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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尘埃落定——修改增加字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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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柘走了之后,楚南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云小深,你觉着我师父这个人,说话可信么?”楚南屿纠结的问道。
云深思索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应是可信的罢。”
“那但愿这回……能真的让我如愿。”楚南屿低声道。
皇宫内,虽说是夜里,来往的依旧都是巡逻的侍卫。
一道月白身影从房顶略过,惊起乌啼两三声。
暗卫甲坐在房梁上吃着花生,花生还没吃完,就看见屋内进了个人。
“小甲小乙。”柳清柘轻声唤道。
暗卫甲跟暗卫乙忙麻溜儿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满室的熟悉酒香,让柳清柘忍不住扶额:“你们怎的不看住他?这少说也要喝了两壶罢。”
暗卫甲眨着星星眼,一脸崇拜的看着柳清柘:“掌门你真厉害,夫人他就是喝了两壶酒呢!”
柳清柘:“………”
暗卫甲挤出点泪花,以示自己对掌门的思念之情:“掌门,这回你走了好长时间,夫人他想你想的都以泪洗面了!”
柳清柘一脸看透了的表情,以泪洗面是不存在的,炸毛生气才是那小傻子会做的。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罢,今夜里不必守着了。”柳清柘摆了摆手:“丙丁还在宫外头,你俩可去寻他们玩。”
暗卫甲乙顿时就一溜烟儿的没了人影儿,出房间的时候还没忘了带上门。
柳清柘脱了外衫,一步步走到了床边。
“安安,我回来了。”柳清柘俯身在楚颐安的耳畔旁说道。
柳清柘睡的沉,压根就没听见有什么声音。
柳清柘躺到他身旁,将多日不见的小傻子搂到怀里,低头亲了亲额头,还觉得不够,朝着那温软的唇,又悄悄亲了口,这才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安安,好好睡吧,待醒了就能瞧见我了。”柳清柘说着,又握住楚颐安的手腕,把他体内的酒意给驱散了些,这才抵着他的额头,跟着睡了。
次日,阳光从窗缝里漏进来,洒在地上,斑驳陆离。
楚颐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只当自己是在做梦。
蹭了蹭那在心里悄悄想了许久的人,准备接着睡。
但是——
“乖,该起了。”这声音怎的不太像是做梦?
楚颐安茫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不敢确认:“你,你回来了?”
柳清柘笑了笑,凑过去揉着面前小孩儿的脑袋:“当然,这些天看不见安安,可把我想坏了。”
楚颐安愣了许久,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而某人,则是卑鄙的趁着人发呆走神,在一旁揉头发摸脑袋玩的欢喜。
半晌后,“啪”的一声响,柳清柘脸上显出了个红印子。
柳清柘嘴角动了动,还没说话呢,就见眼前的人儿眼圈都泛了红。
“怎的了这是?”柳清柘忍着脸上的疼意,伸手温柔的擦着他的眼角:“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打我打的手疼了?让我瞧瞧。”
楚颐安别过脸,声音哽咽:“你不是走了么,那干嘛还回来!”
说着就直接坐起来,去推柳清柘:“你赶紧走!别在我这待着!”
这小祖宗素来都傲娇的很,柳清柘熟门熟路的将人搂着哄:“是我不好,这次走的太久了,都怪我都怪我。”
堂堂的回止山掌门,在一个小孩儿面前,别说面子了,就连里子都不要了。
“我王叔还有王婶没了。”楚颐安委屈道。
柳清柘是早就知道他跟楚南屿的关系的,而自然,也知晓怀王一事。
“不难过了,我会把怀王夫妻带回洛城安葬的。”
“嗯!”楚颐安对于柳清柘的能力一向是深信不疑的:“你快些去办!”
柳清柘恬着脸道:“让我快些去办,那安安就给我些好处如何?”
“什么好处?”楚颐安瞪大着眼睛,表情呆萌的让柳清柘都快看直了眼。
“咳咳。”柳清柘清了清嗓子:“安安你猜一猜,我最喜欢什么?”
楚颐安皱着眉,小脸上满是苦恼。
“你最喜欢的不就是我么?”楚颐安仰着小脸看他:“你该不会是想把我要去罢?”
