外面踹开。
步入房内,眼前的景象令朔之呼吸一滞。
她弓着身子蜷缩着,背对着自己,朔之的目光在被抓出深深指痕的贵妃塌上一扫而过,落到浑身透着诡异的灵月身上。
“灵月?”朔之上前,缓缓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她的动作迅如闪电地钻进他怀里,这一瞬,朔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何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