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少女》球球熊

36、青椒肉丝

　　小五子就是那日和小六子一道值夜，第一个发现火灾的人。沈随心怀疑他的原因有三：一、起火的位置离他们很近，他却是在火势无法控制的时候才发现的。据他自己所说，是前一日家母生病严重他守了一夜，当晚睡得太死；二、当夜的饭是他准备的，青椒肉丝酸辣土豆丝和二两酒，小六子拉肚子直接拉晕，他却没有什么事；三、他说他出去救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还提着一个木桶，他怀疑那个人就是纵火之人，他追了几步，那人丢了木桶跑了，他忙着救火没继续追下去。但是，疑点就此而来，火势都这么大了，纵火者还没离开？这与常理不合。还有，那个桶去哪了？沈浩追着这个木桶来回问了许多那日来帮忙过的人，并没有找出那个桶在哪里。

　　而如今，小五子家中唯一能够正常生子的就是其嫂子。但是其嫂子仅有一子，家中尚可，如真的有孕了，那是喜事。而这个小孩子和这副打胎药，只说明了一件事情：这个孩子，不是正常有的。那，到底是谁的？

　　沈浩右手的手背轻轻敲着桌面：“他们家谁最近没出现，他们邻居自然是知道的。”

　　“乡里乡亲的，不一定能打听出来。也不排除有人财大气粗连附近的一并买通，远一点儿又不一定知道。”陆氏觉得这法子不一定稳妥。她说着，忽然感觉有人的视线投在她身上，转头，正对上了陆庭观和坐在椅子上晃着小短腿的沈随心的两双眼睛。两个人都是笑眯眯的。陆氏的目光定在沈随心的脸上：“随心丫头，你跟着你舅舅在笑什么？”

　　“舅舅给我买的这个酱肉炊饼很好吃啊，生病就是这点儿好了。爹，娘，你们也吃。”沈随心大方地将那盘子炊饼端起来，慢慢爬下椅子，为了不让屁股痛，那步子堪称挪动。

　　她还没走到陆氏面前，就被沈浩接过盘子。接着沈浩一只胳膊穿过沈随心腋下，一只手绕过她的腿弯，避开她的屁股，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将她抛了起来：“我的闺女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身为老板，手下家中有人生病了，我自然可以去探望表示关心的。就算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还有你娘不是？”

　　沈随心紧紧地搂住沈浩的脖子，只觉得眼前一花，眼睛连忙闭上:“爹，我们好好站着说话吧!”她真的怕高啊！这沈浩又不靠谱，万一再摔下去，自己的屁股还能要吗

　　陆氏一边好笑一边担心，忙拉住了沈浩，憋着笑道:“还不快把随心放下，她从小就怕高。万一把她摔个好歹，我瞧你自个儿心疼不心疼。”

　　沈随心脚着地的那一刻腿一下子就软了。多亏陆氏时刻注意着她，连忙将她抱了起来，瞪了沈浩一眼：“你兴头你自己的就行了，别来折腾我闺女。你个老板还不去探病，在这里做什么？”

　　沈浩笑着摸了摸沈随心的头：“好，我这就去。随心丫头，爹爹等会儿给你买好吃的，舅兄，不若你跟我走一趟？”

　　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终于被想起来的陆庭观站了起来，整整衣领：“走吧。”

　　小五子家里的事儿倒是想到了法子去证实，不过，那只桶呢？

　　“周知县，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锦衣华服的男子轻轻摇着扇子，见到来人阖上扇子，双手揖了一礼，面上含笑。

　　刚和付姑父一道踏上悦来楼二楼的周知县见到来人，站住了脚。这人一身绛红色的长衫，衣裳上还隐隐流动着光泽，腰上系着的玉佩一眼看过去就十分通透，更别提手上那把扇子的扇骨，竟比那玉似乎更通透几分。周知县并不识得来人，但是在官场沉浮许久，一双眼睛一扫，就知道这人是个不小的来头，语气客气了两分，也没失了身份：“这位小兄弟是……”

　　“在下姓谢，单名一个念字，正是朱雀桥谢家后人。祖辈因故外出定居，只是年老后思乡，思及叶落归根，故在下随了祖辈回乡。又恐祖辈一时不惯念及江南口味，就开了一家香满楼，聊表孝心罢了。”那公子面上含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似乎满是笑意。

　　香满楼，谢家？周知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原是谢老弟，不知今儿前来所为何事？”

