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时至运来》玉紫笛

23、安倍晴明

　　以武力值来说……关姝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赢下这个少年，他虽然看着比她还要小一些，但是，男女双方天生的力气压制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抹去，关姝有的只是灵巧跑动的双腿。

　　她需要与少年拉开距离，去找一个可靠强大的人来帮助。

　　关姝朝着那位少年走了过去，她跟在他的身后，继续亲切的问着一些问题，少年可以很快速的答出，越听关姝心里就越冷。

　　全是假的。

　　“说起来田中君你这么晚了还出来运动真少见呢，我邻居家的孩子完全不喜欢运动，老是在打游戏，我总是听邻居阿姨在抱怨。”关姝翘着唇角，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这个路段一直有人出没，不过每一个都是普通人。他们的身边甚至没有像样的界人，而这个少年的肩上却站着一个非常让人恐惧不舒服的界人。

　　雨生龙之介的自我介绍是田中，根据他编出来的信息为他是一个家住附近的高一学生，每晚都会出来锻炼身体，这一次是因为看到关姝要走向危险地带而出声阻止。

　　他笑着说：“游戏我也很有兴趣呢，应该来说这种年纪没有哪个男生会不喜欢游戏吧。”

　　“这么说也是。”关姝点了点头。

　　雨生龙之介又道：“说起来，姐姐你一个人这么晚了走在那边确实不太好啊，再往前就是一片建筑工地，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灯光，女生走在那里很容易被民工欺负，听说前不久还死了个人呢。”

　　“这样啊……”关姝注意到他提起这件事情时，语气微微有些上扬，语调也变得快了些，他的表情虽然还没有变化，但是周身已经弥漫着一种愉悦的气息。

　　几乎是瞬间，关姝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少年与那个凶杀案有关联，纵使不是凶手，也是帮凶。

　　“可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哎，姐姐你对这种事情有兴趣吗？我还以为女孩子……”

　　“唔，稍微有点好奇。”关姝笑着说。

　　她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感觉，手腕处的灵储穴也渐渐热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灵力的回复和犬夜叉的呼唤。

　　终于联系上了。

　　关姝松了口气。

　　【关姝，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关姝把手背在身后，指尖悄悄放出一些灵力，她的灵力一向不稳定，又细小有微弱这才没有让雨生龙之介肩膀上的黑雾察觉。

　　【顺着来，不过要藏起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

　　【可是！】

　　【乖。】

　　跟犬夜叉嘱咐完，关姝这才算是在真正的放下心，生命无忧后，她开始想要知道这个人做的事情。

　　雨生龙之介毫无察觉，他还在认为关姝只是与自己套近乎，她并不相信他，这种对待陌生人下意识的怀疑几乎要刻在脸上，而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确实，这个路段略显荒凉，如果不是周围还有行人，她估计早就忍不住跑了吧。

　　雨生龙之介心里发笑。

　　他的脑海中全是关姝的死状，整个人的心中充斥着一种极大的满足和舒爽感，仿佛自己第一次杀人一般那种找到自我的感觉。

　　他对关姝说道：“死的是个大叔，据说死的时候是因为与人斗殴，被人推进湖里淹死的。”

　　越说就越激动，雨生龙之介迫切的想要与她分享自己的作案过程，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缺氧，心脏剧烈的跳动的喘不过气来。但是他还有些理智，知道这种事情需要在将关姝绑住之后才能做。

　　“据说？”关姝注意到他的用词。

　　“嗯，不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地方根本没有湖。”

　　关姝停了下来。

　　她觉得冷，浑身冷的不可抑制。

　　雨生龙之介奇怪的回过头，他指着前方黑暗的胡同，在胡同的另一处是车来车往的大路，“怎么了姐姐，过去了之后就可以按照你来的路走了啊。”

　　“杀人的感觉好吗？”关姝问。

　　她眉头蹙起，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你觉得杀人的感觉好吗？”她又问了一遍。

　　雨生龙之介刚开始还觉得疑惑，想要继续装一下，不过在看到关姝那戒备厌恶和洞察一切的眼神之后，立刻明白了过来。

　　“你早就知道了啊？怎么知道的？”他翘着唇角，依旧是明快的笑颜，脸颊处还多了两个小酒窝，配着他的脸，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从一开始。”停了停，关姝补充，“你身上的黑暗太多了。”

　　雨生龙之介哈哈笑了两声，他摸着头，道：“抱歉抱歉，原来是输在我自己的气质上啊。”

　　他把肩膀上的黑雾拿在手中，道：“姐姐，其实杀人呢，并没有什么感觉，那就和屠夫杀猪杀鸡是一样的，屠夫会有怜悯吗？不会吧，我也是啊，杀掉他们也没有感觉。”

　　“我只是对死亡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而已。我想要了解死亡，想要精通死亡，所以我选择的对象是同为‘人’的品种，杀掉之前要先折磨他们，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我杀掉他们，甚至是做了一件好事呢，我让那个人认识到死亡的全部。这可是比他们那种毫无趣味的人生要好上千倍百倍啊！”

