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时至运来》玉紫笛

18、我妻由乃

　　因为有了黑田坊这一出插曲，吃过晚饭，关姝他们在奴良组住下的时候，还被特地请到主人家的内室去住，一进屋子奴良滑瓢就已经等在那里，他带着明显哀伤的眼神道：“我会看好他们的，你安心休息。”

　　这眼神太过哀拗，在他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出现只让人鼻子一算，想忽视都不行，关姝叹了口气，也收敛表情，把怀中抱着的犬夜叉放到门外，并嘱咐身后的夏目先代为照顾一段时间。

　　夏目接过挣扎不已的犬夜叉，担忧的问道：“没关系吗？你如果……”

　　“没关系的呀，爷爷对我可好了！”关姝快速的打断他的话，略有些失礼的关上房门，她转而对上奴良滑瓢的眼睛，轻声道：

　　“别这个样子看我，爷爷。我并不需要同情。”

　　说完之后，关姝笑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略用力的掐了一下，道：“你看，我现在很好，很健康……好吧，不太健康，但这并没有什么，我母亲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你知道的，我遗传她的话，肯定也会这样……”

　　奴良滑瓢对于关姝的母亲印象不深，他当初被召唤到关姝身边的时候，正是她父母工作最繁忙的上升期，几乎半年的时间，他没有见过他们几次。

　　那段时日，关姝全是靠着他们这些妖怪在照顾。

　　“你小的时候，才只有……这么高。”奴良滑瓢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非常乖巧，从不提出多余的要求，也不仗着美貌为所欲为，我记得你隔壁也有一个小美女，当然，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有能力，不过却很任性。”

　　“她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满足，喜欢的玩具如果是别人的就要抢过来，最喜欢的人是你。她的占有欲很强大，好几次都差点伤了你，如果不是我们看的紧，或许你现在已经不在了。”

　　他微眯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浮现出怀念的神情。

　　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痕迹，却也以另一种方式补偿了他。

　　例如他可以清楚地记得和关姝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奴良滑瓢心内有过担忧，他知道自己需要的灵力太多，害怕这个小女孩负担不起。

　　她太小了，有着瘦弱的脖颈和纤细的身体，仿佛只要稍稍用一点力就可以将她碾碎，实力强大的大妖怪滑头鬼使用了禁咒，隔绝了和小女孩之间的灵力供养，以此来保全她。

　　不过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小姑娘身上的灵力实在太过惊人，周围灵子聚集的饱和度甚至超过了异界最有名的宝地，只要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实力也会得到提升。

　　所以在禁咒实施的三十分钟后，奴良滑瓢灰溜溜的解除了。

　　他看着小姑娘，小姑娘也在看着他，从她剔透的眼珠中滑瓢看了自己丑陋衰老的脸。——尽管他从不觉得衰老可耻。却还在心中忐忑了一会，接着再将自己变作年轻时帅气的模样，极为拉风的为关姝做上一通自我介绍。

　　“在下乃奴良组大当家，奴良滑瓢，右楼西裤，这位小姐！”

　　关姝停了几秒，也学着他的样子转了一圈，把右手放在额头上朝他挥了一下，大声道：“我叫关姝，请多指教！”

　　太可爱了。

　　实在是太可爱了。

　　时至今日，奴良滑瓢还记得当初因为这一动作被萌到血槽空的心情。

　　“你说的是……由乃姐吗？”关姝眨了眨眼睛，回想着自己的邻居，“由乃姐姐已经搬走好几年了，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她对我很好啊，以前真的伤过我吗？”

　　奴良滑瓢不太想说别人的事情，尤其不想想起那个我妻由乃，这并不是偏见，由乃这个孩子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十分可怕，如果可以的话，滑瓢甚至不想让关姝记得她。

　　“可能是我记错了。”滑瓢含混的说。

　　两人正说着话，滑瓢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将手机递给关姝。

　　“你母亲的。”

　　“唉？”

　　关姝有些吃惊的接过，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老生常谈，嘱咐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不可以挑食，要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顺便又说了家里已经快装修完了，大概明天她回去时就可以恢复原样。

　　“要好好感谢奈奈啊。”母亲声音含笑，“她认识装修公司的reborn，给咱们家以很低的价格装修了一通呢，效率快，成品好，你明天回家时，要和我一起好好感谢他们。”

　　“好的。”

　　关姝应道。

　　“……你母亲很关心你啊。”奴良滑瓢欣慰，“工作已经稳定了下来吗？”

