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伪同人]Sleepless Beauty》秦落

43、第四十二章：魔鬼的序曲

　　凄风苦雨，来自地狱彼岸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架院晓震惊地睁大了眼，旋涡状的物体仿佛要将所有都卷进去。

　　高处的空仿佛被野兽用巨爪撕裂开道道长而狰狞的口子，空间的崩溃在不断继续。暗红的天际，漆黑的乌云。四散的群星碎汞般逐渐掉落，然后在地上汇聚成绵延的银色。狂风怒卷，不止是风，连月亦在呼号叫嚣。阳光的和暖笼罩所有，照亮阴暗，带来光明。
　　架院晓呆呆地站在树后，此时浓雾散去，方才所有，竟是虚无一片。
　　绯樱闲的白色和服染上斑驳的艳丽，蓝色如同凄怆的奏鸣曲，点点滴滴零落在地面。
　　蓝堂英抱着克里斯汀娜，二人皆无事。
　　拉拉莎玩味地挑高眉梢，轻笑：“呵，你以为，我会像对待克里斯汀娜那样做么？”
　　绯樱闲的嘴角跌落蓝色的血花，妖艳的色彩染上苍白的面颊，她凝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漫天飘舞的樱花，樱花树下的木屋里那小小的窗户，
　　还有，那窗户里看到的，窄窄的，小小的，总是灰蒙蒙的，天空。

　　绯樱闲软软朝后倒下，银色长发海藻般蔓延。她动了动手指，嘴角竟露出丝惨淡的笑容。
　　脚步声由远及近，声声击打人心。
　　银色的短发，掉落的面罩，飘飞的衣衫，时间似乎静止。
　　锥生壹缕大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发生的所有，心脏在缓慢地破碎。
　　“闲……大人？”
　　他像抓狂了的小兽，迅速朝绯樱闲跑去，雪白的和服嵌有斑驳的蓝色，凄凉的蓝色映衬着天空，显得讽刺而决绝。泪水顺着面颊滚落，锥生壹缕握紧了那瘦削无比的手指，手指摩擦着面颊，说不出的冰凉。泪珠忍不住的逐渐掉落，他嘶声狂吼，仿佛难以相信发生的一切！
　　“闲大人，闲大人！闲大人！闲大人！！”
　　绯樱闲静静地凝视他，唇边的笑容突然荡漾开，温柔的笑仿佛一汪春水，荡平了所有悲凉。
　　“壹缕……”梦境般的呢喃，缥缈的似乎下一刻就消逝不见。
　　锥生壹缕的脸上绽露出疯狂的笑，他突然将自己的脖颈凑到绯樱闲面前：“来，闲大人，快吸我的血啊！吸了我的血，您就没事了！请您快点……”
　　话到最后，竟带有几分哽咽。
　　绯樱闲灰白的手抚上他的脖颈，冰一样的凉。
　　她轻轻微笑：“不了……已经……太晚了……”
　　“……诶？”锥生壹缕的瞳孔缩小，眼珠明亮仿佛九天之上的繁星，然而，却覆盖了层浓厚的绝望，崩溃前的希望。他怔怔的张口，竟然牵动着嘴角微笑：“不会的！！您只要吸了我的血，就一定会好起来的！闲大人，我们……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说……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的！来啊，快吸我的血啊！！快吸我的血啊！！！求求你！快吸啊！！不然……不然……”
　　绯樱闲闭眼，唇边的笑容惨淡，她动了动唇，拉拉莎已经靠近二人道：“已经来不及了哦，所以，小家伙，你还是放弃好了。如果现在滚的话，我说不定还会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是个人类嘛。我们密党，可是严厉禁止了袭击人类的行为哦。”
　　锥生壹缕连看也不看她：“闲大人！！请您回答我！！！难道您也觉得……我比不上……”
　　“壹缕，你真的，这么想和我在一起吗？”绯樱闲的声音早已失去了气力。
　　锥生壹缕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真的！闲大人！我想，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绯樱闲勾起唇，瘦削的手指缓慢地勾勒出对方的面部轮廓，她突然微笑，手在缓慢地化为晶体。锥生壹缕的瞳孔不断紧缩，干涩的眼眶却再没有第二滴泪水。
　　世界在崩塌，他努力构建的世界，在崩塌！