　　关姝没有反驳，认真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恶是天生的。”

　　雨生龙之介微妙的一哽。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有这一句吗？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大骂我恶心，惊恐逃跑然后再被我捉回来吗？”

　　关姝当做没听到，继续问道：“那个大叔为什么会被人诊断为溺水？你不是说过建筑工地里没有湖吗？”

　　“稍微注意一下我好吗？”雨生微微抱怨，他嘟起唇角，不开心的说：“我把他骗到我的实验室里杀掉的，我的实验室里有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皿，将他倒挂放置在水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溺水挣扎的全过程，每隔三十秒我会让他透一出气，接着再放在水中，再拉出来。等到第十次的时候，他已经从咒骂变成了求饶，我觉得很没趣，就放手让他去死了。”

　　“不过姐姐你肯定不会这么无趣的对吧？”

　　他又带着些微的期盼看着她。

　　关姝得到答复之后思考了一会，道：“你让我觉得很可怕。”

　　“你表现的可一点也不像。”

　　“因为我有底气啊。”关姝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幻觉也是你搞出来的吧？那个在你肩膀上的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他应该被评为什么。”雨生龙之介已经猜出来犬夜叉可能就在周围，他也不害怕，悄悄的用拇指摸了摸黑雾的头，笑道：“他是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了，以前是很漂亮的纯白色，现在变成黑的了，当然这样也很好看，我怀疑他就是我自己的恶。”

　　“你对自己看的很透彻。”话音刚落，犬夜叉便出现在关姝的身边，他皱起眉头，将关姝护在身后，冲着雨生亮出了自己的利爪。

　　雨生还在笑。

　　这一次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些无奈。“姐姐，你的底气就是他吗？说起来姐姐已经知道幻觉是我搞出来的……为什么不防备我再做出一次幻觉呢？”

　　关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雨生手中的黑雾已经快速变大，将他整个人包住。

　　“犬夜叉，快走！”

　　这句话刚刚喊出，雨生的手已经碰到了犬夜叉，而犬夜叉毫无动静。黑雾进入到了他的皮肤，沿着脖颈开始慢慢往里渗透。

　　黑色的血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留下，渐渐浸湿了整个衣衫。

　　“我还没有杀过界人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啊呀，这个界人的身体好弱啊，姐姐，你平时都在虐待他吗？他的身体里面根本没有灵力呢……啊，在心口……搞什么，姐姐你的灵力只能护住他的心口吗？姐姐你也太弱了吧？”

　　雨生愉悦的吐槽着关姝与犬夜叉的组合。

　　关姝额前划过一道冷汗，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后悔自己的自大，当她发觉自己招不回犬夜叉后，也没有坐以待毙。

　　她后退了一些，眼睛死死的盯着雨生的动作，就在他的另一只手也要放在犬夜叉的肩膀上时，关姝咬破自己的手指，迅速将灵力包住血液，在她的手腕上画出了一道咒文。

　　这个咒文十分简单，是一个大鬼教给她的，那只鬼生世是很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所以她也跟着学到了不少。而这个咒，也被他评价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的咒。

　　“若不是必死的局，以你现在的身体切不能使用。”

　　“使用了会怎么样？”

　　“油尽灯枯，药石无医。”

　　现在是必死的局吗？

　　关姝问着自己。

　　她现在可以跑掉的，只要把犬夜叉留给雨生，拖延的时间完全让她可以找到可靠的人帮助。

　　而犬夜叉如果醒过来也一定会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他绝对会让她先跑。

　　但是关姝不能动。

　　一步都不可以。

　　她知道自己一旦跑掉，就会丢掉最重要的东西——她的品格。

　　关姝想要以一个最美丽的样子去见那个救过她的妖怪，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让他知道，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成长到一个可以追上他脚步的人。

　　“现在是比必死还要糟糕的局。”

　　她道。

　　最后一笔画完，她身体中被堵塞住的灵储穴在在瞬间便通畅起来，灵管中的灵力相互运转，带来了一些难以让人形容的改变。

　　关姝的发丝无风自动，她的手中多了一个用灵力聚成的球，前些日子夏目那么艰难做成的灵力球在她这边毫不费力，甚至比夏目做的更圆，更大。灵力带来的光芒将黑暗的街区照亮，身边充沛的灵场也让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灵聚到身边，与此同时，关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眼睛却越来越亮，亮的有些不可思议。

　　雨生龙之介也察觉到这边的变化，他朝着关姝那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再也没有移开。

　　太厉害了。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身份，此时看到这种传说中的场景，雨生一定要拍张照片收藏一辈子，就算是现在，他也好想高声呐喊一声这不是梦吧！

