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快穿]》铃九

15、追光者(1)

　　天璇绕着李晏之转了一圈，回头看季摇光：“主人，这个好像真的是陛下？”
　　季摇光听在耳中，心下已有判断。科学院的人说这是十六岁的夏惊炎——十六岁，夏惊炎与他相遇的第二年，离他们离开那颗荒星还有七百余天。
　　那时候，夏惊炎还没有姓氏，连“阿琰”这个名字都是季摇光取的。
　　他跟在季摇光身边，第一次系统地学习如何掌控利用精神力。除此之外，还学了通用语，甚至能帮季摇光维修飞船，寻找将信号发射出去的方法。
　　他很聪明，极有天分，精神力仅次于季摇光。就连这点不足，也被出色的战斗意识弥补。
　　季摇光不止一次觉得，如果阿琰不是在荒星上长大，而是从小生活在帝都的优渥环境中，他一定会长成更加优秀的存在。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这会儿，季摇光面色淡淡地望着面前少年，问：“你多大了？”
　　天璇在他耳边念念叨叨，为他补全了这个世界的大致背景、发展方向。

　　和上一个虚拟世界不同，在这里，季摇光有一个法律上的身份。他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年纪轻轻，却已掌握巨额财富。旗下俊男美女如云，在刚刚结束的金蔷薇电影节上斩获颇丰，将最佳男女主都收入囊中。
　　很多国外的影视公司都在积极与季摇光接触，希望能一起合作，以绕开华国电影引进上的数量限制。这种双赢的好事，季摇光没理由不答应。

　　天璇粗略地扫描过这个世界，给出计算结果：“正在谈的一个片子很有可能在本国刷到三十亿票房，”这个结果是根据电影质量、选角用心程度，再加上国人平均审美计算而来，“在国外也大有收益。主人，你果然是个有钱人啊。”
　　她说完这话，在空中飞了一圈，最后在季摇光面前的办公桌上坐下。
　　面前，李晏之耳尖发红，说：“已经成年了，十八岁。”
　　天璇嘀咕：“哪有，明明是改了身份证上的年龄，现在才十六。”
　　季摇光：“……”

　　他轻咳一声，说：“我看你不像十八岁。”
　　李晏之微微一滞，面上显出显而易见的失落。这样的神情露出，季摇光便仿佛见到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在李晏之脑袋上扑棱下来。
　　他喃喃说：“季先生，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吗？”
　　季摇光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在上一个世界，他是横空出世的高人，夏惊炎则土生土长，拥有从小到大的完整记忆。
　　季摇光原本以为，这是因为他突兀出现，世界意识给了他身体与能力，无法给他构建出身份。
　　说白了，他就是个没身份证没户口的黑户。
　　只是除灵师们多行踪不定，也没人觉得季摇光奇怪。

　　这个世界，却截然不同。
　　季摇光不仅有身份，还知道“前二十八年”自己经历了什么。他是盛夏公司老板的独子，从小就在国际学校读书，后来自然是出国深造。年纪再大一点，父亲母亲把公司丢给他，享受起退休生活。季摇光接下担子，凭借独到的眼光，签下一批各有所长的艺人，将主要业务放在娱乐产业上，不过三年，就将盛夏的规模翻了一番，也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天璇猜：“还是因为主人精神力太强大了吧。上个世界，您凭借灵力，就能秒杀别人。这个世界，没有那些玄学设定，就只能给您很多钱啦。”
　　季摇光微微颔首，目光仍落在面前少年身上，心里则接受了天璇的猜测。
　　他虽然有“前二十八年”的记忆，可那些记忆对他来说只是镜花水月。他看这个身份从前的事，就像在看一场拟真电影。事情再真实，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在办公桌前，李晏之还是显得失望，说：“您要不是觉得我不好，怎么会不答应。”
　　季摇光一滞，心中反思：“以前夏惊炎也这么想过？”他想到荒星上的少年，又否认了这个猜测：“怎么可能。”
　　荒星上的少年阿琰恨不得把每分每秒都拿来吸取知识。他之前与怪兽为伍十四年，虽偶尔有人照料他，但在十岁以后，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自己打拼。
　　当然，那颗荒星上是有其他人在的。星外的屏蔽层存在已久，隔上几年，总有一艘倒霉的飞船掉下来。可由于生存环境险恶、怪兽屡屡袭击人群，久而久之，没人选择聚族而居，都是各活各的。更有甚者，两拨人遇上之后，好的情况下会交换信息，糟糕的时候就直接开打，相互掠夺资源。
　　夏惊炎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从来想的都是要如何充实自己、如何更好的活下去。季摇光根本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夏惊炎居然站在他面前，请他包养自己。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里的“包养”，照应的是夏惊炎心中的另一种感情。
　　季摇光手肘支在桌面上，微微抚摸一下下巴，想：“对，是这样。”

