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vivihana

13、人生若只初见

　　他们的相识好像没有太多惊心动魄。年少时的意气相争，年少时的叛逆不羁，如今看来都是美好的，值得留恋的。
　　他是新生代表，他是学生会主席。
　　这里要说的是颜书和莫敬澈的青涩阳光。

　　颜书刚入大学的时候，由于成绩优异，被挑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对于本就闲散的颜书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发言稿被迫修改了一遍又一遍以便于符合学校的主流精神。
　　发言那天，作为学生会主席的莫敬澈错递了颜书的发言稿。无心也好，故意也罢，总之颜书上台的时候，莫敬澈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况，高傲地不可一世的新生代表因为拿错稿子在台上举足无措，竟是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
　　这个看来单纯无害的学弟，究竟会给人带来怎样的欢愉呢？
　　颜书站在台上，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情展开发言稿。惊讶地发现那并不是自己准备的稿子，而是一份学生会工作安排。惊是有的，但是并不慌张。那份稿子大致内容他是记得的，但是，突然地，他就是不想照着那个说了。
　　于是，一段富有激情、煽动力的演讲就这么开始了。
　　那天，学校领导震惊了，辅导老师愕然了，与会同学兴奋了，莫敬澈无声地笑了。
　　这次的开学典礼后来称为了学校的传说。颜书的四年大学生活也彻底地高调了起来。
　　颜书下台后，莫敬澈走到他跟前，无辜地笑笑：“抱歉，是我拿错了你的发言稿。”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篇废言。”颜书并没有介意，不过他记住了这个学生会主席柔和并带点诱惑意味的笑容。
　　那一刻，莫敬澈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孩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辜和乖顺。只是为了不被麻烦的伪装罢了，如果必要，他也可以锐利锋芒起来。
　　老师虽然对颜书的发言并不十分满意，好在他还算把握分寸，取得的反响不错，而且莫敬澈先承认是他拿错了发言稿，于是没有追究。
　　自然而然，颜书受到同学们的追捧。他又帅又有才又亲切又单纯！那些面容姣好的女生都主动接近他，希望他可以称为她们的男友。
　　颜书只是一贯地怕麻烦，始终戴着那乖孩子的面具。

　　直到那天，他踏上了天台，看见莫敬澈和人拥吻。本想转身离开，但是他突然意识到那个和莫敬澈拥吻的是个男人！
　　不是没有见过同性恋，只是当那个同性恋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是平时在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那时说没有震惊是骗人的。
　　莫敬澈发现了呆站在那里的颜书，哄走男人，远远看着颜书道：“怎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心里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颜书本来就是淡泊的人，看到了违背常理的画面，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他耸耸肩：“无所谓，如果你没有看到我，我想我已经离开了。不过既然看到了，我觉得还是跟你打个招呼，不然好像偷窥一样。”
　　“哦？”莫敬澈垂了垂眼，“心理承受能力不错。那再见啦，小白羊。”说着就想离开。
　　“你真的是同性恋？你不怕我说出去？”他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怎么好像被人撞见是家常便饭一样。
　　“呵呵～想说就去说，我莫敬澈做人向来坦然。我是同性恋，我也没有打算隐瞒，没有人问我也没必要说吧？名声怎么样我不在乎。欣赏我的人我也希望他是欣赏我的才能。同性恋这种事，与人无害，旁观者什么心态我没功夫猜测。”
　　颜书瞪大眼睛听完莫敬澈的话，勾起嘴角：“没有想到，学长你是这种人啊！我还以为我的感觉错了呢！原来你也是黑羊。”
　　……

　　此后，两人从陌路到朋友。颜书进了学生会，工作上两人配合默契，因为做事的手段同样高干。
　　只是莫敬澈换男友的速度令颜书受不了，大概是因为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对方的缘故吧！
　　莫敬澈说：“我也没办法啊，不喜欢了总不能勉强维持吧？我现在挺喜欢你的，要不你我当男友吧。如果是你的话，我想办法维持久一点好了！”当时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已无从考之。
　　因为颜书想也没想答道：“好啊！”
　　“啊？”莫敬澈愕然。他承认他是很喜欢颜书，但是因为他是直的，他也没想勉强他，“你不是当真吧？”
　　“是，我是认真的，”颜书看着莫敬澈的眼睛，“所以你从今天起再也不许看别人，再也不许逗留在别人怀里。”
　　“哦？”莫敬澈失笑，“你喜欢我很久了吧？”心里是欢愉的。
　　颜书害羞地转过头去，依稀可见他泛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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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看上去颜书似乎并没有过于黑暗的过去。父母都是普通人，家庭背景一般。不过他曾经救过被人追杀的夜君。夜君很欣赏颜书做任何事不动声色的气质和过人的胆识，邀他加入他的组织。而颜书是那种不声不响就会作出让人惊叹的事情的人，表面的乖顺只不过是他生活更轻松方便的手段而已。
　　所以他加入了，或者说他生来就是应该和黑暗为伍。白色的世界对他来说太过轻松，没有挑战，生活也缺少乐趣，只有黑色才能让他放光。
　　将莫敬澈介绍给夜君做助理，只是因为莫敬澈也是这样的人。为夜君处理那些需要非常手段办到的事情，令他发挥了最大的可能性。
　　人生在世，能找到互相喜欢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在乎性别做什么？世上分为男人和女人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的需要。
　　因为大多数人都喜欢异性，所以喜欢同性的就有罪。因为大多数人习惯于跟随，所以逆风风行就是离经叛道，就有罪。这些罪人疯狂嘲笑世人眼瞎心瞎，宁愿轮回于黑暗，也不要与道貌岸然同流合污。
　　那不为人知的黑暗中，同样有人泰然处之。正因为那些黑，才会有那些白。任何人都没有过错，只是都背负着自己的原罪，在以不同的方式赎罪罢了！

　　人生若只初见，他依然是看似无辜纯白的新生代表，他也只是能干温和的学生会主席，会有的最大限度交集也只是点头微笑。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彼此没有感情，只有一抹模糊却干净的白色身影。
　　可人生不只初见，所以，那身影渐渐变深了，或许抹黑了，可是在心里留下的痕迹却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深刻到感觉疼痛，清晰到不能再欺骗自己。
　　若人生重来一次，又会如何选择？初见？不见？还是依然不只初见？

　　背负着原罪的黑羊，是命运让你们彼此相爱，彼此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