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之即来》丞邪

40、第四十章

　　沈央措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口处，冬天里，她额头上还有不少汗珠，脸上也泛着红，显然来前是跑着的。

　　“杰瑞！”沈央措又喊了一声，杰瑞也在看到自己妈后立即扭动着身体，从徐眉怀里挣脱下来。沈央措冲过来蹲下身，紧紧抱住杰瑞，对儿子的失而复得，她是充满庆幸，转头又恼怒起始作俑者。

　　“傅汤！你到底要干什么？”沈央措抱起儿子怒瞪着一双杏眼，对着仍旧云淡风轻的傅汤拔高了嗓音质问。

　　在场除了傅招那一桌的人，别的人都是惊讶的。

　　这怎么又有傅汤的事了？

　　只见傅汤慢慢悠悠站起身，云淡风轻地解释：“不过是看你忙着跟男人约会，帮你带带孩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我带杰瑞去哪儿，不是让服务生给你留地址了吗？这会儿搁我这儿演什么苦情戏码呢？”

　　傅汤的父母并不在场，所以吴莹便有了连带责任，赶紧过来拉了傅汤一把，然后对满脸怒意和防备的沈央措说：“是我们家汤汤做的欠考虑了，但是她也没坏心。孩子平安无事就好，有什么别的事，可以等结束了再说。”

　　白重岷也来打圆场，劝和几句，让沈央措一起吃了饭由他们夫妻二人送他们母子回家。

　　“你们家鸡飞狗跳的事儿也不少。”戎毅凑近傅招的耳边轻声说。

　　傅招只回一句你管他们，吃饱回家。然后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中。

　　戎毅没有注意，探手去拿筷子时，手背碰到酒杯，“叮”的一声刺耳的响动，酒杯倒下，泼出大半葡萄汁。在戎毅尚未反应过来时，傅招就已经拉上桌布替她挡下那顺着桌布流下的葡萄汁，然后用一次性毛巾盖到桌面上吸了那些洒出来的葡萄汁。

　　“小心点儿。”傅招叮嘱戎毅一句，然后就招来服务生让他们换套新的餐具来。

　　沈央措本是不愿意吃傅家这顿宴席的，可她在看到傅招替他身边那个女人擦干桌面时的举动后，还是身不由心地跟着白重岷和徐眉身边，坐到了另一桌上。

　　傅汤这个引起这场是非的始作俑者，反而来了脾气，起身端了酒杯去给自己大伯敬了酒，然后就拿上包走人了。

　　“惯的她一身臭毛病。”傅招骂了一句，却也没有准备去跟傅汤算账。

　　戎毅想着，从前她觉得夏雯那样儿的，就已经算是得了老天偏爱给了她那样一个家庭，如今对比傅汤，就觉得夏雯那样儿的，都不够看了。

　　被偏爱都有恃无恐。戎毅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歌词来。

　　“做你们傅家的女儿，得修多少功德才有的这好命啊。”韩少杰的感慨真好契合了戎毅的感受。

　　傅招没什么意思地扯了扯嘴角，私下却握住了戎毅的手捏了捏说：“当傅家媳妇儿也一样好命。”

　　这话忒不要脸了，戎毅都懒得搭理他。

　　来京城前，戎毅请了五天假。傅招父亲过完生日，她也就准备收拾东西后天回去了。

　　晚上戎毅刚洗完澡，就听到有人敲门。

　　“戎毅，你睡了吗？”听声音是吴莹。

　　“没睡。”戎毅擦着半湿的头发走过去，一开门就见到吴莹叫了声阿姨。

　　吴莹笑着，手里还拿着两个红封。

　　“阿姨你这......”

　　“你头一次上家里来，我们得给见面礼，这个就是我跟傅招爸还有傅招爷爷该给你的份儿，好好收着。”吴莹把那两个厚得都封不上口的红封塞到戎毅手中，戎毅推辞再三，最后还是犟不过吴莹收下了。

　　启程准备和吴蓉还有图文殊一起回S市的时候，戎毅在飞机上跟傅招提起他妈给红包的事。

　　“她给你就收着，不用跟她客气，不差钱。”傅招说着又问给了多少。

　　戎毅敞开自己的包给傅招看，傅招低头瞄了眼却说：“还成，都是按标准给的。”

　　戎毅不知道傅家包见面礼是什么标准，只她觉得，这标准，自己妈该是出不起的，到时候自己得倒贴不少进去给傅招。

　　“今年过年你回京城还是在S市？”戎毅随口一问。

　　“不回京城了，都在S市过几年了。”傅招回答。

　　“那——要不你今年过年，跟我回老家吧。”戎毅把包合上后说。

　　傅招笑问：“是准备带我正式见家长了？”

　　戎毅觉得傅招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也是挺直白的，自己也不扭捏回答说是，问他要不要去。