　　“包养”，就是和对方在一起，一人出身体，一人出钱出力。
　　当年，夏惊炎遇到他之后，第一次知道精神力还有更多用法——两人相遇的那个夜晚，他眼睁睁看着季摇光站在原地，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杀死了那个身形巨大、容貌可怖的怪物——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颗荒星之外，还有更加广大的世界。
　　他向往宇宙的广袤，向往帝都星的繁华。
　　他想和季摇光一起离开，想从季摇光身上学到更多东西。最不想的，就是季摇光将他抛弃。
　　可他从小长在荒星，根本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手，来交换季摇光的教导。
　　到最后，也只是勉强憋出一句：“好，我听你的，所有的事都听你的。”

　　想通这些，季摇光登时心软。
　　他望着眼前少年，说：“我不是问这个。”
　　李晏之的眼睛忽然亮起。
　　季摇光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包养别人？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看能不能帮你。”
　　李晏之心情起伏，全部反映在面上。最后，他蓦地一笑：“因为我上网啊。网上好多文章说，你包养了赖宣，和她当了好多年地下情人，还有个孩子。”
　　季摇光嘴角微微一抽。他知道赖宣，对方是盛夏娱乐旗下的一个艺人，在刚刚过去的金蔷薇上拿到影后之名。
　　李晏之：“还有好多没见过名字的人，都被你包养了。基本开场都是那些女的在酒店走错房间，正好走到你住的地方。还有人第二天起来，还会给你留点钱，最多一次是二百块零八毛。”
　　季摇光放在桌面的手指有点发涩，很想捏点东西。
　　李晏之：“不止有女的啊，还有好多男的。我觉得，我长得也不错，应该能被你看上。”
　　季摇光难得地不知道说什么。

　　天璇在网上搜索一番，将点击量最高的几篇文章投到季摇光眼前，咂舌道：“好像是因为您偶尔会在公众面前露面，也有照片传出去，加上您很有钱……”弄到最后，明明不是艺人，却成了不少粉丝写文嫖的对象。
　　智脑很宽心地安慰主人：“您应该习惯这种事了。”在他们那儿，季摇光还在帝都星的时候，人气同样很高，甚至有两大称号。
　　“帝国的骑士”，还有“帝国的蔷薇”。
　　想到过去的事，智脑脸上露出一点怀念。
　　随着季摇光远走，一切都成了过去式。不过直到现在，当初的粉丝还偶尔会在星元网上哀嚎，想知道季摇光的近况。

　　最后，季摇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晏之坦然道：“是你让我上来的啊。”
　　季摇光：“——是吗？”

　　他回忆片刻，很快将这段“记忆”从脑海中抓出。
　　没错，还真是他把李晏之叫上来的。

　　李晏之是孤儿出身，十年前，他所在的孤儿院还在盛夏每年资助的名单内。那时候，每年盛夏都会给孤儿院一大笔拨款。
　　可时过境迁，那所孤儿院已经不在资助名单之中。即便如此，要核实李晏之的身份，确认他是被季家资助过的人，也很简单。
　　问题在于，季摇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在此之前，“他”为什么要把李晏之叫上来？

　　天璇思来想去，只能将之归作：“世界会让一些事自动合理化，吧。”
　　季摇光无言。

　　他望着李晏之，问：“不谈这些了。你要钱，对吧？”
　　李晏之面上流露出一些紧张，但还是坚定地点头，说：“是。”
　　季摇光问：“为什么？”
　　李晏之显然是早就组织好了语言，这会儿一口气说出来，如竹筒倒豆，噼里啪啦道：“我们孤儿院越来越穷，已经快办不下去啦。八十万，是有点多。但院里有个妹妹得了白血病，很需要钱——”他一顿，郑重地朝季摇光鞠了一躬，“季先生，请您帮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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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小晏也很可爱٩( •̀㉨•́ )و
谢谢@好几个月了终于 小可爱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