“安安猜对了。”柳清柘眯着眼睛,捏着他软乎乎的小脸:“不过你如今年纪还没到,再等等,我便把你要了。”
楚颐安听的不太懂,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你先把我王叔的事情给办了罢,待办完后想要什么好处我都许给你。”
柳清柘摇摇头:“不成,我现在就要好处。”
楚颐安顿时脾气就来了,都说了想不出许什么了,还非要现在要?!这不就是上赶着作死么?!
正要炸毛呢,柳清柘忙赶在之前安抚住他:“别恼了,亲我一下就行,成么?”
楚颐安这才堪堪收了脾气,略迟疑了一下,就凑过去对着柳清柘的脸亲了亲。
柳清柘吃足了嫩豆腐,这才懒懒的伸了个腰,从床上下来了。
亲手给自家小傻子穿了衣,又梳了头发,柳清柘这才被催着离开了。
整整三天,柳清柘又消失了三天。
而京都里,也不知为何来了许多的武林人。
每日都有人诡异的死去,可官府却怎么也抓不住凶手。
有人怀疑是那些武林人干的,可没凭没据,无法抓人。
直到京都里又死了一位贵女,皇上终于忍不住了。
柳清柘便是在此时,直接去见了皇上的。
身为素来不世出的回止山掌门,皇上的态度甚是殷勤。
“柳掌门年纪轻轻就如此不得了,真是让人叹服。”皇上笑着说道。
柳清柘对这个皇帝很没好感,连面子功夫也懒得做,一来就开门见山道:“京都里的桩桩血案,我都已查清,皇上可要听一听?”
皇上大惊:“大理寺查到直今都没个思绪。”
柳清柘挑挑眉:“那还让我说不说?”
皇上对他这个傲慢态度有些不悦,可眼下也不是摆架子的时候,于是点头道:“你说罢,朕洗耳恭听。”
“那些人是被一伙行踪诡异的黑衣人给杀的,那些黑衣人的来处我还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原是那些武林中人,这些也本都是江湖恩怨。”
柳清柘摇着折扇,叹气道:“牵扯到那些贵家子弟身上,实属是误伤了。”
皇上听到这里脸都青了:“那请问柳掌门,可有法子应对?”
柳清柘点了点头:“法子自然是有的,让那些武林人离开就行了。”
皇上皱着眉头,那些人既然来了,就未必肯走啊。
若是自己强行驱赶………那不成,那些人身后可都是武林世家,跟朝廷若真是闹崩了,可不好收场。
左想右想也想不到如何让那些人离开,皇上有些着急了。
“柳掌门,请问你可能让那些人离开?”
柳清柘眯了眯眼睛:“能。”
皇上顿时兴奋道:“若你能让他们离开,止了这京都里的惨案,要钱财还是官位,都任你挑。”
“我不要钱财,也不想做官。”柳清柘淡淡道。
“那你想要什么?”皇上疑惑的看着他。
柳清柘收起折扇,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我要怀王夫妻的尸首。”
“什么?!”提起这个,皇上顿时变了脸色:“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柳清柘对他龙颜大怒倒是一点都不忌惮,把刚才的要求又慢悠悠的重复了一遍。
皇上气的直接摔了茶盏:“大胆!!!你与怀王到底是何关系!说!你是不是他们的同党!”
柳清柘摇摇头:“皇上,我跟怀王并没什么交情,但却是知道他的忠肝义胆的。”
看着皇上又要恼怒的摔东西,柳清柘也懒得再磨蹭了。
“皇上,若你同意,我保证京都接下来将会一片安宁,若你不同意。”柳清柘笑了笑:“那这京都,怕是难得安稳了。”
说着,柳清柘也起了身:“皇上,不知你要作何选择?”
沉默了许久,明黄衣袍的皇上终于怯懦了。
“朕同意了。”皇上死死的盯着柳清柘:“不过今日你敢做出这等威胁朕的事儿,改日,朕定不会放过你。”
柳清柘不在意的笑笑:“改日的事儿留到改日再说罢。”
当夜,废宅内。
楚南屿跟云深并跪在地上躺着的那对人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
“父王,母妃,你们……一路走好。”楚南屿眼睛里都是泪:“等日后孩儿长大了,定会替你们洗清冤屈的!”
