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盆满钵溢的船长决定寻花问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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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港一处商会门口。
络绎不绝的人群带着或多或少的钱币，叮叮当当一进一出。小巧玲珑的钱币频繁从人们的口袋中钻进钻出，连带着正面的人像也变得模糊不清，美丽的花纹也不再像刚出炉时那般美丽。可即便如此，人们对于它的热爱却始终不减，无论它是新是旧，是美是丑，都一样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身穿黑色皮大衣，头戴暗棕色三角船长帽的杰西卡紧了紧长皮靴里的裤脚，尽管已经习惯了男装，可杰西卡还是不太喜欢这样死板的装束。
“我要是能知道上次一别，要三年之后才能相见的话，一定会跟你们连喝三天三夜！”圣路易交易所胖乎乎的商人让先生一边数钱，一边笑着说：“悄悄告诉您呐，多亏了上次你带来的香辛料，让我狠赚了一笔，我那才有资格和美丽的珍妮结婚呢。”
“结婚？”杰西卡愣了一下，继续用刻意练习的低沉男声回答：“难道是马赛的姑娘质量不如以前了，居然连我们的让先生都舍得退出花花世界睡进坟墓？”
让先生哈哈大笑：“你可太幽默了，杰克船长。”他把用一只素银盘呈上一大摞银币，示意一旁的会计小哥汤姆点数：“我确实也很舍不得马赛的姑娘们，可毕竟人生如此，终归还是要娶妻生子，完成上帝赋予我们的使命啊。”
杰西卡不屑地撇撇嘴。
“当然，杰克船长您还年轻嘛，”让先生拍拍杰西卡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兴高采烈地解释道：“不过迟早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你喜欢得不得了的姑娘，到时候你会觉得，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她结婚，而且必须生一大堆孩子。”也许是发现了杰西卡的心不在焉，让先生又说：“哎，也许你只是没遇见那种姑娘吧，不过你别担心，她迟早会出现的。”
“我倒是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出现。”杰西卡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但很快恢复刚进入交易所时愉快的神色：“我可舍不得地中海每一个港口里跟我好过的美丽姑娘。”
“也对，人有所好嘛。”让先生露出会意的笑容，又走到汤姆跟前：“汤姆，数额对不对？”
“没问题。让先生点的数，还能出什么差错不成？”
“对了，这银币这么多，有点不太好带，麻烦让先生帮我换几颗金路易吧。”
让先生吩咐下去，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杰西卡拉到一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您上次带的那种香辛料，现在还能搞到吗？咱们上次卖到巴黎，现在还有不少的贵族老爷在问我呢。”
“这…”杰西卡露出为难的神情：“你也知道，现在东地中海都是奥斯曼帝国的天下，香料贸易恐怕再也没有欧洲商人的事儿了。”
“哦…那这样的话…”让先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看来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啊。”
杰西卡故作好奇地问：“话说你这么这么确定我就能搞到香辛料？”
“我也不是肯定吧。”让先生从兜里拿出一个破旧的钱袋，解开绳索让杰西卡看了看里面满满的金币：“反正自从听说您回来的消息以后，我就准备好了这个。”他有些遗憾地收好钱袋，又说：“看来对于神通广大的杰克船长来说，也有无法办到的事情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犯了一个小错误。”杰西卡拍了拍腰间的小囊，里面发出沙沙的响声：“事情是不是难办，也要看是谁在办。”
让先生惊喜地瞪大了眼，鼻头一抖一抖地，像是努力要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很快，他脸上惊喜的表情越来越强烈，再次说话时激动得声音都变了：“是黑胡椒！是黑胡椒！”他连叫两声，激动地搂过杰西卡，在她额头猛亲一口：“哦，抱歉，请原谅，我可是从来都没有为能亲吻一个男人这么高兴过，可您实在是太…”
杰西卡解下腰间的小囊，递给让先生：“不过也只有这一点了，本来我是打算留着自己吃的，可是既然让先生你这么有诚意，那就交给你了。”
“太好了，这下我就能换一套大点的房子了，”让先生爽快地把钱袋递给杰西卡：“天可怜见，珍妮都跟我抱怨了好多次，说我们亲爱的三女儿玛丽想要一个单人房间…”
“我的天哪。”杰西卡咂舌，“你们可真有闲心啊，这才三年的时间你们就生了三个孩子了？”
让先生嘘了一声：“准确的说，应该是五个。这外面不是还…”
“哦~”杰西卡会意一笑：“理解，理解。”
“哎，这种事情，谁都控制不了。”让先生打开小囊，轻轻闻了闻，脸上陶醉的表情如同和全马赛最漂亮的姑娘在一起：“杰克船长，以后这样的料，有多少我买多少。”
“好说好说。”杰西卡得意洋洋地抖了抖手中脏污的钱袋，里面金光闪闪的金路易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而迷人的声音。
这时，旁边清点银币的马克也做完了他的工作，拿着分好的小袋给每个水手分完这一趟的利润之后，又来到杰西卡身旁，把换成金币的大份利润同样装载一个破旧的钱袋中递给她。
杰西卡拿着两个都是金币，却同样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钱袋，从来没有觉得如此丑陋的钱袋竟然也会这么让人愉悦，她咧开嘴笑着，对一众水手大声喊道：“今天晚上，咱们船上的好兄弟，一人两个姑娘，谁也别想孤孤单单地睡觉！”
“好咧！”身后齐刷刷的队伍发出兴奋的喊叫。
“那个，船长。”会计小哥汤姆悄悄走到杰西卡身边，“我今晚上想...”
