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时至运来》玉紫笛

11、斑

　　你为什么不记得？

　　关姝被问的一愣，她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这件事的记忆，脑中转了几圈，迟疑说道：“大概……是我觉得这件事不重要。”

　　“对你而言，是不重要。”玲子的语气淡淡，也没有指责她冷血的意思，在某种情况上来说，这是个大实话，关姝根本没有必要将田沼的事情放在心上，因为田沼与她并不相识。

　　如果是平常人，早就会因为被这么而羞愧难当，但关姝完全没有感觉，她既不羞耻也不愧疚，甚至没有一点后悔。

　　能不能帮助别人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她所在意的是……

　　她没有什么在意的。

　　别人对她的评价，看法，印象，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抛弃。这么多年一直保持好学生的模样仅仅是因为她本身足够优秀，并且优等生有着很多特权，会为她带来便利才一直这么做已。

　　但若是改变现在的一切，她也没有勇气。

　　大的改变带来大的未知，做的太过火，生活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关姝并不想这样，她对目前的一切还是比较满意。

　　“呵。”夏目玲子嗤笑，“我在你小的时候见过你。”

　　“哎？”

　　“不止是我，方圆一百公里内，存活二十年以上的妖怪都见过你。”

　　“啊？”

　　关姝对她突然转移话题感到不适应，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的灵力小时后十分强大，哪怕是我全盛时期都不会超过你。”

　　关姝没吭声。

　　她沉默了一会，才闷闷的说：“我不记得了。”

　　“又不记得了？”这下玲子是真的没忍住，略略提高了点声音，讥讽的笑意挂在脸上，连带着让她自己成了一个刻薄的面相。

　　这不是她。

　　这不是她夏目玲子。

　　在意识到心内的黑暗已经超过正常值，玲子马上转换了思想，将其压下。

　　没有主人的鬼独自在人间十分危险，除了要为随时会消失的灵力奔波，还要面临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负面情绪。没了主人看管，鬼堕落害人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是无可避免的悲哀。

　　夏目玲子知道已经不能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接着道：“我在死去的那一年，还没有适应灵体的转换，整个人飘飘荡荡游离在人间。异界对我的吸引很大，我却感到心烦意乱，不想回应号召前去做一只等待被人召唤的鬼。”夏目玲子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也许是想到以前的事情，她的脚步也轻快许多，关姝伏在她的背上，安静的做了个听众。

　　夏目玲子继续道：“我从小的时候，就因为灵力强大饱受不少苦头，那个年代可没有现在开放。少女时期因为寂寞而做出不少糗事，再后来我便成为大家口中与妖怪为伍的少女被孤立……我的孙子贵志继承了我的灵力，他的性格又十分温柔，从小就是宁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别人，我在旁边看的十分担心……”

　　玲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关于自己的，关于夏目的，还有关于她的。

　　她的。

　　关姝心里震撼，面上不动声色。

　　她从玲子口中听到的故事就如同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样，全然没有印象。

　　“你召唤过一只大妖怪，因为实力太过强大，我不敢靠近，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他的到来，让你们家因为他的气息三年没受无主妖怪打扰，毕竟你这样灵力强大的人，是他们眼中美味。”

　　“还有一次，你母亲召唤了一只木灵，你很喜欢，就用新召唤出来的妖怪和你母亲换了。不过那只妖怪哭了很久，似乎对你竟然抛弃他感到愤怒，但后来在得知你们依旧会生活在一起时，又兴高采烈起来。那只妖怪是个孩子模样，性格也很直爽，曾经和我喝过酒，我很喜欢他。”

　　“你最让人敬佩的是，即使召唤出这么强大的妖怪，甚至在一月之内召唤出三四只，你也有能力让他们和平共处不会争斗，这对于天性占有欲强的界人来说太难了。”

　　……

　　太陌生了。

　　关姝在震撼过后已经不想去听，事情已经过去，就意味着她再也不会遇到这些妖怪，那么把他们忘记也是理所当然的。

　　“玲子一直在看着我吗？”关姝开口，打断了夏目玲子的话，她挑起玲子浅褐色的发丝，在指尖转了转，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目玲子停了一下，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想多了，在你因为意外而没有灵力时，我就已经不关注你了。”

　　关姝道：“这样啊，也真难为你会记得这么久。”

　　“有吗？一眨眼而已。”夏目玲子又笑了出来。“对鬼来说，十年还是二十年完全没有意义，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永生都有可能。”

　　关姝羡慕的说：“永生啊，真好。”

　　真好呢。可以活的与天地同齐。

　　关姝抿了抿嘴唇，悄悄把自己露出渴望的眼睛压下。她垂着眼睑，漫无边际的想：永生，长生不老，长生不死，长生……如果我能够长生，要做些什么呢？

　　“到了。”

　　夏目玲子已经将她带到了目的地。

　　——一座破旧的土地庙。

　　犬夜叉和夏目进去的那个。

　　关姝疑惑的看向夏目玲子，后者扬起了爽朗的笑容，拍着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几乎是压着她走了进去。“过来帮帮忙嘛，来都来了。”

　　“别这样。”关姝温和的说：“你弄痛我了，我会报答你，不会跑，这是说好的。”

　　夏目玲子哼了哼，她悄声靠近关姝说道：“不用担心，不会有危险，我会保护你。”

