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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风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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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口出狂言,说要收自己为徒的白衣少年,似乎忘记告诉母妃了……
楚南屿偏过头,看着睡熟的云深,有些发愁,“破孩子,以后我去哪都要带着你么?”
香炉里烟雾袅袅,楚南屿还没撑到午时,就头一歪,抱着小孩儿睡了过去。
次日,楚南屿再次被踢下了床。
“你是想找死还是想怎么着?!”楚南屿怒道:“这回我又没咬你!”
云深直勾勾的看着他,而很神奇的是,楚南屿竟然看懂了他眼神所表达的意思。
“你是……在怪我昨儿把你晾在后院了?”
云深没反应,只不过眼底的阴霾更深了些。
楚南屿理亏,自个儿爬上了床,“那什么,等你身子好点了,我一定带你出去玩儿。”
云深抿着淡粉的唇,楚南屿不经意瞥了一眼,只觉得那像极了棉花糖……软软的,有些勾人呢。
整整半月,王府里都响彻着世子的读书声以及,求饶声。
“它山之石……嗷嗷嗷疼……可以为错……嗷嗷母妃轻点!”
楚南屿站在院子里,鬼哭狼嚎的背着书,王妃拿着跟细竹板,只要他背不出来或者是走神,那竹板就会落到他屁股上。
云深坐在王妃身旁,小手拿着块楚南屿最爱吃的梨花糕,吧唧吧唧吃着,丝毫不理会耳边的噪音。
楚南屿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最后忍不住怒道:“为什么云深不用学习?!”
听到这个问题,王妃也来了气,竹板子重重的抽了下去,“云深四岁诵遍诗经时,你在沉迷玩泥巴!云深五岁作诗词时,你在逗蛐蛐!云深六岁习丹青时,你个败家玩儿,还在寻思哪家的狗叫声最大!”
两厢这么一对比,巨大的反差气的王妃差点要把这不成器的儿子丢进茅坑淹死算了。
竹板子抽的手累,王妃稍解了点气,懒得看他,揉着额头去歇着了。
楚南屿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解放,托着屁股,对着云深唤道:“快过来扶着点,我觉得今夜里又得趴着睡了。”
云深过来扶住他,慢悠悠的往屋里走,楚南屿碎碎念道:“你昨儿夜里睡觉快把我勒死了,我是哥哥,合该是我抱着你睡,你往后再敢拿我当抱枕试试……”
因着没出门的缘故,楚南屿也再没见着那个白衣的少年。
在王府这个大宅院里,他整日跟云深待在一起,不知不觉间,竟也是出奇的和谐。
云深虽依旧不会说话,可是楚南屿只消看他一眼,就能立马明白他的想法。
而这也导致了以下这些场景每日的出现。
“屿儿,云深从早上开始脸色就不太好,是怎么了?”
“哦,他是嫌身上的衣服不太好。”
“怎么会?!这桃红色染的多好看!衬得云深比城东的李家千金还要漂亮呢!”
“……母妃你开心就好。”
再比如。
“屿儿,云深今天想吃什么?”
“醋鱼,翡翠丸子……”
看着某人的脸,楚南屿默了默,还是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昨儿那道鸡丝炒菜丁。”
说完之后,某人脸色明显柔缓了很多。
楚南屿则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简直是把我当下人使唤呢!喵的,在府里越来越没地位了怎么破!”
怀王倒是很少露面,云深只能偶尔在饭桌上才能见到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楚南屿边寻思着扎风筝,边给云深解答:“我父王肯定又去找朋友喝茶赏花什么的了,他友人多着呢。”
云深对怀王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当下也只是淡然以对。
楚南屿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做了个极大的蝴蝶风筝。
“云深!我带你放风筝去!”楚南屿兴高采烈的提着大风筝说道。
云深眨了眨眼睛。
楚南屿笑道,“母妃把我关了这么久,也该让我放放风了!”
果然,去找王妃时,王妃只叮嘱道:“在外头要看好了云深,别让人把他欺负了去。”
楚南屿一挑眉,傲然道:“有我在,谁敢动他。”
王妃掩上茶盖,“去吧,闯祸的时候斟酌着点,别收不了场就好。”
这话楚南屿早就听了千万遍,敷衍的点过头,就拉着云深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去。
杜宇深深,春风十里送柔情。
怀王初来洛城时,便于郊外栽满了桃树梨树,临水的地方,一溜儿的柳树。
如今花朵开的正妍丽,小孩子们都喜欢极了在这儿玩,还有妙龄的姑娘,倜傥的公子哥,满怀着憧憬,来此邂逅良人。
“云深,拿好了。”楚南屿将线轴递到云深手里,自己则是拽紧了线,控制着风筝。
“来,跑起来。”楚南屿笑着说道。
云深愣了愣,旋即听话的随着他开始跑。
碧空如洗,花香扑鼻,两个如玉人般的小孩儿脸上扬着着笑意,肆意奔跑着。
这原本是极美好的画面,然而——
一株老树的枝头却不小心绊住了风筝,那风筝晃悠悠的,挣脱了线的束缚,很快的就缠着南边飘了去。
楚南屿傻眼了,待反应过来,就忙拉着云深追去了。
他做了几天的风筝,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南边有几座不怎么高的山,林子也密实一些,看着有几分冷清,平日里来这儿的人很少,听说这里头有野兽,所以,大家都很避讳。
“云深,你找找东面,我从西面找,这儿不大,一会就能找个遍了。”楚南屿安排道。
云深点了点头,刚要走,楚南屿又叫住他,“哎,给你这个。”
递来一个木哨子,“这是我自个儿做的,你要找到风筝了,就吹口哨,我马上就过来。”
云深接过木哨子,俩人一东一西,各自去找了。
“怎的这么多飞虫子了?”楚南屿脸上被咬了好几个包,忍不住挠了挠,却越挠越痒。
正气急败坏着,忽然听见一道尖锐的口哨声。
楚南屿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看来风筝是找到了。
可口哨声不带歇的,一声比一声尖锐,似乎是害怕极了。
楚南屿脸色微变,心头晃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等着急忙慌的赶过去后,楚南屿脸上的血色,在看清眼前的情况时,一瞬间,褪却的干干净净。
“云深?”楚南屿语气微颤。
云深抬起头,茫茫然的看着他。
血腥味儿在空气里四散着,云深脚边,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胸口插着风筝尖尖的竹身,大片大片的血,在她身下流淌着……
楚南屿只觉得嗓子眼都在发干,他踉跄着过去碰了碰那小姑娘。
没有一点气息了,浑身都冷的吓人,很显然的,是死透了。
“怎么回事?”明知道云深不会说话,可楚南屿还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