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仁杰的好日子》玄机祖师

24、线索

　　狄仁杰帮黑猫洗了个澡，将它身体洗得干干净净，起初它有些挣扎，就连和它比较亲昵的狄仁杰为它洗澡，它都明显表现出了敌意，喵喵地乱叫，整个背部都弓了起来，露出尖锐的牙齿，前面的两只肉爪隐藏的指甲都露了出来。

　　狄仁杰安抚了它好久，它才稍微安静了点，白元芳更夸张，直接拔剑相向，使用强权，黑猫有些委屈，最终还是乖乖地自个儿蹲进了木盆里，只露出一个猫脑袋，那双眼睛看向白元芳，又瞅了瞅狄仁杰，似乎在打小报告。

　　孟远比较直接，她拿出一把小匕首，让狄仁杰将洗完澡的黑猫抱好，刷刷几下将黑猫受伤的爪子上的毛发剃了个干净，露出上面被利器割过的伤口来。

　　那伤口肉发白往外翻，明显是被刀之类的器具割过，仔细一瞧，还不止一处。

　　“这伤口两边细中间宽，一看就是屠夫用的杀猪刀！”孟远道。

　　狄仁杰一想，三个死者中第一个死者就是屠夫，如果是屠夫做的，那么黑猫的杀人动机都有了！

　　黑猫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它抬着个脑袋歪了歪，显得非常可爱，至少狄仁杰忍不住对它撸了又撸。

　　黑猫很享受地嗅了嗅眼前这个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有些晃了神，这是它许久没有尝到过的温暖，记得以前也有一个人抱着它，说它身上很温暖，可后来……

　　黑猫的忧伤自然没有人读得懂，白元芳只恨这小东西太会卖萌，让怀英一心一意只念着它。

　　“它的左边爪子有些骨碎，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微小的伤痕，应该是旧伤了，若是没猜错，它以前肯定遭遇过凌虐……”说到这儿，饶是孟远这种粗汉子心理的女子，语气都不由放软了许多。

　　她生平最讨厌虐待，无论是虐人还是虐动物，对方的软弱并不能成为施虐的理由，何况是这种弱小的动物呢！

　　“按照你说的，吴铨、张猛和李大，这三个都虐过黑猫！”狄仁杰的语气也有点重，以前他查过不少案子，却没有碰到过虐待动物的，对于穷人来说猫狗都是一块肉，只有富人家才会养只宠物，将它们看得比人还重要。

　　一听到吴铨、张猛和李大，这三个人的名字，黑猫拼命挣扎起来，看来是受到过他们不少虐待，即使它报了仇，可那几爪子哪里消除得了它心中的恨意。

　　“真可怜！”二宝忍不住用衣襟抹了抹泪，虽然也并没有什么泪水流出来，但他还是挺感性的，觉得黑猫可怜，他以前也养过一条小黑狗，但狗的寿命和人类的不一样，他十二岁这年那只黑狗就去世了，还挑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躺着等死。

　　少爷说过，很多狗狗们虽然内心渴望陪伴主人走完最后一程，但它们还是不愿意让主人瞧见自己将死，怕他们难受，所以就会找一个地方等死。

　　“以后你这小东西就跟着我好了，我饿着二宝都不会饿着你的！”

　　狄仁杰摸了摸黑猫的脑袋，看到它歪着脑袋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那双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带着一些信任。

　　二宝听到这话就不愿意了，嚷嚷着：“少爷，为什么要饿着二宝啊！孟公子和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她付过伙食费……”后半句说得极其小声，还是被耳尖的孟远听到了。

　　她也不愿意了，凭什么让这个傻二宝嘲笑她，现如今她跟着他家少爷，怎么着也是雇佣关系，怎么搞得她好像不出力气白吃白喝似的。

　　“你书不会念，武功不如孟公子，聪明也不如我，你说你吃那么多作甚？”这句话可伤到二宝了，他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还傻不拉几地问了句，“少爷你怎么不提白公子？”

　　得了！这二傻子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忘问一句“白公子”，他这不是故意忽略了白元芳，再者就算提到了白元芳，二宝还不是自找没趣，无论哪方面二宝都比不上白元芳，即使是他，都比不上这个京城四少的白公子。

　　“还不是你家少爷给你留了面子，不然呢？”孟远没好气地说道，堵得二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唯独白元芳对二宝稍稍“温柔”了些许，大概是二宝在这个时候不忘提到他，好让他在怀英面前刷存在感。

　　二宝委屈极了，乃至于狄仁杰几人要出门寻线索的时候他都没有跟上去，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赌气，可那些人一个都不来安慰他，他也拉不下面子厚着脸皮跟上去，好纠结！该不该一起去呢？