虽然柳清柘将怀王夫妻的尸首给带回来了,可是护送的任务都是交给了长风三兄弟。
临别时,柳清柘将云深叫到了一旁。
“云深,你身上可有盟主令?”柳清柘直截了当的问道。
云深愣了愣:“什么盟主令?”
柳清柘见他这幅茫然不知的样子,也惊了惊:“你爹爹是这一届的武林盟主啊,盟主令难道没交付给你?”
云深摇摇头,神情有些悲怆:“那天,事情来的突兀,爹爹他什么话儿都没留给我就去了。”
柳清柘顿时紧锁了眉头:“那就……有些不好办了。”
“怎么了?”云深问道。
柳清柘叹了口气:“我有事要调遣那些江湖人,可没盟主令,他们未必肯听我的。”
看云深也还小,柳清柘便没再与他详说:“不打紧,就是一些江湖上的事儿罢了,你们先回洛城罢,我处理好这些事就去接你跟屿儿。”
揉了揉额头,柳清柘又匆匆离开了。
经过多日的赶路,楚南屿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洛城。
楚南屿选了正对着洛城城门的南山,将父王母妃都葬在了那里。
“父王,母妃,待日后,这洛城我定会夺回来的,你们且看着罢。”楚南屿跪在坟前,认真道。
楚南屿安葬好父王母妃后,柳清柘便又匆匆赶了过来。
“此次一旦上山,便要许久才能下来了,你们可能忍得住?”回止山脚下,柳清柘眼底难掩疲倦,可语气却还是认真的很。
楚南屿拉着云深的手,认真点了点头。
而墨迢也跟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
“我们忍得住。”
“这就好。”
长风三人这一路照看着他们,也有些舍不得。
“你们日后可莫要忘了我们,遇到什么难处了,就来寻我。”长风怜惜的摸了摸云深的脑袋:“云深,你身子不好,上山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云深点了点头,一一谢过三位叔叔。
作别了三位叔叔后,柳清柘带着他们上了山。
“屿儿,你们几个要记住,平日里切莫到这片林子里头。”柳清柘领着他们,穿过这片千叮咛万嘱咐的林子后,眼前便显出了一座大大大山门,上面龙飞凤舞的书着三个字,回止山。
“师父,那林子有何古怪?若要出山,似乎就必要从那林子过了。”楚南屿看着那茂密的林子,说道。
柳清柘警告他道:“在你没能打败我之前,就别有出这山门的想法。”
“为什么?”
柳清柘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骄傲:“那片林子里可是有咱们门派的创始人留下的阵法,你功力不到就去闯,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伸手拍了拍楚南屿的脑袋,柳清柘笑道:“好了,进去罢,你玄逸师叔早就再等着你们了。”
“玄逸,是谁?”云深问道,这名儿似乎有些耳熟。
柳清柘笑着撑开了折扇:“也是回止的一员,他平日就在药谷里住着,最爱钻研些毒药了。”
云深在脑海里想了许久,开口道:“可我听说,他是天下第一神医。”
柳清柘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他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是这天下第一的用毒之人。”
楚南屿听见这些眼睛亮了亮:“师父,那师叔能不能替云深看病?”
柳清柘闲闲的踏进门内:“自然。”
楚南屿拉着云深赶紧跟着进去:“那太好了!师叔他在哪儿啊?”
进去之后,走了好一会儿,楚南屿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儿。
“师父,我们这山上,人似乎………不太多啊。”
从进来至今,见到的就只有几个负责扫洒的小弟子。
柳清柘丝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对啊,这些都是些孤儿,我就随便捡了些过来。”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大堂里。
那里果然坐了个黑衣人,黑衣墨发,神色冷清。
“玄逸,我回来了。”柳清柘笑着道。
玄逸脸色淡淡,随手递给他一杯茶。
柳清柘接过来却并不喝:“里面是搀了巴豆还是软骨散?”
