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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ut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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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淅淅沥沥大雨不断,濛濛的水雾隔断了山水只显现出模糊的轮廓,别有一股诗情画意。
然而纵使千般美景,看久了也腻。特别是,这里除了一成不变的景色,也没别的了。
这几日给月喜的体会是,明家很有钱,自己承包了一座山,在山里建了一栋大别墅。山下有人看守,阻绝了外人的进入。大别墅里有固定的下人,照料明齐和房子。
言外之意,整座山,除了掰手指都能数出来的人数外,就再无别人。
山里寂寥,别墅静谧。
简直可怕...
月喜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不然也不能够待那么久的医院都没把她逼疯。可是,在明家别墅短短的几日,却让她抓了狂。
做人的时候还有娱乐期待呢,怎么做了鬼就这么憋屈!
房子再大再豪华又怎样,还不是囚笼一个!出不去,简直度日如年。
有人陪伴着又能怎样,还不是安静得像恐怖现场!下人是畏惧,不敢大声喧哗,可他明齐又是为了什么,除了一开始的交流之后便是沉默。
明明这么多人,活得还不如她这个鬼自在。
“呐呐~~明齐你看了好久的书了,咱们说说话嘛?聊聊天?”
回答月喜的,是明齐自然的翻书声。
撇了撇嘴,月喜一下子趴在明齐书头,只露出两只黑溜溜地大眼,恳求地望着他。
这么几天,明齐已经习惯了月喜轻飘飘的身体压在身上的感觉,不然她时不时压在他的伤腿上他也承受不起。还有她贴近时铜铃大的墨色双眸,从最初的毛骨悚然到现在的习以为然,不可谓是质的变化。
听她自己说,她大概是病死的,手术没熬过去,享年20岁。明齐联想了一下她的身形,默默吐槽。封顶也就15,6的模样,居然是和他同岁,深表怀疑这当中的真实性。
“明齐~...明齐~...明齐!!!”
哟,小姑娘这是生气了?
眼里的恳求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满和愤懑。
小姑娘咻得坐立而起,一手把他手里的书挥到了墙角,发出了沉闷的冲击声。
月喜自发现,只要自己和明齐接触着,她是可以碰触到物体时,这让她越发喜欢自己的现状了。就算存在技术上的一点小缺陷,偶尔也是可以无视的嘛!
“去给我把书捡回来。”
“我不!我都快闷死了,我要你陪我!”月喜理直气壮,在明齐强势地眼神下依旧挺着胸坚持着,把内心仅剩的关于对他的怯弱都掐得干干净净。
本来么,做了鬼被关在明家别墅已经够可怜够悲催了,她干嘛对着明家的主人还要唯唯诺诺?她又不欠明家的,又不是明家的下人,凭什么她要对明齐和其他人一样小心翼翼,担惊受怕?
明齐看着无理取闹的月喜,对她的要求不置一词,只道,“去把我的书拿来。”
他能容许月喜待在身边吵吵闹闹,已经是给予她最大的面子和容忍。如果她再有些其他过分的要求,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赶她走!不过一个没本事的小鬼,也敢对他吆喝。
“有本事你自己去捡啊!”
月喜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怯怯地转头去看明齐的脸,果然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月喜这段时间,在下人们的嘴里,或多或少的了解到明家大少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待在山里别墅疗养的缘由。
大约半年前,明齐回国参加一场重要的宴会,在去往宴会的途中发生事故坠车重伤。当时情形十分严峻,为了活命延误了救治腿的最佳时机,导致今后可能再站不起来的可能。
明齐多骄傲多尊贵的人啊,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子,名流中的名流,豪门中的豪门。
一下子从顶端掉落,变成一个需要轮椅度日的残疾人,当中的落差可想而知。月喜能理解明齐的一些心理,却不能理解他现在这么消极的态度。
听说出事故之前,明家大少性情温和,待人和煦,简直就是小说漫画里才有的那种有家世背景有才情有样貌,啥啥都好的有为富家子弟。可在月喜眼里,这个喜欢躲在昏暗房间足不出户的,邋遢的,阴冷的男生,她想象不出他和那个存在于下人口中哪哪都好,让人羡慕的明齐是同一个人。
“滚出去。”森冷的声音响起,吓得月喜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她梗着脖子,硬硬地回道,“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下人,我干嘛要听你的话!”
“好!好!”明齐双手握拳紧紧扣紧,嘴角抿成一线,神色冰冷,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森冷气息。
呵!他现在竟是连这么个玩意儿都可以随意欺负的对象了!
想到下人的态度,医生的诊断,老爷子的惋惜,还有月喜的刁蛮,不由悲从中来。
就这样吧...他还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就是站不起来,连上轮椅都需要帮助的废物!连本书都捡不了的废物!
所以,就不能让他一个人自己待着么!
为什么都要逼他!
认清点现实,这样也不行?!
究竟还要他怎么做!
“那个...明齐......”月喜平日里是很怕那种不怒而威气势很强的人的那类人,一般遇上这种人,都是能避则避,再不济就噤若寒蝉憋着。可如今,自己捅得马蜂窝,再可怕也只能承受住了。明齐的脸色恐怖得可怕,一触即发的微妙的感觉,让月喜不得不大着胆子去靠近。
她颤抖着,伸出一手拉拉明齐的衬衫一角,喏喏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把书捡回来!”
“滚!”一把挥开她的手,像只受伤的小兽,挣扎着,痛苦着。“你说得对,你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用不着对着我这个废人战战兢兢的!”
“明齐...”
“你不要叫我!,我们没有那么熟,不过一只孤魂野鬼,我们到底谁可怜谁呢?”
月喜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这是她至今听到的最难听最尖锐的话语,像把刀一下子直直刺入了心脏,疼得浑身僵直。
明齐低着头,没有看到月喜离开的落寞背影,是那样的悲戚、难过。耳边是月喜淡得几不可闻地歉意,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