　　“一直都很稳定。”关姝说。

　　奴良滑瓢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凝固，他有心想跟她叙旧，说一说这些年的生活，但一张口，话语堵在喉咙里，一瞬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反而是关姝看出了他的窘迫，先开口问道：“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为什么界人在没有主人的灵力供养和监督下还可以有自主的意识？而且还聚集了这么多的妖怪，我看大家都很冷静啊，也没有失去理智的样子。”

　　滑瓢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很感兴趣，他比较想听关姝说她自己的生活，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自己一直念着的女娃和他住在一个城市里。

　　“这种事情很简单。”滑瓢为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吹动上面的浮沫道：“只要隔几个月定期回一趟异界就行了。”

　　“补给灵力，回复理智，在冷静下来时再回来人间。”

　　关姝的表情有些空白。

　　“就这样？”

　　“就这样。”奴良滑瓢笑呵呵的把自己的手伸出来，那只手枯瘦干瘪，掌心却有一道很深的掌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掌心突然变出一只眼睛，再接着，便是一道光束打在了墙上。

　　“门？”

　　关姝望着墙上的图案，又看了看奴良滑瓢的手。有些反应不过来。

　　奴良滑瓢道：“我的掌心就是我们去往异界的钥匙，就算在异界，这也是很稀少的东西。”

　　“异界里面有什么？”

　　“有很多的东西。”

　　“好东西？”

　　“好东西。”

　　关姝不解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回到人类世界呢？妖怪们都呆在异界不就好了？”

　　奴良滑瓢一怔。

　　“而且，如果这样的话，那玲子应该也可以去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她倔。”

　　“什么？”

　　奴良滑瓢慢慢握紧拳头，墙上的门也随之消失，伴随而来的是奴良滑瓢越发严肃的脸。

　　“这是她的事情，她从不跟我说，我们见面也只是喝酒。不过这么多年，我也知道她的顾虑。”

　　“她放不下。”

　　关姝一点就透，“是夏目。”

　　“与人签约会消耗他大量灵力，跟你来的那个小子就会年纪轻轻而死掉，不签约就这么去异界，她也不放心。毕竟孙子是孤身一人，她不敢走。”大家都是有小孩有孙子的人，奴良滑瓢其实蛮了解夏目玲子的想法，不过了解不代表赞同，他认为把孩子们放出去独自历练，比拴在身边看着要强。

　　“因为夏目太温柔了嘛。”关姝倒是懂了玲子，“夏目那样的性格，我也有时不太放心。”

　　你自己也挺不让人省心的。

　　奴良滑瓢斜斜的瞥了她一眼。

　　关姝又道：“那不签约，每隔段时间和你们一起回趟异界不行吗？”

　　“不行。”奴良滑瓢说：“如果她进入异界，那么下一次出来就必定是被人召唤，与我们这些妖怪不同，就算她实力强劲，说到底也是只鬼而已。而鬼，怪，灵，这三类数量最多的，最容易被异界法则限制。法则上说鬼不能随便出入异界，她便不能随便出入异界。”

　　“所以玲子才……”

　　“应该是。”

　　关姝这下彻底懂了，她抿了抿唇角，觉得这件事情真是超乎想象的麻烦。“夏目那边说他有办法可以让玲子不再受苦，你为什么要制止他？”

　　奴良滑瓢嗤笑道：“那算是什么方法？不过是以命换命罢了，他说让你作为媒介将灵力过渡到玲子身上，真是打得好算盘！你现在灵储穴全废，自己又不能储存灵力，确实是一个好的媒介，相当于一个管道，不过，这么做的前提却是将你的安全弃之不顾，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吗？这么强大的灵力，硬塞在你身上，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他舍不得关姝受伤，一点也舍不得。

　　当初她小小的时候，滑头鬼的当家就在小心翼翼的喂养着她，要在意天气，要考虑食物，就连一道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让她一命呜呼。

　　要给她最好的，最安全的，最……无与伦比的。

　　关姝是最应该被人守护着的。

　　“这样啊……”关姝皱眉想了一会，果然安静了下来。

　　奴良滑瓢认为他说的话被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了，以天气太晚为借口先行离开。没成想他刚走，关姝就站在了夏目的面前，撸起袖子露出白净纤细的手腕。

　　“我知道身体里拥有不属于自己灵力是一种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想要帮助你，想要为你解决这件事情，也想让玲子醒过来，想让田沼也醒过来。所以夏目。”

　　她停下，看着这个已经有些傻的同学，掷地有声道：“现在就开始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