　　这确实不是梦。

　　从关姝那里传来的灵力已经外泄到一种可怕的境地，就算是全世界最有名的灵者，想必也不会做到关姝这种程度。

　　他吞了下口水，左右看看，默默收回要杀死犬夜叉的手，顺便把他的幻觉也给解除了。

　　一回过神，犬夜叉顾不得痛，揪住雨生的衣领就想要杀死他。

　　生死攸关之时，雨生讷讷的指着前方道：“你家主人……不太对劲。”

　　犬夜叉看过去，也被吓了一跳，与雨生的震撼不同的是，他十分清楚关姝的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作为一个让主人拼尽全力也要去救的妖，说不感动是假，但此刻更多的是对关姝身体的担忧和对自己无能的悔恨。

　　“不要……”

　　他恳求的说着。

　　不要再这样了，快停下来吧……

　　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自己灵力的畅通无阻，让关姝有些怀念，一直以来滞塞的身体被打通，那种舒服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她干涸的筋脉被灵力滋润，整个人如同获得了重生一样。

　　“犬夜叉。”她唤着犬夜叉的名字，因为手中的灵力球发出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如同打了一层柔光，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缥缈的不像真人。

　　犬夜叉哪里还顾得上雨生，马上跑到关姝的身边，担忧不已的的看着他。

　　“关姝，关姝……”

　　他焦急的围着她转了两圈。

　　关姝又笑了出来，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犬夜叉的额头，充沛强大又温暖的灵力灌输到他的身体里，“很抱歉一直没有给你应有的待遇，让你的实力发挥不出来。”

　　界人与界人之间不同，随着种族的分类，他们刚到现世时能力被压制的比例也会不同，灵与怪这种比较常见的低等界人并不会被压制实力，鬼会被稍微压制一些，妖类以上，则会在进入人类世界时将实力全部压制在同一水准，所以哪怕是一些在异界叱咤风云的大妖怪，在来到现世时，他们的武力值也是可怜的1。

　　而灵力的恢复和发挥则多以来主人的灵力，强大的主人哪怕召唤出不怎么厉害的界人，养在身边的时间长了的话，也会提升界人原本的实力。而实力强大的界人遇到不怎么样的主人时，则会过的比较悲催，原本的实力发挥不出来也就算了，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而遭到原本在异界的敌人暗算。

　　犬夜叉在异界的实力很不错，他是大妖之子，从出生就已经站在了大多妖类的前面，再加上他自己拥有了大妖的传承，为实力更上了一层楼。

　　但是在异界，关姝的灵储穴被废，自身灵力又弱，如果没有遇到危险的事情，平安度过一个月，这种弱小的灵力并不会出错，但是在现在，弱小就成为了一种罪过。

　　“你知道就好！可恶，快点放开我，让我先杀死那个人！”犬夜叉已经不想再接收关姝的灵力，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那种猜测所带来的是十分不好的结果，犬夜叉承受不住这种后果。

　　如果。

　　如果关姝……

　　他拒绝再想。

　　“快要结束了。”关姝眨了眨眼，略显俏皮的说：“这些天真是感谢照顾，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好好过完一个月的时间。”

　　“喂，一个月的话可别像甩开我！”

　　“犬夜叉你太贵了，我租借一个月已经快要破产了。”关姝嘻嘻笑着开了句玩笑。

　　但是犬夜叉的表情却不这么说着。

　　渐渐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关姝在这时突然道：“界人在现世杀人的话，会被抓进深渊监狱的。”

　　“哦。”犬夜叉回道。

　　“我希望你能够把那个人送进监狱，人类有人类之间的法则，你们界人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知道了。”犬夜叉咬着牙说。“打一顿可以吧？”

　　关姝停了一下，有些忘记自己还想说什么。她迟疑的点了下头，“别打死就好了……”

　　雨生喂喂了两声。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也不惊慌，盘腿坐在了对面，一手撑腮道：“姐姐你活不长了啊，可以问下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很开心。”关姝诚恳的回答了他，“我现在的身体很舒服，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过这么棒的感受了。”

　　“那你现在觉得这种交换值吗？用我的命换你自己的？”

　　“我已经做了啊。”关姝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关于值不值的问题，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现在已经把事情做了。

　　身体中的灵力终于全部给了犬夜叉，关姝的身体一下就软了，犬夜叉将她抱在怀里，关姝虚弱的几乎要睁不开眼。

　　“我呢……真的很开心能和你遇到，所以你别怪自己，我也不会怪自己，能与你相遇已经是我最棒的回忆了。”

　　“希望爸妈不要伤心，你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是我自愿，他们也会尊重我的意思。”

　　“抱歉让你伤心了。”

　　“五月那边你要注意，我不想她受伤。”

　　“犬夜叉你哭了吗……”

　　“没有啊，有些失望，呵呵骗你的。”

　　“你要记住我，永远。”

　　“啊，算了，还是忘记我吧。”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后悔，我啊，还是想活的再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可以…………”

　　她未说完，闭上了眼睛。

　　如睡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