　　关姝没说话，笑了一下，这笑容很敷衍，淡淡的。也许是心虚，总让玲子觉得有几分讥讽在里面。

　　她有些不太高兴，转念一想，关姝的讥讽也没错。人家本来无灾无难，现在被她挟持来到破庙，怎么也不能开开心心的进去。

　　如果她真的那样，玲子觉得自己还要考虑下要不要带她进去。

　　“走吧。”关姝在她犹豫的时候开了口，她极其自然的牵起玲子的手走了进去。

　　土地庙修筑的不高，门口尤其矮了一些，两个女生走进去还要略微弯着腰。一进去，是一条非常黑暗的甬道，只有看不到前方有路，关姝低头看着脚边的青苔，小心翼翼的靠近墙壁，打算摸着它走。

　　“别动哦。”玲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等关姝反应就将她重新背在背上，用一种特殊的步伐走在青砖上面。

　　关姝看出了是根据某个规律而来，但具体的，她没有办法破解。

　　第三十六步。

　　当她数到这一步的时候，脚边的石板突然下限，露出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楼梯。玲子将她放下，先走到楼梯下面，接着也牵起她的手指往下走去。

　　“我后悔了。”

　　狭窄的通道中，夏目玲子突然出声。因为四周寂静的关系，她说出口的声音即使不大，却也带着回音。

　　“我后悔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

　　关姝从喉间发出一个嗯的音节。

　　夏目玲子道：“我后悔把你带过来了。”

　　“啊？”

　　夏目玲子停下脚步，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亮的不可思议。关姝感到她的手被人我在一起，对方一直温凉的身体渐渐冷硬起来。

　　危险！

　　拥有奇特好感察觉能力的关姝马上就意识到了。

　　眼前的夏目玲子似乎……变了个模样。尽管语气越来越温和，但身体却越来越僵硬。

　　她看不见她的脸，也没法从中找到破绽。

　　不过天分极高的关姝没有因此退缩，她反手握住夏目玲子的手，用着那种软软语调说道：“现在的你，想让我说出后悔吗？”

　　她上前，抱住了夏目玲子，果然不出所料，玲子的身体已经僵硬如石块。当做没有发现，她轻轻拍了拍玲子的后背，“不用担心啦，玲子。我并不后悔哦。”

　　她用一种认真的，诚恳的，让人无法质疑的语气说道：“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想要做的，我的选择由我自己负责，所造成的后果也由我来承担，所以，还请你稍稍放松一些，我不会让你为难。”

　　“咯、咔、哒。”夏目玲子发出了几个人类难以模仿的音节，仿佛是机械齿轮在转动又仿佛是将玻璃砸碎的令人心烦的声音。

　　关姝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

　　她也是紧张的。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不紧张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两边本就窄小的墙壁更加往里缩了，让她只能侧过身体。

　　看来不是错觉了，关姝心想。内在却不怎么紧张，也许是因为她知道犬夜叉就在附近的原因吧。

　　作为召唤者，她与被召唤的界人会自动建立一种联系，彼此可以共享对方的位置，当然这也可以单方面切掉，以犬夜叉对她的在意程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犬夜叉的位置变得更近了。

　　唔，墙壁也更窄了。

　　关姝靠在墙上，还有闲心微微侧头去把玲子一直抬起的手摆正，这个时候，玲子已经不再是一个鬼魂，而是彻底的‘石块’了。

　　更近了。

　　关姝几乎要将身体紧紧靠在石壁上，她现在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用玲子的身体挡一下，念头刚升起，又马上被掐断。因为……

　　她的英雄来了啊。

　　一股巨大的冲击从关姝旁边十公分处传来，锋利的攻击让她面前的墙壁完全化为齑粉，极具震撼的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出武力压制。

　　关姝抬起头。

　　阳光有些刺眼，少年的身形几乎要消失在光芒中。她朝他伸出手，脸上也挂着与他离去时一样甜蜜的笑容。

　　“犬夜叉，你来接我了。”

　　“阿。”犬夜叉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看了看关姝，又看了看她因为尘土而有些脏污的脸，一瞬间竟有些难过。这种心情就像是见到明珠蒙尘那样，惋惜又觉得可怜。

　　犬夜叉把她抱在怀里，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脖颈，他低声说道：“我来接你了。”

　　“啧。”在他身后，还有一只巨大的兽性妖怪，全身为白色，有着像狐狸样的脑袋，有着漂亮流畅的身体，额头上画着一个手杖型纹路。

　　他开口，十足的嘲讽。

　　“被圈养的狗。”

　　“斑你这家伙……”犬夜叉额角青筋直冒。要不是顾虑关姝，他又想挥刀砍了他。

　　这样的他自然也没有发现，一直被他护在怀里的女人，正用一种渴望痴迷的眼神盯着兽型的妖怪。

　　“斑……”关姝口中喃喃。

　　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走到斑的面前，她想要，想要问问他，在十年前的那场事故，是不是他救了她……？

　　斑舔了舔自己的毛发，特别不怀好意的说：“喂，你的主人可是盯着我流口水呢。”

　　“什么？！”犬夜叉立刻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关姝的表情，他的内心如同一群野马奔过，气的身体都哆嗦起来。

　　“你、你为什么看他！！！”犬夜叉委屈的都带着哭腔，“我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