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光芒万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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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D.C的设计部里，叶榆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所有物，在所有人谴责奚落的目光里，竭力隐忍着眸中的眼泪，鼻头通红。
“呼呼……”周海蓝猛地冲进来，扶着桌子喘着气，她看着揶揄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崩溃地质问说：“你为什么要听吴耀光的？你怕它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叶榆的泪簌簌而下，只是摇着头什么都不肯回答。
“你怎么能这样鼠目寸光？这些事情是一个设计师的底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周海蓝十分崩溃，怎么都想不明白叶榆的脑回路，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
旁边有同事说：“不止呢，她没脸说的。”
“还有什么？”
叶榆猛地抬起眼睛，瞪那个出声的人：“你给我闭嘴！”
那人冷冰冰地说：“她何止听了吴总的暗示，她还给雅韵当间谍，抄袭什么的……就算吴总不说她也会做的，不然雅韵怎么有机会起诉呢？呵呵，说起来，吴总还不知道呢。”
“什么？！！”周海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慢半拍的思绪才接上轨，她艰难地看向叶榆：“你……你竟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一番质问，叶榆泪水滚滚而下，羞窘得满脸通红，身体里紧绷的那根线终于断裂，她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反问：“你为什么要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想赚点钱有错吗？你这个大小姐又懂什么？”
“……”
“你既然是三道集团的大小姐，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还说我们是姐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省着生活费，苦巴巴过日子，你优越感很足吧？”
“不、我不是……”
叶榆抹了一把眼泪，抱起自己的东西，撞开了门口的一个人，冲了出去。
周海蓝还想要追，被谢朝夕拦了下来。
谢朝夕看着周海蓝眼里的泪花，揽了她的肩膀外花园走：“没关系的，交朋友就是大浪淘沙的过程，其实你应该庆幸，发现的还算早，不是吗？”
“是……我只是，”周海蓝擦了擦眼睛，“有点难过。”
其实，早就有人告诫过她了，她怎么没听进去呢？
还义无反顾站在了叶榆这边。
……
“名模真的名副其实？秦漪曾夸下海口，摔倒就要退休！”
“业务能力不合格，某国际大牌回应：辞退秦漪。”
不管是抄袭风波，还是秦漪的头条，雅韵受到了网民和媒体的冷嘲热讽，一片唱衰。
雅韵的新款默默上市后乏人问津，大量的库存卖不掉，只能打折促销来回款。大概是霉运当头，后面要上的补充款、新款，要么是临到出货缺乏面料，要么是工厂耽搁了货期，这么一来商品又滞销了，只能再次打折。
这么一来，雅韵就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本来就不够高大上的定位，企业形象又跌了几分。再加上逐渐扩大的亏损，雅韵不得不在质量上做一些妥协，用料也比不上先前。
随着时间过去，提起雅韵大众的第一印象就是，设计一般，质量一般，还有点小贵，实在喜欢的话，就等打折的时候随便买卖。
夕阳西下，天边泛红，黯淡的光影照入落地窗内，留下一片冷寂。
李幸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报表，陷入了沉思。
雅韵现在简直进退维谷，甚至连代言人都找不到，稍微红一点的明星都不愿意替一个形象有损的企业代言，就连秦漪也受到了牵连。
之前秦漪一意孤行，开了个记者会为雅韵澄清，说明了那批设计的来龙去脉，结果大众根本不买账，还呵呵秦漪是个厚颜无耻的心机婊，微博底下骂声不断。秦漪的公司气得发疯，拿着合约强制要求她跟雅韵划清界限，不要再沾染雅韵的事情。
他们到底哪里错了呢?
