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妖说》彼岸萧声莫

13、第 13 章

　　月娘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如月的眉。
　　年华在什么时候就这样不自不觉得背叛了自己。当初那个生涩的如同藏在鸡蛋里的女孩子就这样被敲碎了外壳，露出里里面的脆弱，慢慢的变化，连自己也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手边放着一份花签，红色的缎子，金色的边，这样的阔气也只有皇家才敢拿出来。
　　花签是八王爷给的，谁不知道八王爷一向不近女色，而今却找了红鸳阁的花魁去他的宴席，想必也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要快活的。
　　跟九公主有关就是了。
　　想到那个坚强不似女子的九公主，月娘心底就觉得满是心酸。
　　同情却觉得自己太看不起她了，那个女子比较是高高在上的皇家的人，生在红尘，带着一身这个世间给的累累伤痕，看到那些不平的事情，却更加的觉得伤悲。
　　前几日，月娘被九公主派来的人载到了公主府，陪公主聊天。
　　看总管的脸色中带着点不安，月娘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公主在亭子里摆了一桌子的酒席，让其余的人退下后，却只是一杯一杯的接着喝酒。
　　月娘皱眉，伸手去阻止，轻柔的说，九公主，这样伤身。
　　九公主却一把推开她说，谁在乎，喝醉了自己快活，伤了又怎么样，死的早点到解脱了。
　　月娘心里不舒服，心想，既然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说，那叫我来干嘛，我在这里不就什么都不是了。
　　越想越是郁闷，干脆拿了酒杯，喝九公主抢起了酒喝。
　　九公主不但不怪她，反而笑着看她喝酒。
　　醉眼朦胧，斜长的暗如夜空的瞳子里写着她的落寞，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的落寞，却比那些闺中怨妇的寂寞来的深沉，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挡起她的眼，不愿意看见。
　　月娘借着酒意做了。伸手挡在九公主眼前，说，我不爱看你的眼睛，觉得里面都是空的。
　　九公主没有被挡住的唇扬起微笑的角度，说，我喜欢看你的眼睛，觉得里面写满了伤痕，我就爱看人家痛苦的样子。
　　你是个变态。月娘脱口而出。
　　是的，我想我真的是的。谁不是，她们都是，不正常的女人，都是变态，没有男人的时候就找个女人凑合着。
　　月娘知道她们指的是谁，却不敢瞎猜，那是宫里的事情，每句话都是禁忌，所谓禁忌，就是不让你说的就别说，说多了就是要人命的。
　　九公主，别说了。月娘急忙说。
　　九公主伸手蒙住自己的脸，覆盖着原本盖在她脸上的月娘的手。月娘觉得自己的手心可以感觉到那个女人的眼睛，她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的颤动着，泪水如同露珠一样的滴在自己的手心上，带着她的温度。
　　我恨那个女人，那个已经被关的没有了神智的女人，那个已经疯的分不清现实的女人，幸好她死了，真的好庆幸她就这样的死了，我再也不会怕她了。九公主说着，语气平静，可是，月娘知道，她还在哭，哭的越来越悲伤，眼泪就像是雨水，再也止不住了。
　　她说我是男儿身，我说不是，我说我是公主，是娘的女儿，她就打我……

　　你是男儿身。
　　不，我是公主，我是女儿身，你这个妖婆胡说八道。
　　啪！
　　你是男人身，你就是男人身，本宫说你是你就是。
　　我是女儿身。
　　啪！
　　我是女儿身。
　　啪！
　　我是……
　　啪！
　　那一身身稚嫩的却倔强的声音从那个寂寞高墙内不断的传出，那个孩子在维护着什么，用那种仿佛就是用了生命的能力去维护的执着。
　　女孩子倔强的带这恨意的眼神诅咒着眼前这个绝美却面目狰狞的女人。
　　说，你是男人身，现在开始你就是男人身。
　　我是……女孩流血的唇刚刚开口发出那个音的时候就看见那只永远不会觉得痛的手举起，她瑟缩的发抖着，就好像再也没有了力气一样，顺了自己心里的恐惧，她被害怕和痛苦征服了，吐出那几个字，男儿身，我是男儿身。
　　乖孩子，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你是我的皇儿，你就是太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利的男人，你会拥有一切的，本宫一定要帮助你登上皇位，我的皇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女孩在她的怀里，瑟瑟的发抖。

　　月娘怜悯的看着她，她的痛，她的过去，心里溢满了酸楚，口中含着苦，都一样的疼，被别人伤的疼的要哭。
　　自己，还有她。
　　一样的被别人主宰着命运。身不由己，就像是戏台子上的木偶，活着不是为了自己了。
　　现在，你可以做自己了。月娘轻轻的说。
　　哼，说的容易。九公主放下手，含着泪水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散发着冰冷的光。
　　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是谁，九公主？笑话。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我，我是个天生的宦官，阉奴，这样不男不女的样子跟那些被阉了干净的奴才有什么区别，他到省了心了。他有一个能完全忠诚的奴才，那些阉人都不相信，那些儿子们都不相信，每天防着身边的所有的人，巴不得谁都死光了不跟他抢他的那个位置。我是最好的选择，那么好的工具，他怎么会放过。
　　月娘看见九公主眼底的杀气，冷冽如刀。指尖一抖，杯中的酒洒了出来，濡湿了手。
　　九公主拉过月娘的手，拿出锦帕，细细的擦干净。然后说，过去我是那个疯女人的奴才，现在我是那个疯男人的奴才，那个地方都是一群疯子。进去的人不疯都会变成疯子。我想我自己，也清醒不了太久，也会跟着发疯的。
　　说完，突然转头，笑着对月娘说，我发疯的时候你还会不会认的我。
　　月娘被她的过分明亮的眼睛看的无错，手还在她的手上，收不回来，这样尴尬的在她面前，思考了一会，才轻轻的说，会。
　　为什么？九公主的语气里带着焦急的调子。
　　因为这个世间，没有人会待我那么好了，就算你疯了，也是待我最好的九公主。月娘说。
　　哈哈！九公主高声朗笑，豪爽如同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