“不行不行。”杰西卡连连摇头，“我刚刚才说了，今天我们船上的兄弟人人有份。”她严肃地看着汤姆，“你难道想脱离组织？”
汤姆惊恐地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船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为难地看着路边上朝他们一行水手招手的美艳妓女，“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马赛本地人，这要是让我哪个朋友亲戚碰见了，这可不得了啊。”
“哼，”杰西卡冷冷一笑，“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每次咱们集体出去，你都是装病躺在船上不下来，这次说什么也得让你跟咱们一起走。”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汤姆的脸：“我警告你，别让兄弟们觉得我言而无信，厚此薄彼。”
“可是我...”
杰西卡忽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水手们大声说：“兄弟们，汤姆刚刚跟我说了，两个姑娘他嫌少，三个姑娘刚刚好，四个姑娘恰好吃饱~”
“汤姆你个混蛋！”
“你敢跟我抢你就死定了！”
“兄弟们，我要教训教训这个贪得无厌的杂种！”
来自圣索菲亚号商船上的船员打闹着，强行按住一脸不情愿的会计汤姆，脚步飞快地往老港区的酒吧一条街走去。
跟在军械师老汉德身后的厨师西蒙看着打成一片的船员，有些不解地问：“以前老会长还在的时候，咱们船长明明就是一个温柔、善良、有教养的好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种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水手都要饥渴的老嫖丨客？”
老汉德摇头叹息：“有时候表面上喜欢的是什么不一定是人真正喜欢的，就像你以为比利喜欢赌钱？其实他就是喜欢那种不费劲就从汤姆手中捞到大把银币的感觉罢了。她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些，来掩饰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
西蒙点头表示同意：“你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你看这三年多以来，咱们船长从来都没提过一句关于那个西班牙婊丨子的话，依我看呐，她不是忘了，也没有放下，而是在心里默默惦记着呢。”
老汉德望着得意洋洋地走在最前面，笑容灿烂似乎没有丝毫伪装的杰西卡，心里一阵叹息。对于一个已经能从惨烈的往事中走出来的人，他们还能奢求更多吗？即便是心中仇恨最深的老汉德也不愿再逼迫她：“她只是不愿意相信…所以才会念念不忘，却又不敢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吧。”
“那她现在这样…算个什么样子？”西蒙想到老会长对自己的关照，心中的愧疚感一下涌了上来：“老会长一直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不再过这种风里来雨里去还冒着被驱逐风险的生活，我们这样顺着着她，到底是对是错？”
“她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解决的事情，都好说。”老汉德无奈地跟上脚步飞快的前发部队：“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她心里有事，我们几个老骨头能有什么办法？”
西蒙望着马赛一如既往的蓝天，穿行在周边色彩斑斓的建筑里衣着暴露的妓女向他热情招手。他跟上老汉德的脚步，忽然想起第一次到马赛时，他们也是这样吵吵嚷嚷地前往风流之地，不同的是，那一次的杰西卡是勉强陪同的。
他只记得，那一次他们匆匆忙忙离开马赛，却没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恰好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杰西卡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到一个港口，就会前往烟花柳巷大肆挥霍。他们无从得知，究竟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就像他们永远也不明白，在杰西卡紧闭的心门中，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到底是怎样一番模样。
“嘿！西蒙，你再慢，好姑娘可都被挑走了！”杰西卡回头，朝他一笑。
“来了！”西蒙不再多想，快步跟上了庞大的水手队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盆满钵溢的船长决定寻花问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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