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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水落石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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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柘方说完这话,就听见不远处溅起马蹄声,他淡淡道:“我们该走了。”
那人没再言语,逃无疑是不可能的,而死么……昨儿夜里未杀了那人,她心里着实是有些不甘。
犹疑间,就看见几人正急步朝这儿走来。
秦正擦着额头的汗,昨儿一整夜他都未能睡好。
城守府上据闻是闹了鬼,而且那鬼毒的很,若不是城守反应快且提前安了人来护着自己,怕就是要交代了。
秦正大半夜的赶去看望受了伤的城守,搜遍全府,也没能找到那伤人的“恶鬼。”
天刚放亮着,疲惫的回了府,热茶都没喝上呢,就见俩小孩儿跑了来。
“姓柳的抓到凶手啦!”楚南屿进来就是这么一句。
秦正原还困顿的双眼,顿时就清明起来,“什么!凶手在哪儿?!”
跟着小孩儿颠颠的来到这儿,秦正先是目睹了那草地上死去多时且其状可怖的尸体,心里骇了骇,吩咐人给带回府衙里去。
紧接着,又是看清了柳清柘身侧那所谓的“凶手。”
娘唷,差点吓死个人!
虽心里被唬的不轻,可面儿上刚正的秦大人还是很淡定的,“先生,这就是近来所犯命案的凶手么?”
“正是。”柳清柘勾了勾唇角,“让她坐轿子上回去罢。”
不然依她现今的模样,一路上不知道要吓着多少人。
秦正也想到了这层意思,忙让那“凶手”先上了轿。
“先生你不随她坐在一处么?”秦正见他要走,忙巴巴的问道。
没有柳清柘过去坐镇着,他实在是怕那凶手万一跑了,可如何是好。
柳清柘想了想,“我过去坐着也可以,但你………把你师兄藏酒的地方与我说一声可好?”
秦正思索几秒,想着师兄就是用来卖的罢,遂点头如捣蒜,“好,我记得他还有好几坛酿了数年的君子笑呢。”
柳清柘眯着眼睛,开始盘算回京的行程了。
一路安然无话,等到府衙上,楚南屿瞪着秦正问道:“我跟云深何时能回去?!”
秦正干笑两声,“等凶手认完罪,这案子清楚了,便可回去。”
楚南屿冷哼了声,抓着云深的小手,问道:“你困不困?”
他们昨儿也是没睡的,毕竟是小孩子,眼下瞧着明显是犯困了。
云深点点头,楚南屿立马扭头道:“秦大人,快给我们重新找间房,我们要睡觉!”
想了想,补充道:“不住牢房!”
秦正自然是照办,安置好了俩小孩儿,又硬拉了也要去睡觉的柳清柘,一块儿去审案。
柳清柘原是不肯陪他的,可秦正只道:“你留一个时辰我便将师兄的黑料告诉你一件。”
卖师兄卖的如此彻底且不遗余力,秦大人也是个人才。
柳清柘留了三个时辰,得了三桩那人的黑料,并着他藏酒的窝点,心里自是十分畅快。
而秦正审了三个时辰,得了这桩杀人案的真相,并着前些年的惨案,心里沉甸甸的,十分苦闷。
吩咐把人暂时收监后,秦正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赶去了城守府。
柳清柘没凑那个热闹,打着哈欠去寻摸软榻歇息了。
城守胳膊被抓伤,如今吊着胳膊拦在门前,“秦大人这是何意?”
秦正厌恶的瞪着他,吩咐身后的侍卫上前开道,“城守大人,你且让一让罢,我来是想取证物的,你莫要妨碍。”
城守看着那跟在他后头的壮汉若干,心下一凛,隐约猜到了些。
脸色顿时灰白,这府上,可万不能让他们这么进来,不然那桩旧事,怕就兜不住了!
“我乃洛城城守,秦大人如此作为,也太不尊重了些吧!”城守沉声道,“今儿没我的允许,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闯进来!”