　　……

　　狄仁杰没去管二宝的心思，他虽然对二宝有愧疚，又心疼这个傻大个儿，但不能宠得他无法无天，人都要学会自己长大，他经历过人世间的残酷，而二宝没有，若是他不在他的身边，以他的性格还不知会得罪多少人……而他却不能保证这一世是否能跨过那个大劫难，让狄府上下都安枕无忧。

　　黑猫蹲在狄仁杰的肩膀上，虽然也挺稳当的，可它的体型有点肥硕，总觉得有些不安全，狄仁杰便把它从肩膀上抱了下来，此时它乖乖地窝在狄仁杰的怀里，只露出那双鸳鸯色的眼睛。

　　狄仁杰去的地方正是第一个死者吴铨的猪肉摊，因为吴铨死了，这个地方空闲了下来。因为租金没到期闲置着，旁边的摊位倒是有人，是一个卖普通小玩意的老人，他的摊子上堆满了不少手工玩意，有雕刻的小动物，还有一些编好的头绳、珠串……

　　狄仁杰在摊子前细细挑了几样，问完价钱付完钱后才假装不在意道：

　　“老人家，你可认识隔壁摊子卖猪肉的吴屠夫？”

　　“吴屠夫，怎么会不认识他，要不是他死咧我的生意能有这么差，还不是人人都嫌弃这边不吉利呗！”一说到这个，老人的一张嘴喋喋不休，对吴铨诸多抱怨。“那吴屠夫人长得五大三粗的，一张脸凶神恶煞的，小孩子看到他都会哭，他脾气可差了，听说他还喜欢虐待小动物，喏，看你怀里的这只黑猫长得那么好，要是被他看到了，保不准抓回去咧！”

　　可能是狄仁杰刚才买了不少东西，老人心情好，话就更多了。

　　“哦，那有没有人特意来找过他？”

　　“他一个屠夫，卖卖猪肉而已，还有谁会找他？除了他媳妇，其他来找他的都是买猪肉的，不过老头我有时候也没注意，自己生意都要顾着，哪里顾得上他……”老人嘀咕了几句，做惯了生意的他很会看人脸色，他看到狄仁杰几人的穿着打扮皆不凡，一位黑衣公子气度不凡，另一位白衣公子仿若天神下凡，还有一个矮个儿的蓝衣少年，那相貌也是少见的很，顿时猜测到他们肯定是来查案的，他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说了几句：

　　“你也别嫌弃老头多嘴，我这话可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个吴屠夫脾气忒差，可每次那个要饭的来，他都会将卖剩下的猪骨和下水都一并送给他，你说奇不奇怪……”

　　确实奇怪，一个屠夫，脾气差还虐小动物，怎么可能会好心到送东西给乞丐？唯一的可能是他和那个乞丐认识？

　　若没有猜错，那个乞丐极有可能是第二个死者张猛！

　　可按照衙役的调查结果，三个死者并无联系！

　　“那老人家你见过这个人吗？”狄仁杰将画好的第三个死者李大的画像拿了出来，他有预感自己可以从这个老人家的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哦，这个人挺脸熟的，上次到我这儿买过珠串，说要送给他的相好，没钱却硬是要充面子，还问我有没有看上去很像真的假货……到最后还跟我讨价还价了半天，真是抠门得紧！”老头颇为嫌弃地说道。

　　离开摊子后，狄仁杰将案件重新组合了一遍，可能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三个人没联系，实则这三个人早就认识，每次见面的地点就是猪肉摊子，因为来往的客流量多，没有人会怀疑来买猪肉的人。

　　那么这三个死者有什么共同秘密吗？

　　“喵……”一声猫叫拉回了狄仁杰的思绪，黑猫用那双眼睛看着狄仁杰，似乎在想些什么？

　　狄仁杰有种预感，眼前这只黑猫是所有案件的关键！

　　“白公子！”不远处，一位娉婷美人缓缓走来，她身姿绰约，一身白衣衬得她仙气十足。

　　刹那间，狄仁杰的脸色变了，这个女人……他永远都忘不了上一世这个女人如何处心积虑接近他身旁，挑拨他和白元芳的关系，最后他求她救他狄府满门，而这个女人却说：

　　“狄仁杰，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子，怎么能因为你，因为你们一个小小的狄府毁掉全部心血，白元芳不是你好兄弟吗？你怎么不去求他？”

　　那一刻，他永远忘不了她唇角的冷笑。

　　他不懂，为何这个女人曾经眼里的温柔都成了冷意，和盖不住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