　　樱花树上，她一身白色和服，静静靠着树干。
　　紫红的眼染满浓郁的悲伤，银色的发海藻般四散，慢慢陷入沉沉的思想。
　　他立在樱花树下，只是看着，已让出生吸血鬼猎人世家的他明白，那美丽的生物，不是人类，而是，吃人的猛兽，整日与鲜血为伴的，吸血鬼。
　　然而，明知如此，他仍靠近了，因那瞬间的悲伤，因那瞬间的情愫。
　　也因，那瞬间心脏的悸动。
　　命运的丝线，缓慢纠缠在一起。
　　“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有什么伤心事吗？”年幼的他，抬起头疑惑地问。
　　樱花树轻轻摇晃，黑暗里，有粉红的珠帘在飞扬。
　　泪水跌落发出奇异的声响，那是从来没有过的胸中的哀忸，宣泄出来的悲凉。
　　“你才是，为什么在哭。”对方也默默地凝视他，明明哽咽的声音，却被幽然的语气掩盖。
　　似有些诧异，或是未曾惊觉。手伸起，锥生壹缕紫色的眼仍充斥疑惑。
　　冰冷的凉意。
　　像冬日的雨丝，像呼啸的寒风。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眼眸微微放大。
　　属于泪水特有的冰凉浸润在心间，于胸膛里徜徉徘徊迟迟不愿离去。
　　他呆呆地感受那刹那的触感，心底，似乎有什么在逐渐升起，然后坠落，破碎。
　　身旁的樱花继续悠悠飘落，坠落的樱似密密麻麻的丝线，将命运紧紧相连。
　　摩伊拉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
　　黑暗在心底占据着小小的角落，生根，发芽，比光明更加迅速。
　　人们的心底潜藏罪恶，在至美与至伤中，苏醒。
　　树上的绯樱闲，树下的，锥生壹缕。
　　时间，定格。
　　决定所有的转轮，开始移动。

　　像群星的碎片样闪亮，唯一懂得关心自己的人，和自己拥有相同感情的人。
　　在消失。
　　锥生壹缕第一次如此痛恨，如此痛恨这样没用的自己。
　　袒露的脖颈被冷风吹刮得嘲讽而可笑。
　　他就像一个在剧终上场的小丑，愚蠢的表演过后又再次被抛弃。
　　不，或许，自己本就该被抛弃？
　　指间的温度早已不见，伴随着那抹再不复的身影，连心脏的跳动也在跟着停止。
　　苍白的和服就像那人始终苍白的面庞，金铃晃荡，却再不见铃铛的主人。
　　“闲……大人……”锥生壹缕紧紧抱着染有蓝色血迹的和服，泪水顺着面颊不断淌落。
　　那仿佛是他唯一的救赎之光，尽管微弱，却依旧指引了他所有的前路。
　　“闲……大人……”
　　然而，不管再怎么呼唤，那抹光也不会再回来，就像不复存在的童年，破碎了的片。
　　童年？
　　锥生壹缕蓦地怔住，风吹刮起他的发，额前的刘海儿，黯淡的眼眸。
　　他握紧手中的铃，叮当作响的金铃随着风摇晃。
　　闲大人……已经……不在了……
　　血红从面颊滴落，与和服上的蓝色混合在一起。
　　拉拉莎饶有兴趣地凝视着他的作为。

