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快穿]》铃九

6、愿你再不孤独(6)

　　操场另一边，智脑天璇发出一声惊呼：“主人！陛下那边——”
　　季摇光闻声望去。
　　一片浓郁的阴气出现在林彦身下，将林彦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他微微拧眉，有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季摇光知道那块软垫带着阴气。确切地说，是软垫之下的地面有问题。
　　那块地方死过人，上面一直蹲着一个有十几年道行的女鬼。
　　可林彦平日练习了那么久，区区一个女鬼，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季摇光不觉得那玩意儿对林彦有威胁，便没有开口提醒。如果连这种东西都发现不了，等明年七月，鬼门大开，林彦一样得折进去。
　　但他还真没料到女鬼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软垫旁边是其他学生和裁判老师。他们齐齐露出惧色，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软垫。
　　刚才那个学生跳过杆子，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腰离杆子还有十几厘米距离。裁判老师原本很高兴，盘算着让林彦再跳一次，看能不能刷新学校记录。
　　结果学生落在软垫的瞬间，人就不见了。
　　裁判老师两股战战，浑身发冷。他没有阴阳眼，看不到身前面容凄厉的女鬼，却本能地觉得有威胁。一股逼人的寒意从身前传来，好像那里站着什么东西。
　　成年人还能稳住，旁边的学生却稳不住。排林彦后面的是五班学生，那男生往后退了两步，结果手软脚软，直接坐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天上云层浮动，遮住日光。
　　原本明亮的操场顿时变得昏暗，冷风阵阵刮过，卷起落叶。
　　操场另一边，观众席上的学生也开始摸手臂，觉得温度一下子就降了，冷的出奇。
　　而季摇光仍旧立在原地，并不着急。
　　他与天璇讨论了几句：“难道是觉得阿琰太好吃，所以这么迫不及待？”
　　天璇咬着手指，小女孩的外表下，是飞速计算的内核。她很快分析出数据，道：“陛下潜力很大，眼睛里封存的阴气几乎赶得上这个世界的总和了——以江城的面积和阴气含量当做尺度的，可能会不准，但差不到哪里去。”
　　季摇光道：“他会不会是鬼王？”
　　天璇怔了怔：“应该……不会吧。”

　　他们第一次到这类虚拟世界，对很多事，都仍摸不准。
　　天璇可以根据采集到的数据计算出最有可能的世界走向，但并不能把控其中细节。

　　智脑陷入深深的纠结，眼神呆呆的，似乎是运算量过大，有些超出负荷。
　　季摇光把她放在一边的单杠上，自己一闪身，到了软垫旁边。
　　他眼前仍是一片浓郁的阴气，林彦站在阴气最中央，与女鬼对峙。女鬼似乎是跳楼而亡，全身骨骼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这会儿趴在地上，目光阴郁地望着面前高中生。
　　林彦则冷笑一声，掌心一团黑焰，灼烧着周身阴气。

　　季摇光并未打扰他们的战斗。
　　他望向一边瑟瑟发抖的师生，指尖散出金光点点，落在师生们身上。
　　光点从师生们眉心落入，仿佛仿若骄阳照耀，瞬间驱散了寒冷。
　　裁判老师是感触最深的一个。他怔怔看着面前，很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那个学生忽然消失是真的。
　　裁判老师面上露出焦色，在身上摸着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季摇光起先不明所以，后来看他按下一串号码，才反应过来。
　　这实在不能怪他。未来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有限了。

　　季摇光沉吟片刻，念了句法诀。
　　一字一句从他唇边溢出，化作大片金色光芒，往那一团阴气罩去。
　　他还是不打算打扰林彦与女鬼的对峙。金光形成一个球型，将阴气完全裹入，再慢慢往天空升去。
　　林彦身处阴气中央，面前一片暗色，并不知晓自己已经上天。女鬼倒是留意到了，可外面那层结界实在太强悍，远远不是她能抗衡的。

　　地面上，裁判老师忽然一个激灵。
　　他看着手上电话，一脸莫名其妙，根本不明白自己是要做什么。
　　高二五班的选手催问：“老师，到我了吗？”
　　裁判老师皱皱眉，收回手机，看着手上记录的前一个学生的成绩，想：“不错，第一应该是四班了。”口中说：“行，你跳吧。”
　　五班学生按照林彦刚才的标准摆好杆子，开始冲刺。结果刚冲到杆子之前，就急刹车，苦着脸：“这也太高了，根本过不去啊。”

　　这时候，天空中的战斗刚刚平息。
　　林彦眼中的黑焰越来越多，将所有阴气都燃烧殆尽。女鬼起先还能反抗，但越到后面，越觉得面前高中生深不可测。
　　作为存世不过十几年的鬼物，女鬼原本就没有多少神智。这会儿被黑焰烧着，不一会儿便尖叫着被吞噬殆尽。
　　林彦又将所有黑焰都收回眼中，这才想起自己还在运动会上，身下应该是一片软垫。
　　就是学校里最常用那种，墨绿色，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他这样想，然后低下头，发现自己已经腾空数十米。
　　林彦：“……”！！！
　　他差点喘不上气。