李幸不断反思。
大概不应该告贺东诚抄袭，也不应该任由慕青青胡闹，企图把那些设计据为己有……吧？
可是，凭什么那些亏欠他妹妹，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就该春风得意？
凭什么！
总监推门而入，在李幸阴沉的脸色中，鼓起勇气说道：“这次的货我们又……又滞销了。”
“不可能，不是让你们找人去盯着谢朝夕吗？Showroom机会那么多，总有机会看到她的数据，她买什么，我们就跟着买什么。”
总监战战兢兢：“是这样没错，但是……”
东西是对的，但数量不对。
他怀疑谢朝夕早就发现他们的小心思了，后来发现，一些滞销产品，她写了很大的数字，而那些畅销的产品，她反而只写少量……他们栽了。
“不好了，李总。”秘书急急忙忙走进办公室，“B市的维亚购物中心不肯让我们入驻，说他们邀请了D.C，同风格的我们没有竞争力。”
“知道了。”李幸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出去吧。”
秘书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三道广场毁约了，让我们撤店。”
“知道了。”李幸紧紧皱眉。
“还有……”
“还有？”李幸听这些倒霉消息听够了，一听还有，几乎暴怒拍桌而起，“你一句话说完，还有什么？别他妈吞吞吐吐！”
“三道集团的周总说，全国所有的三道广场，都不会和……和……”秘书忐忑不已，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后面的话说完，“都不会和我们合作。”
如遭雷殛！
“你说什么？！”李幸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秘书轻轻合上门离开，他才回过神来。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他脚下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坐回了椅子上。
开什么玩笑？全国将近三百个三道广场，都要拒绝他们入驻？
李幸的手几乎无力抓握手机，颤抖着拨打了一个号码过去，接连打了两次，那边的周文瑞才接了电话。
李幸不死心地开口：“周总，我刚刚听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周文瑞轻轻笑了一声：“李幸，东城好歹是我们周家的人，你以为周董会任由外人欺压他吗？”
周霆的原话就是“儿子不听话是他不懂事，我这个做老子的还能真不闻不问吗”？
“这……这些都是商业上的竞争，怎么能扯上私人关系呢？”
“我不知道你竟这么天真。”周文瑞笑着讥讽了一句，“周董跟东城就算关系再僵，那也是亲父子，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你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之前是还没到他出手的那一步，李氏现在还能苟延残喘已经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了。”
“这、这……”
李幸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
“秦家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东诚听不进去，我心里却一清二楚。秦氏破产是他们自作孽，触碰了违规的事情，叔叔顶多就算冷眼旁观，别以为你们死了一个人，全世界都对不起你们。”
周文瑞冷笑着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啊——！！”
李幸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怒吼，几乎穿破墙壁。
……
空旷的办公室，投影仪光芒投射，幻灯片一个个轮换播放。
会议长桌，坐着几个世博会的负责人，周主任简单讲解了一下这些设计图，大家开会讨论了一下，最后在华丽和简雅两种风格的旗袍设计里犹豫了很久。
“这样吧，为了稳妥就按照常规的来吧，往年也都是这种风格。”张部长敲了敲桌子，“雍容华贵一点，也彰显我大国情怀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周主任让助手做下个记录，收拾桌上的东西，心里还是有些惋惜。不过，也仅是惋惜。
优秀的作品那么多，但最合适的只能有一个，这就是残酷社会法则。
幻灯片停留在最后那套设计上，月白色的旗袍没有多余的修饰，偏就因为一点点轻纱的巧妙应用，添了几分朦胧仙气，流传着说不出的韵味，乍一看觉得没有华丽款式带来的视觉冲击感，但看了一眼后让人又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第三眼。
出了办公室，张部长往外走，路过前台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前台小姐翻看的杂志。
张部长顿住脚步，又看了一眼。
前台小姐连忙起身问候：“张部长。”
“这个杂志我看看。”
“哦，这个是一个获奖的摄影作品，很漂亮呢。”前台小姐笑着把杂志递过去，“还有模特的裙子，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很有韵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部长的目光落在杂志彩页上，眼睛微微眯起，紧跟着就是一亮。
他突然明白D.C那套旗袍的巧妙地方了。
“部长？”见他发呆，秘书小声提醒，“我们接下来还要去……”
“快去告诉小周，”张部长猛地回过神来，劈头盖脸就对秘书吩咐说，“把刚刚那套设计换下来，换D.C的方案！！”
……
一个品牌的没落，往往悄无声息，也许要等他们黯然退场很久，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人们想起。
雅韵虽然没有消失，却沦为了一个平庸的品牌，再也见不到刚开始那大开阔斧地开拓市场的强势姿态。
D.C的发展良好，品牌规模不断扩张，就在一周前，一张名为“山水之间”的照片，获得了奥卡国际摄影大奖，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舒克，在网络新闻上不断被刷屏报道。奥卡摄影大奖的含金量很高，每年几十个多家的摄影师参与其中，来争夺这个最高荣誉。
