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少女》球球熊

32、酸梅

　　听见沈随心说的话，沈浩和陆氏两个人一愣，对视一眼。沈浩转头看向沈随心：“你的意思是，秦大厨想要开酒楼？”

　　“如果我自己开了酒楼，那我就可以想吃什么做什么，也不用被人管着呀。”沈随心趴在陆氏的膝盖上面晃着两条小短腿，反身过来，“大家都不服别人管，都想着自己说话算数。哪怕再多工钱，也比不上自己当家作主。”

　　“所以，秦大厨留不久了吗？”沈浩听沈随心这么说，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心里更加的焦虑了。

　　这个爹，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是不懂。这手艺人，看重的是手艺的革新和传承，在温饱解决了之后，反而不怎么看重钱了。沈随心翻身坐起来，拿了一颗渍的酸梅放进嘴里，顿时小脸皱成了一团，不过总算是清醒了。沈随心这才清清嗓子：“祖父前儿说过先祖沈禄，当时先祖还没做到宰相的时候，就和一个很出名的大厨子合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名满京城。”

　　沈浩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沈随心:“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沈禄先祖还有这样的传说？”他说着，他满是怀疑地看向了沈随心。

　　沈随心一脸坦然，接过了陆氏给自己的杯子喝了两口白水，眨巴着眼睛看回去:“当然是真的。”才怪，那都是我自己编的，你听过才神奇呢。

　　沈浩仔细观察了沈随心一会儿，这才把疑惑压了下去:“没想到你个小丫头，去你祖父那边学了没几天，倒是听了不少故事，学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些学的，当年父亲怎么不教他们兄弟几个？莫非他觉得这些孙子孙女们比他们几个儿子更有出息吗？

　　远在沈家的沈老太爷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看向正坐在下头乖乖仰起头听自己讲故事的沈念心和沈俊，突然觉得有那么点儿没有意思：沈随心那个臭丫头，在外头玩得乐不思蜀了，她家祖父都打喷嚏了还不回来看看。还有那烧鸭，这丫头不会是自己吃了就忘记了吧。这小没良心的。

　　被这样念叨了一下，沈随心也打了个小喷嚏。陆氏连忙拿过大衣裳给她包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日头：“天晚了，这刚过倒春寒，天还凉着，回去了吧。”

　　沈浩点头，从陆氏手上接过了沈随心:“今儿个晚上吃那桃花鱼，丫头想吃什么口味的？”

　　“嗯都可以，清蒸的醋溜的红烧的炖的一样来一条吧。”沈随心将脑袋从衣裳里面剥出来，咧开了嘴，“人家有全鸡宴，我们来个全鱼宴。”

　　陆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既如此，就叫他们将那杀好的鸡拿回去吃了，我们的大姑娘不吃。”

　　沈随心故作困难地思索了一下：“祖父教我们念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我就辛苦辛苦，吃个半鱼宴吧。”

　　沈浩哈哈大笑：“你这可是真的辛苦了。念了这两句诗，看起来都要多吃一筷子肉才能补回来了。”

　　这边没有王婆子，都是庄子上的人自己在弄。秦大厨的媳妇儿就住在这边，不过她做菜就一般了，倒是她的闺女，许是真的遗传，又许是耳濡目染，倒是学得了一手好手艺。如今才不过堪堪十三，模样又周正，听闻来打听的就是络绎不绝的了。不过，她本人却是个腼腆性子，沈随心夸了她做得好，她倒是先羞红了脸，避到了她娘后头去。最后还是陆氏出面给了她娘两个尺头一对银锞子，意图在拉拢。

　　一整天赶路，一家人都累了。沈随心虽然想一个人睡，但是庄子上毕竟不同于沈家，陆氏和沈浩均不许。因而沈随心只能跟陆氏睡，外头那张床就是沈浩睡。是夜，夜风徐徐，次第的虫鸣响起，一家人很快睡熟了。

　　许是白天喝多了鱼汤，沈随心一晚上起来了三次，折腾得她整个人都蔫了，眼睛都睁不开。第三次她完全是趴在陆氏的肩膀上，也顾不得羞耻不羞耻了，任由她给自己把尿。她打了一个哈欠，微微睁眼:“娘，外头的天都红了，是天亮了吗？”

　　“哪这么快，这才四更天呢。”陆氏随口回答道，轻轻摸摸她的脸，“你睡你的，天亮我会叫你的。”

　　“哦。”沈随心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闭上眼，忽然觉得什么不对，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娘，真的，外头的天是红的。”