　　谢念收起了作揖的手，脸上仍旧是笑：“最近听闻了浩宇楼走水的事儿，惋惜的同时又听说了一些谣言。本想着何时去拜访周知县，担心周知县难做。不过，若是早知周知县和付大人相识，那在下早登门了。在下今儿个也是有事过来吃饭，碰巧遇见了周知县。在此，春满楼愿意全力配合县衙缉拿真凶。若是最后查出是春满楼有人所为，那我绝不姑息大义灭亲，若是最后查出并非如此，还望周知县还春满楼一个公道。”

　　听了这话，周知县面上表情也没变：“清者清，浊者浊，我与付老弟虽有交情，但他身为沈家姻亲，从未向我打听过浩宇楼走水之事进展。为示公平，这件事我没经手，一应都是钟主簿和梁县丞在查。这衙门为方便百姓而设，自不是为了对百姓避而不见的。不光是付老弟，谢公子，所有人有线索有冤屈有发现均可鸣鼓伸冤。我虽然是小小县令，也望能够尽自己绵薄之力，为荣安县多添一份繁荣。”

　　这一番话，周知县不光说给谢念听，更是说给周围暗中竖起耳朵的别人听。

　　周知县说完后，谢念一抱拳：“周知县日常清名，在下当然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如此。那在下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今日便不叨扰了。周知县请。”

　　周知县抱拳一揖：“谢公子请。”说完后，他笑着离开了。他身后付姑父也对谢家公子揖了一礼，跟着离开了。

　　见两人进了包间，谢公子这才上去。他一进包间，脸上的笑容顿时敛了许多：“方才我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了，若有什么立刻来回我。这香满楼可是老太爷亲题的字，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不管你们是不是这家里的老人，一视同仁！敢往我香满楼头上扣盆子，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谢公子身后的长随立刻应了，心中一跳：公子多久没有动怒了，这事儿必不能善了，也不知是谁要倒霉了。

　　而那边包间里面，落座后，周知县看向了付姑父：“付老弟，刚你也瞧见了。之前钟主簿和梁县丞多方打听也未打听出香满楼的来头，他却自个儿过来对我说起。这谢念不简单啊。这事儿，靠钟主簿和梁县丞他们两个，未必能得出真相。”

　　付姑父自斟了两杯茶：“的确不好办。”

　　“前日沈老太爷还和我伯父一道赏花品茶来着，伯父还说起这事。”周知县用茶碗盖子轻轻撇去茶沫子，“沈家行事作风我一向敬佩，如今遭此劫难，我定是要全力以赴的。只如今我们之间交情在这儿，我话又说出去了，这事儿我再出面，不太合适。”

　　这老狐狸，把自己撇得倒是干干净净的，这会儿来充当好人。付姑父轻呷了一口茶：“劳周知县费心了。”

　　周知县微微一笑，凑近了付姑父的耳朵：“不过，虽是如此，我也派了人手去探查了一番，倒是昨儿个得了一个消息。我手下一个人从一家人手中拿了个木桶。之前那人帮着提水救火，以为是自家桶就拿回来了。后头拿回来发现那桶不是自己家的，里面还有些桐油味，他就不敢拿出来了。这桶是证物，我担心予了他们，反倒是不了了之。不若付老弟你拿去，也暗地打听下这桶的来历。这谢家走明的，也要防着暗地里。”

　　付姑父眼睛里光一闪：“如此，那我就多谢周大哥了。”既然周知县卖了自己一个好，那自己也得承他的情。

　　众人寻找了多日，都以为小五子撒谎捏造出来的木桶就这样到了付姑父的手里。桌子上点着灯，他将木桶凑近了去瞧，果然这就是个普通的木桶。

　　这个东西，真的有办法判断出谁是凶手？大家未免也太高估它的存在了吧。付姑父如是想着，一晃神手中一歪，那桶顿时失了力道，桶咕噜咕噜地滚倒，撞上了那灯。灯里的蜡烛晃了几晃。付姑父连忙一手扶住灯座一手扶住桶底边沿。

　　灯好险没倒。付姑父松了一口气，另一只手上来扶好桶，正要翻转，忽然他感觉两只手的触感不同。他将桶拿近了灯，细细一看，那桶底浅浅的边沿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字。

　　只是因着磨损，并不太能看清是什么，似乎有一撇一横，里头就糊成了一团，看不分明。

　　这是卖家刻上去的还是买家刻上去的？付姑父想着，还是悄悄地将桶收好，这才唤了小厮，准备离开这小院儿回沈家。想着那桶，他暗地里差小厮去跑这县里所有卖木桶的店，专挑那桶底边沿内侧瞧有没有字，若有都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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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喵咪咪，祝高考的亲们都考试顺利，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