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既无心我便休》逸林之溪

56、侍疾

　　在官道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心里的感觉依旧十分复杂。自打我奉旨出宫后，次次也不过是入宫稍稍请安，时辰一到，便要赶着回府。这次又要在宫里待些日子，似是回到当初一般，心下的滋味......
　　“奴才侍候福晋下车。”不多时马车外传出了一个太监的声音。珊儿为我掀开帘子，继而先跳下了马车，然后扶着我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红墙黄瓦，我不由得一时恍惚。
　　“福晋，福晋。”珊儿在我耳边悄悄的提醒。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已经低头站立在一旁等着侍候的太监宫女。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又不由得冷笑一声，原来我有这么一天。碎觉，正了正深色，吩咐道，“娘娘的病情要紧，劳烦秦顺儿公公带路了。”
　　“福晋这真是折煞奴才了，能侍候福晋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才自是感激都来不及。”秦顺儿客气了几句，继续说到，“奴才已经将厢房等安置妥当，福晋随身的物品自是先送去安放。”
　　“公公先引路吧，我这丫头还不识什么宫中的规矩，且将我送到这里。既是长久侍奉娘娘，也不可宫外之人长久留住。烦劳公公多多替我上心。”
　　“这是自然，自然......”秦顺儿弯腰点头应承了几句，随机转身吩咐后面的两个宫女。一个从珊儿手中接过几件我带来的行李，自是送到我的居处，以及简单的查验。而另一个，站在我身后跟着我，应当是我这段时间在宫里的使唤宫女了。吩咐完后，秦顺儿走在我前面，然后，熟门熟路的将我引到了永和宫。
　　快要走到永和宫门前，我便闻到了一股子中药的味道，药味这么大，只怕是这次娘娘的病不轻啊。心下带着几分疑惑，按照规矩，我一步一步的进入了殿内。即将进入德妃娘娘的寝殿前，依照规矩跪下行过礼，宫人进入内室向德妃通禀。得到准许后，方才可入内。
　　内室的药味更是浓烈了许多，听到我去内室，床榻上的德妃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皮看着我。看着德妃的样子，我前走着紧着几步，跪在脚踏边，握着德妃的手。眼中看着德妃的病容，嘴里却焦急地问道宫人，“怎的就这几日，娘娘的就病倒了。太医来诊过，可有说是什么病？”
　　“回福晋的话。”说话的宫女是永和宫后进的宫女，叫玉容的回话说，“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过，是喘疾。娘娘之间素有些痰症，却不成想近日入秋，许是染了些凉意和不洁之物，竟是一下引起了喘疾。二者相交之下，娘娘的病便是重了几分。”
　　闻言，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气转凉，即将要入秋了，这病估计是过敏引起的哮喘。病是磨人了些，主要是现在的医疗条件不发达，再加上人的心理作用作祟，把自己吓得不轻。心里默默地的组织一下语言，想了想对着德妃说道，“额娘自是放宽心，听从太医的嘱托。如今胤祯不在京城，儿媳这就进宫来侍奉，额娘福泽深厚，想来定是不日便可痊愈。”顿了顿，“皇阿玛听闻额娘玉体违和，这就下旨命媳妇儿进宫服侍。只不过眼下四嫂身体有恙，十三嫂又见喜，这才单单来了我一人。就冲着皇阿玛的这份心意，额娘更是不必担忧。”
　　德妃满脸的病容，在见到我后也只是露出了些许宽慰。当我说出是皇上命我进宫专程来侍疾，德妃的眼神瞬间明亮的许多。不禁感叹，这皇宫中的女人，终究还是需要丈夫的安慰，哪怕没有来看望，几句安慰的话语，便是莫大的荣宠，胜似良药的仙丹。
　　“额娘先休息，媳妇儿先去外间候着。有事只管传唤媳妇儿。”看着德妃面色又呈现出倦容，我安慰了几句，待到德妃点头，便退了出去。
　　在外间坐定，看着站着的几个宫女。司琴和荣佳是旧相识，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站在面前的她们，思绪却又回到几年前，我还只是藏书阁里的一个掌书女官，懿婷是前殿的大宫女，与司琴、荣佳一起打闹相处的日子。当时哪里会想到，如今身份一变，我是主，她们是仆，一切都要按着规矩。
　　“咳咳~”司琴一声刻意的咳嗽声提醒了我。轻叹口气，整顿好面部仪态，对着司琴说，“太医来看过了，可留下什么要紧的嘱托？”
　　“回福晋的话。”司琴看着我，脸色有点不知所措，继而又有条不紊的将太医的嘱托一一道来。“娘娘的病可少食多餐，但饮食宜温热、清淡、松软。还应少食胀气或难消化的食物，如豆类、山芋等，以避免腹胀压迫胸腔而加重呼吸困难。”
　　“那就是避免吃刺激性的东西了。”我略微思酌，开口问道：“这段时间的膳食还是由御膳房统一发送吗？”
　　“本来应当是的，眼下娘娘病了，皇上也开恩，这段时间除了汤药由太医院专门送之外，膳食以及药膳都可永和宫单独准备。”这应当是怕吃汤药忌口什么的，犯了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这么做的吧。
　　“这样吧，具体忌口的东西想必太医院也留了条子，我也就少一事折腾了。永和宫里的人员还是由司琴和荣佳分配。每一项事情最好直接和每个人挂钩，哪一项不妥当我就只管找你们二人。眼下娘娘的病情要紧，我就这么几项。娘娘所有的汤药与膳食，一律我试过方可给娘娘进。二则，待到娘娘安睡后，手脚轻点把内间里几件大件物品先搬出来，在后殿找个稳妥的地方先暂时安置。三来，做膳食之前，把每样菜的用料都先列张单子，拿来与我瞧瞧，我若不允，再拿去修改。四，屋里勤打扫些，外面风温了，即是开窗稍稍通风。其他的，太医怎么叮嘱怎么做。”说罢，抬手端起茶盏，轻呡几口茶水润润嗓子。这才看向面前，“我说得这几点可明白了？”
　　“福晋，奴婢还有一项不明。”抬眼望去，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长相带着几分娇柔的宫女。
　　“哪里不明？”
　　“回福晋的话，若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奴婢们来不及禀告您……”这宫女说着，语气又带着几分犹豫看着我说。
　　“这个你不必担忧，这几日我就在娘娘这里守着，娘娘病情不见起色，我也不会离开。还有什么疑惑吗？”话一出口，几个宫女倒有点面面相觑，荣佳和司琴对视看了一眼，嘴唇嗫喏着便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几番欲言，却又忍住了。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身体，我安慰的对着她们微笑，示意她们我心里有数。
　　来的路上，珊儿也把我想问的打听清楚了。原来胤祯走了不久后，四爷和胤祥便也领了差事下了江南。眼下能多看顾德妃娘娘的人也只有我了，况且我在，多少也能帮他们安定一下心神。
　　只是……怎么都在这个档口去了江南？八爷他们几个虽然还在京城，但我总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秀眉微蹙，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逐渐浮现。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