　　与此同时，只听外头一个男声喝道：“快来人，走火了啊！”说话间，外头的悉悉索索穿衣服声和脚步声都响了起来，还夹杂着人的声音：“快拿水快拿水。外头那边，火势更大。”

　　沈随心和陆氏的瞌睡一下子就吓醒了。只听净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沈浩满脸焦急地闯了进来。见到她们俩，他这才松了口气:“外头走水了，我已经打发人去观世音娘娘和火神那头敬香了。你们两个若是困了先靠一会儿，别睡熟了。我先去门口瞧瞧怎么回事。”

　　陆氏哪里还睡得着，脸色不甚好地点点头，又将沈随心往上抬了抬：“我们在屋里待着，你不必担心。如今这都是才下的秧苗，只别烧了屋舍田地为好。”

　　沈浩应了，又轻轻拍了一把沈随心的脑袋，匆匆出去前只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这一去，天亮前就没回来。

　　陆氏抱着沈随心回到床边，想要哄她睡觉。沈随心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哪里睡得着，坐了起来，拉着陆氏的手：“娘，我们在门口瞧瞧吧。”

　　陆氏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也是第一回经这样的事情，点了点头，抱了沈随心去了门口。方才在屋里只是见到隐隐的红光。如今出来，沈随心这才张大了嘴倒吸一口凉气:这火从屋舍最边一直延续到了田地里，夜空竟然真的被映红了。

　　外面人声鼎沸，人们大衣裳也来不及穿，胡乱披着扎着就提着水桶往那边冲。还有妇女和儿童的哭声。忽然只听一声惊呼，只见有人喊着快让开快让开。然后她们就瞧见从燃烧的屋舍中，几个人被架着出来。他们一离开火，就立刻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陆氏连忙遮住了沈随心的眼睛，将她抱回了房间。她一边拍着沈随心的背说别怕，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求神佛保佑。沈随心也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小手牢牢地搂住陆氏的脖颈。这个时候，她们娘儿两仿佛是对方最后的依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随心动一下都觉得腿麻了，她嘶了一口凉气，抬起头看向窗户边，这才发现天都亮了。外头的嘈杂声和哭声一直没有停过，直吵得人心烦。沈随心看向陆氏，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两双兔子的红眼睛互相望着，两人却都没有打趣的心思。

　　门被砰地打开，忙碌了一晚上的沈浩进来了。他的脸上手上全是黑灰，身上的衣裳也都是灰扑扑的，全身看着脏兮兮的。面对两双期望的眼睛，他进来后就首先宽了娘儿两个的心：“只是有两个人被烧伤了些，所幸还好，不算重。还好起火的是仓库，如今种都下了，仓库只有一两百斤喂鸡的陈粮，倒是没多大损失。只是院墙倒了，外头的秧田糟了一大片。只有后头补种了。”

　　“爹爹喝茶。”沈随心跳下陆氏的膝盖，连忙倒了杯茶端了过去。沈浩的声音都是嘶哑的，累了这么久，定是渴了。

　　沈浩端起来一饮而尽，砸吧了一下嘴，将杯子给她：“多倒两杯。等会儿我去洗洗，你们再休息下。待他们把东西清点上来，我们瞧瞧到底损失了多少，这就回去安排后头的事。”

　　陆氏点头，起身去找了他的换洗衣裳出来。正巧外头的人送了热水进来。沈浩素来爱净，早已忍不了自己身上的灰了，立刻钻进了净房。

　　等到他收拾干净出来，陆氏和沈随心两个人也归置好了。正巧外头秦大厨家的过来回事，一家人随她过去清点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仓库都烧得光秃秃的了，院墙也已经倒了一部分，黑漆漆的已经被烧得没有了本来的颜色。外头的田地里都是被烧过的痕迹，秧苗都被烧卷了，黑糊糊的。沈随心环视了一下，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到了墙根儿边上，弯下腰去仔细看了一阵，抬头对着陆氏说：“娘，这里最黑呢。”

　　“这库房是离厨房最远的，平日里都是不准用火折子的。依我们看，恐是有人故意放火的。”秦大厨家的指指沈随心去瞧的那处，“我们都仔细闻了闻，是桐油的味道。”

　　沈浩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县里报官。”

　　说话间，马车已经套好了。沈浩他们上去急急地往县里赶。刚进城门，马车就被拦了下来。卢安焦急地上了马车：“大老爷，酒楼昨晚走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身为宝宝的我想要求一波收藏评论花花当儿童节礼物，不知道有木有漂亮的小姐姐心疼下球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