　　运动会上的女鬼，是林彦靠自己杀死的第一个鬼物。
　　那之后，他照旧还是白天上学，尽量把作业在学校做完。晚上回了家，就跟在季摇光身边，学各种术法。
　　林彦问季摇光：“之前你说城东有异，后来是怎么样了？”
　　季摇光解释：“那块是一片山，山里有墓。”
　　林彦了然地点头：“哦，宣帝陵。”江城的人都知道。
　　季摇光道：“墓主人想到外面看看。”
　　林彦一愣，有点反应不上来。
　　他嗓音发涩，问：“然后呢？”
　　季摇光：“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同行在。我们通力合作，把墓主人劝了回去。”

　　他说的很简单，但林彦想也知道，一个有百千年道行的老鬼，与自己在运动会上遇到的那个，定然不是同一个量级。
　　那样的老鬼，季摇光都能制服。
　　果然，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林彦这样想，倒不觉得灰心。他才十六岁，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在过一个月，是林彦十七岁生日。外婆从乡下打电话来，祝他生日快乐。
　　林彦接了电话，耐着性子与外婆聊天。他原本不善言辞，只是和季摇光相处的两个月来开朗一些。但电话那头多是外婆絮絮叨叨的关心，他听在心里，虽不知如何回应，却仍觉得温暖。
　　放下电话后，他问季摇光：“暑假我想回老家待段时间，可以吗？”
　　季摇光说：“你自己决定。”
　　林彦迟疑一下，问：“那你跟我去吗？”
　　季摇光这才抬眼看他，似笑非笑，说：“你想让我去吗？”
　　林彦耳尖发红。

　　他觉得季摇光根本就是故意的，明知到自己的答案，却还要这样逗他。
　　林彦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拳，一缕黑焰冒出来，又被他掐灭在掌心。
　　他故作镇定，答：“你想来就来呗。”
　　季摇光笑了声：“小弟弟，你这样子，是追不到女生的。”
　　林彦：“——别叫我小弟弟。”

　　他有点恼羞成怒，说出这么一句后，突然反应过来，季摇光之后那句话……
　　他心脏狠狠跳动一下，抬头怔怔看着季摇光。
　　季摇光靠在沙发上，还是从前那副悠闲从容的模样，手上拿着一杯茶。
　　林彦看着暗色的茶杯，还有落在上面的手指，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在他眼里，班上女生整日追的那些流量小生，没一个及得上季摇光的容貌。
　　他实力强大，样貌俊美，性格温柔，是林彦的恩人，也是他的师父。

　　“好了，”季摇光放下茶杯，“一起去，你要怎么介绍我？”
　　智脑天璇又在一边嘀咕，说：“欲迎还拒，绝对是欲迎还拒。”
　　林彦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很惊诧，又很理所当然地模模糊糊意识到：“我好像喜欢他。”

　　客厅里还开着电视，正在放一档综艺节目。
　　台上的MC嘻嘻哈哈，电视机前却无人细听。
　　林彦心不在焉，答：“就说是朋友呗。”
　　季摇光问：“是怎么认识的？”
　　林彦张了张口，觉得别说，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答。

　　他想回家看外婆，却不想和季摇光分开。
　　季摇光当然可以和他回去，但那些神神鬼鬼的事，自然不能说给外婆。如此一来，就要新编一套老人家能接受的借口。
　　林彦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还在纠结是不是闹错了，就要思考这等麻烦问题。他“嘶”了声，含含糊糊应道：“到时候再想吧，还有一个多月呢。”

　　他生日在五月底，之后几天就是高考。那两天学校放假，林彦花了一天时间，在省图写作业。
　　期间还烧死一个楼梯间里的小鬼。对方似乎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孩子，见了他，就顶着一头血凑上来问：“哥哥，和我玩一会儿吧。”
　　林彦把小鬼烧了，接着继续做作业。他明年高考，杀鬼是重要，但高考也重要。

　　第二天，作业做完，林彦跟季摇光一起去城东。
　　林彦起先还不知道这一行的目的地，直到看到眼前高耸的土堆。
　　他恍然大悟，问：“哀帝陵？”
　　季摇光“嗯”了声，眸色深深，望着眼前陵墓，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才解释：“这一片帝陵或多或少都有动静，今天你难得休息，不如就从这个最弱的开始。”
　　林彦默默回忆起课本上的知识。最弱？或许吧。
　　一个八百年前埋掉的末代皇帝，的确比一千二百年前埋掉的宣帝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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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摇光人设：美，强，苏
林彦：？？？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