　　“去！当然去，我家里头给你包这么大红包，我不去，不亏了吗？过年还正好有个压岁的红包，去一趟，我血赚啊。”傅招正经又不正经地说。

　　戎毅笑了笑，难得主动揽上傅招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吴蓉坐在他们隔壁，本来想问戎毅晚上要不要去家里吃饭，转头一见戎毅亲昵地靠着傅招睡觉，转了头偷摸笑了。

　　图文殊问她笑什么，吴蓉又跟图文殊吹嘘起自己是当世月老，退休后牵线拉媒十有八九都是成功的。

　　图文殊哼笑一声，非要泼上一盆凉水：“弥补你儿子娶了个洋媳妇儿的遗憾吗？”

　　吴蓉对着图文殊的胳膊，俩指甲掐了那么一丁点儿肉就是一转，图文殊疼得差点儿跳起来。

　　戎毅听到动静迷迷糊糊要睁眼，又被傅招哄着睡着了。

　　从京城回来后，戎毅才给余桂兰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句她去见了傅招家里人了。

　　余桂兰那边“啊”了一声，然后又小声埋怨：“是不是太早了，你这才处了多久啊。”

　　戎毅不以为意：“处了也快半年了，我想着过年带他回老家，应该也没哪儿不对。”

　　余桂兰嗫嚅了一会儿，戎毅没什么耐心地问：“有什么你直说。”

　　“我......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你这自己处对象的，又不知根知底，他人怎么样你也摸不清......”

　　余桂兰支支吾吾说了不老少，戎毅跟她妈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太了解对方，所以戎毅放下手里正在忙的工作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我这不是前两天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家里条件还不错，是包工程的，都在本地买了小洋楼当婚房，你要是得空，可以回来看一看，保不齐比你现在处的那个要......”

　　“我记得牛丽那大姐嫁的人，家里就是包工程的吧？是姓汪的。”戎毅当场拆穿她妈：“介绍人没意外就是牛丽。”

　　余桂兰那头儿沉默不敢言语，戎毅就正好继续说：“牛丽大姐嫁的那老公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叔子还同父异母是情人生的。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你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余桂兰并无心机地解释：“人现在在帮着家里做事，钱也挣不少，你又没接触过，怎么就觉得人不好了？情人不情人的，那是大人的事，他又没犯错。”

　　“我缺他家里那点儿家财吗？我自己在S市工作买了房，我干什么为了结婚回老家？”戎毅气恼地质问。

　　“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啊。你回老家照样能找到好工作，而且就近，家里也能照顾到，一举两得，好过你在外地一个人奔波辛苦。还有那人家里说了，会想办法安排你哥到自己工程上上班，钱也多些，还不用三班倒……”余桂兰苦口婆心地劝说。

　　这下戎毅连话都不想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戎毅真是被余桂兰的话伤到了。好像她活着，就是为了照顾她哥一家的。牛丽想出千方百计来吸她的血也就算了，自己亲妈也跟着不辨是非，觉得应该物尽其用。

　　明天就是她生日了，她原以为，余桂兰给她打电话至少会提起这件事，可到底还是她把自己想的重要了。

　　揣着颗被自己亲妈伤的支离破碎的心，索性，到了她生日那天，她谁都没提起。

　　傅招见她这一整日情绪都不太好，问她怎么了。

　　戎毅只勉强笑说没事。

　　傅招看着她比平时更加寡言少语的样子，也没有再追问。吃过晚饭后，傅招和她从饭店出来，戎毅如常往傅招停在路边的路虎那儿走，却被叫住。

　　转身时，就见傅招站在她身后一辆白色雷克萨斯车前，手里还捏着一把车钥匙。

　　“你换车了？”戎毅走过去问。

　　“不是。”傅招说：“是你该有台车了。”

　　戎毅的脸上难以控制地显现出震惊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之前给你说了，你生日，要给你买车，忘了？”傅招笑问。

　　“你......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戎毅震惊之后便是一种强烈的心理负担，她怕自己承受不来傅招这样的对待。

　　傅招看出戎毅并没有什么喜色，她的确在抗拒这台车，或者是抗拒自己送她的这份儿心意。

　　“怎么了？好好的，就赶着生日送你一台车，怎么跟闯祸了似的。”傅招收敛起自己闲散的心态，走近戎毅几步，双手刚触到她的肩膀，她就转过身，背对起自己。

　　“到底怎么了？”傅招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自己想了想又解释：“这车没那么贵，四年内保养免费，油耗也低。是我买的起，你开的起的车，不用觉有负担。四年内咱结婚了，还得给你换个好的......”

　　戎毅背对着傅招死死咬着唇，耳边还是傅招絮絮叨叨哄着她劝着她的话。

　　“......买都买了，你就当帮我个忙开开吧，我这一个屁股也坐不来两台车……”傅招这话还没说完，戎毅已经猛地转身，两手勾缠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