玄逸瞥他一眼:“你猜。”
柳清柘手抖了抖,脸上扯出一个笑来:“我说你怎的就忍心毒……”
话还没说完,玄逸就打断他道:“对于弄死你这件事,我很忍心做出来。”
柳清柘放下那盏茶,摸了摸鼻子:“玄逸,咱们的事儿待会再说,先来看看这三个小孩儿。”
指了指楚南屿:“这个是我徒弟,先前我给你的书信里提到过的。”
又指了指云深:“那个是我给你找的徒弟……当然了,这徒弟现在还需要你给治一下身体。”
最后那个小孩儿,柳清柘还没介绍呢,自己就说了。
“我叫墨迢,是老大的小跟班,跟着老大就行了。”
玄逸抬了抬眼皮子,对着云深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瞧瞧。”
云深乖顺的走了过去。
玄逸微凉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间,不多时,就皱了眉:“怎的这体内又有毒又有蛊的?”
“蛊?”楚南屿心下惊了惊:“怎么会?云深他只中了毒啊。”
玄逸掀开他的衣服,手指准备的按到他肋骨下三寸的位置,那儿有一块儿黑色如蜘蛛的斑点:“这蛊已经在身体里潜伏了多年,原是在睡眠中的,如今被毒给催的醒了。”
说着,又问云深道:“这里是不是常常疼痛?”
云深点了点头。
楚南屿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云深,你什么时候疼的,怎的我都不知道?!”
“好了,别咋呼了!”柳清柘一巴掌拍到自家徒弟的脑门上:“这时候不好好哄着人家,你还上脸了?”
楚南屿捂着脑门,瞪着师父,眼瞅着是要弑师了。
玄逸被他们闹腾的直皱眉:“你俩还真不愧是师徒。”一个比一个能搅和人!
柳清柘如今身上也是一堆儿的事,在回止也不能待的太久,催促着玄逸为云深看了病,又留下药后,就拉着玄逸要出去。
“我跟你师叔有要事要下山,你们就先乖乖的在这里住下,等我跟你师叔回来了再说。”柳清柘说完还不放心的瞪着楚南屿道:“你可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事来,否则等我回来罚死你。”
楚南屿撇撇嘴:“我能不能换个师父?!”像玄逸这样的就不错,起码看着比师父靠谱!
“不能。”柳清柘敲了敲他的额头。
玄逸对云深倒是有好感的很,临别时把自己那些瓶瓶罐罐的都留给了他。
“等我回来了,再收你为徒。”玄逸淡淡道:“我书房里有许多医书,你让那些小弟子领你过去就行,里头的书随便看。”
“嗯。”云深点了点头:“那你们下山的时候,万事小心。”
柳清柘跟玄逸都走的急,话也没有多嘱咐几句。
等他们走后,楚南屿跟云深干瞪眼了半天,最后云深伸了小手:“我们去找门外的那些小弟子罢,我想师父师叔他们定是为我们安排好了的。”
楚南屿点了点头,握住那温凉的小手,跟着走了出去。
“你们哪位是掌门师父的徒弟?”刚踏出门槛,迎面就来了个身量不高的小弟子。
楚南屿走到近前:“我是。”
那小弟子笑了笑,对着楚南屿恭敬道:“小师兄好,掌门师父临走说了,让我引着你们在这门派里转一转。”
“嗯,有劳了。”楚南屿笑着道。
引路的小弟子名叫欢喜,面容敦厚,话儿倒是挺多的。
在回止山转了一圈儿后,也差不多把回止上上下下该注意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有一点让楚南屿很上心——
那就是师父先前提过的回止山外的阵法,那阵法刁钻的很,进来的话,必得回止的人亲自带着。
而且带进来容易,想要出去,便难了。
除非你在回止习得三五年的本事,不然想破阵走出去,那怕是不可能。
“三五年……”楚南屿算了算时间,倒也不算长久。
他如今本事不够,就算出了回止,怕连自己跟云深的周全都护不了。
而且云深如今体内蛊毒未除,他们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解决云深的问题。
在回止待了有十来天。
玄逸跟柳清柘,总算是都回来了。
“师叔,云深他怎么样了?”楚南屿站在刚从屋里出来的玄逸面前,急声问道。
玄逸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蛊,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但我已经将它压制住了,体内的毒,也差不多散尽了,接下来,好好养着吧。”
“谢谢师叔!”楚南屿真心道谢:“您都忙了一天一夜了,快回房歇着吧。”
待玄逸走后,楚南屿进了房,看见云深白着张小脸,在床上躺着,轻轻走了过去。
“云小深,你会好好的,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