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国内的设计师拿奖，网民们陷入一场狂欢，纷纷引以为豪。
照片中，冷色调的山峦、湖泊、还有古色古香的小船，一个女人穿着简雅的黑色长裙，从船上微微探出身，眺望着山间秀丽景色。
而且这张摄影非常有中式特色，山水，模特，浑然一体，一点都不会感到突兀。渐渐的，网民们留意到了长裙的设计，暗暗赞叹，这种长裙做了一些巧妙的复古设计，没有现代感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也没有故意做旧的老照片感。
现代、时尚，偏偏又是复古设计。
众人发现，这中国风长裙简直就是点睛之笔啊！
就在这个时候，摄影师舒克在他的博客里，公布了“山水之间”的其他系列，各种漂亮的山水美景、园林、宫殿与中国风时装的结合，模特也都是同一个。
有时候模特露了脸，有时候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但模特跟风景都相得益彰，两两加分……而且，这个模特选得也太好了吧！
不是那种通俗的漂亮，她的五官有种古典的味道，还特别有气质，每一种中国风款式都被她穿得很好看。
CBD某个大厦里，梨子开心地抱着一大摞杂志，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本。
“呀，夕姐又出名了，我等这本杂志很久了！”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实力。”
梨子笑着点点头：“夕姐完全可以做咱们公司的代言人啊，走秀也可以上，网店的照片拍摄也可以……”
“想什么呢？”谢朝夕忍俊不禁，“拿一份工资，还想我干三个人的活？”
贺东诚拿了本杂志在那里看，看到她往外走，立刻跟了上去，在她身后悠悠说道：“我们夫妻一体，你愿意的话，也是给咱们家省钱啊。”
“谁跟你夫妻一体？”
贺东诚惊讶：“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你对我都这样那样了……难道你想不负责？”
谢朝夕的脸轰的就红了，她左右看了看，同事们连忙回避目光，各做各的事情，其实是在憋笑。
“我对你怎么了？在公司你能不能正经点？”谢朝夕恨不得去捂他的嘴，偏偏这人没脸没皮，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就连在下属面前都忍不住秀恩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一次，贺东诚去外面见宋尧等人，商量两家公司的合作，快结束时，他接了谢朝夕的电话后，状似无意其实非常刻意的说了一句话——
“哎，女朋友在等我吃饭，我是真的抽不开身，不陪她她又要生气。”
“……”
“女朋友嘛，当然要宠着一点。”
“…………”
吴婷婷实在没忍住，跟谢朝夕发微信吐槽了一通：快点管管你男朋友，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他哪里来的优越感啊？我听着很尬，真的。
谢朝夕看着眼前的贺东诚，忍不住说：“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下限在哪里。”
贺东诚眨了下眼睛，长而浓密的眼睫微颤，浅茶色的瞳仁透着温柔的光，含笑否定了：“我没有不正经，我上次很认真地问过你，要不要办公室地下情，你觉得我在逗你。既然不要，那就是可以随便公开，我理解的有什么不对？”
“你在强词夺理。”
要论歪理，谢朝夕说不过他，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正经的人。
“要说下限的……”贺东诚单手插袋跟在她身后，一路跟到了露天的小花园，他的话音悠悠转了两圈，才闲闲落在她的耳畔，“对你的容忍度没有下限，对你的宠爱没有上限。”
谢朝夕的心跳一下子加快，像是有什么轻柔的东西挠在心底，痒痒的。
她挑了挑眉，故意为难他：“我不信。现实生活不是小说，繁琐的事情多了去了，说一句很没趣的话，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还能维持初心吗？”
他突然说：“我无意间看到了一段朴实动人的话。”
“什么？”
“感情就像你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决定留在那里，但房子不是凭空就存在的，你需要慢慢去修建它，然后住一辈子。如果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试着去修好它，而不是轻易扔掉它。”
他的声音暖融融的，像是慢慢涌上来的泉水，将她一颗孤独已久的心包裹了起来。不，没有遇到他时，她无欲无求，一度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潇洒的不婚族。遇到他后，她的心突然空了，直到他补上了这块空缺。
谢朝夕心里微微发烫，这才是她理想中的感情。
贺东诚含笑望着她：“我……”
远处的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喜悦的欢呼声，周海蓝兴奋地从长廊的另一头朝花园跑来，双眼被狂喜点亮，大声喊道：“我们中啦！哥，我们被选中啦！世博会的所有服装设计都归我们了！纽约时装周也向我们发来邀请函啦！我们D.C可以上纽约时装周了——！！！”
“太棒了，真的！我们的目标正在一个一个实现，走出国门，再走向世界。”
谢朝夕的双眼骤然被狂喜点亮，飞快转过头来看他，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贺东诚微微弯腰回抱她，手指顺着她的指缝慢慢滑下，与她十指交握。
“嗯，我们一起。”
“一起。”
她弯起眼睛，点点头。
阳光正好，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淡淡勾勒出他们的剪影来。楼底下的音乐喷泉雀跃地跳动着，和着淡淡流淌的音乐，动听的女声轻声歌唱：
“握着你的手，走过快乐和难过
黑夜白昼，每个人都会拥有
人生是没有定律的一种节奏
不如用心去感受”
……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光芒万丈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