　　夜刈十牙一下又一下的打着锥生零的身体，铁灰色的眼不含盖任何感情，紫红色的血珠将周围坠落的樱花染成绯红，血染樱。夜刈十牙又是重重一脚踢到锥生零的胸腹。像是终于无法承受，锥生零整个往后飞出，径自撞上樱花树的树干。紫红色的血液自后脑勺涌出，汇聚成连绵不断的小溪。锥生零的眼眸紧闭，似乎已经昏厥过去。
　　夜刈十牙一把拉起他的领子，狠狠地瞪着对方：“你给我站起来！锥生零！你忘了你是什么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么？你给我站起来！立刻！”
　　锥生零的面上依旧没有表情，紫红色的血是溪流，蔓延到地上，顺着下颌滴落满地。
　　夜刈十牙一拳头把他的面打得翻转过去，被打了无数次的面颊立刻红肿起来，但被打一方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到最后仍旧是麻木。夜刈十牙继续狠狠地击打，脚睬上对方的胸膛，似乎要把里面的内脏都抖落出来。他一边用力地打着，一边不断地骂。
　　锥生零如同牵线的木偶，舞动着肢体，而不再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夜刈十牙毫不留情的打。
　　周围樱花飘落，蹁跹的花瓣是优美的蝴蝶，尽管短暂却因瞬间而美丽。
　　雨一样密集的帘在不断被破开，是蛮力所致？抑或是注定了的结局？
　　锥生零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再找不到一处好的肌肤。
　　夜刈十牙默默地瞅着他，点着了一根烟。
　　“师傅……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锥生零气若游丝，眼却总算恢复一分清明。
　　夜刈十牙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的弟子。”
　　锥生零一愣，忽然问：“就算……变成吸血鬼也一样？”
　　夜刈十牙吐出一个烟圈道：“是。”
　　锥生零的唇角勾起丝笑容，眼凝望天空，阳光灿烂，空间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背后的华美的樱花，不复见。
　　锥生零突然开口：“壹缕……壹缕他在哪里？”
　　夜刈十牙看他一眼，说：“他的话，刚才很着急的往一个地方跑去了。”
　　锥生零微愣：“很着急？”
　　心底涌上层不祥的预感，身体已经率先站起，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嘶吼着疼痛，他却浑然不觉。夜刈十牙也跟着站起身，点燃的烟被扔到草地，然后熄灭。
　　“走吧。”夜刈十牙说。
　　锥生零回首，发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然多次挂彩的面容却早看不出原本的俊秀。
　　锥生零重重点头。

　　拉拉莎站在锥生壹缕面前，蓝堂英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搂着怀中的克里斯汀娜，纹丝不动。架院晓从树后走出，迅速挡到蓝堂英和克里斯汀娜的身前，警惕地盯着拉拉莎的一举一动。时间，仿佛也静止在这个瞬间。
　　拉拉莎说：“真是感人呢，不过，她已经死了。人类的小家伙，我记得我应该说过，让你快点滚吧。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刚要做的事已经被人给打断了，这就是……”
　　锥生壹缕冷冷地睨视她，刀已出鞘。
　　武士刀缠绕住金铃，叮叮铛铛的响。
　　拉拉莎摆手：“我说过啦，作为密党的成员，我是不愿意同人类战斗的。所以，你还是快些走吧。只是，如果你变成了我们的一员，我可以考虑一下的说哦。”
　　锥生壹缕咬紧唇，目光冰冷。
　　拉拉莎笑得灿烂：“所以呢，你还是暂时放弃吧，如果在外面找到什么纯血种的话，再……”
　　话音几乎是瞬间中止。
　　锥生壹缕的瞳孔逐渐缩小，架院晓已经彻底愣在原地。
　　天边的阳光略微黯淡一下，周围树木细碎作响，光的泉水透过枝杈的罅隙偷溜进入。
　　蓝色的血花跌落地面，拉拉莎的笑容僵硬在唇边。
　　漆黑的身影遮挡了阳光，同时肩负了黑暗与光亮。
　　他像天边永不陨落的星辰，又宛如那初生的明灯。
　　白皙的指掌穿透胸膛，零落出满地悲凉的蓝色。
　　缓慢荡开的蓝仿如湖面，绽露出层层叠叠的涟漪。
　　架院晓的唇颤了颤，吐出一个模糊的“阿”字。
　　锥生壹缕习惯性地跪倒在地，兰蒂斯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手从拉拉莎的胸膛取出，漆黑的发舞动，拉拉莎的重瞳对上那双冰冷的银眸，嘴角的笑意莫名，竟让人无从猜测那里面潜藏了什么。单只的翅膀在身后张开，黑色的洋装。
　　她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娃娃一样倒下，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拉拉莎的嘴唇开合，兰蒂斯的身影却消失在虚空中。
　　天边阳光灿烂，金蓝的血液在光芒下散发出诡异而奇妙的光晕。
　　层层叠叠，色彩斑斓。
　　被诅咒的撒拉弗，漆黑的六翼。
　　被诅咒的种族，与黑夜为伴的血族。
　　被诅咒的孩童，稚嫩的天使与恶魔之子。
　　被诅咒的命运，以报复为名的悲怆。
　　拉拉莎在微笑，漆黑的重瞳是反射一切罪恶的明镜。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之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作者有话说

　　小夜夜……我对不起你！！（掩面泣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