秦正绷着脸皮子,心里急恼,可一时间又奈何他不得。
正僵持着,就听见一阵笑声。
回头便见王府上养着的兵将来了一小拨,而领头的则是怀王。
众人见怀王,自是纷纷施礼。
“秦大人这是要查案,本王也要看看,谁敢拦他?”怀王笑着道。
那城守见此情景,也知拦是拦不住了。
由着他们进去后,就看秦正吩咐手下那些壮汉,开始拆房挖地。
而王府那些兵将们,也被怀王支使着上前帮忙。
如此大的动静,早就引的半个城里的人来凑热闹。
晌午时分,有人挖出了第一具尸骸。
紧接着,第二居,第三具……
尸骸被仵作还清点查验,共计一十二具,其中还有婴童一具,小孩儿两具。
城守严仁被带回去,由怀王坐镇亲审,最终将真相都交代了出来。
数年前,有孤儿被洛城前城守所救下,收为养子,取名严仁,城守原有一女,名惠娘。
严仁心悦惠娘,却因其已有意中人,愤恨之下强了惠娘,事后怕惠娘声张,索性直接将人囚住。
后不知从何处寻来了极歹毒的蛊,给府上众人都一一下了。
从此操控着那些人,威胁惠娘嫁给了她,又得了这城守的位子,后来宣称养父暴毙,而府上的其他人,也都被他不动声色的一一抹杀。
惠娘嫁与他五年,终是被他厌弃,最后他跟一位甚是宠爱且心肠如他般歹毒的妾室生生折磨死了惠娘,丢弃于乱坟岗。
也合该惠娘命大,被折磨的都没了人形儿,却遇着了高人一时心慈,救下了她。
这才有了今时这般的复仇血案………
“云深。”偷听墙角的俩小孩儿看着彼此,楚南屿轻声道,“原来一个人的心肠,可以毒到这种地步。”
云深一双眸子沉沉的,人心歹毒,他是早就知道的。
曾经悉心照顾他数载的嬷嬷亲自把那掺了剧毒的点心喂给自己,蒙面的那群黑衣人,提刀戮尽他云家满门,连三岁幼儿都不肯放过。
他躺在一堆尸首里,绝望的等死。
若不是林姨赶来,怕他也活不到今日。
楚南屿一看见云深这样的眼神,都觉得心里都泛疼。
那样的眼神,安安静静的,像是平和的海,可是海水掩埋下的,却是哀哀的伤痛与绝望。
“我们,回去罢。”如今案情已经明了,他们也不必再待在这儿了。
云深点点头,由着楚南屿把自己牵回了王府。
王妃在后院里喝茶,楚南屿过去的时候,看见她只瞥了眼自己,“坐着歇歇罢。”
伸手招着云深,“快来给林姨看看,受苦了没有?”
这差别待遇越发让楚南屿觉着,自个儿可能真的不是亲生的。
云深被王妃上上下下察看了一遍,这才堪堪放过。
“你俩在这儿玩会,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来。”王妃笑道。
“母妃,我要豆沙馅的糕点!”楚南屿对着王妃的身影喊道。
王妃理都没理他。
楚南屿又喊,“是云深想吃!”
王妃顿时回头,“知道了。”
楚南屿:“………”
偏过身,可怜巴巴的瞅着云深,“我又想离家出走了。“
云深眼睛里写着疑惑。
楚南屿委屈的扁着嘴:“我要去找我的亲娘,这个肯定不是亲的。”
云深小脸上神色复杂,伸出小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像是在哄条小奶狗一样。
而小奶狗的情绪也被他哄的顿时好了起来,仰着脸笑的傻兮兮。
云深微微弯了弯嘴角,眼里露出点笑意。
王府外头,沸沸扬扬都在传着严仁的事儿,先前犯案的严夫人,不对,合该叫她惠娘,被判了死刑,已经在牢里赐了毒酒,而严仁………听说忽然暴毙而亡。
“那个,先生啊。”秦正顿了顿,问他道:“你要这严仁做什么?”
柳清柘支着下巴,笑道:“我答应了惠娘,不让严仁死的太痛快,所以当然要做到呀。”
秦正瞪直了眼,“那你要怎么处置他。”
“先挖眼割舌,再扒皮丢到药谷的蛊虫堆里,待七七四十九天,他就会被吃的只剩下一点,而且还死不了,玄逸的那些蛊素来是有分寸的。”
像是没看到秦正变色的脸,柳清柘继续道:“最后那些蛊虫会把他也同化成一只神志不清,只晓得听从命令的同类。”
“哎,你觉得怎么样?”柳清柘微微蹙眉,“会不会还是太轻饶他了?”
娘唷,这都把人给炼成蛊虫了,还叫轻饶?
这柳清柘………惹不得惹不得!秦正默默的跟他拉远距离,心道自家师兄也是好样儿的,竟还有胆子跟这个小魔头做朋友。
“唔,生生世世都为蛊虫,应是够解气的了。”柳清柘笑眯眯的站起来,出去后吹了声口哨,顿时有俩暗卫出现。
“方才我说的应是听见了罢。”柳清柘心情不错,“把那人给玄逸送去罢,就说我还要留几日再回去,要是京都里我那小傻子过去了,让他别使坏,不然我回去就烧了他的药谷!”
叮嘱完了话,柳清柘从袖中拿了折扇出来,施施然的准备去看看自己那个小徒弟。
虽然依着他的观察,那徒儿有时看着怂了些,可那根骨确实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将他收入门内,以后定是个极大的助力,特别是需要打架斗殴的时候!
城里就着近日的事儿,议论个不休,可怀王府里,却是没人碎嘴子。
怀王捧着茶,亲自吹凉了才递给王妃。
王妃闲闲的接过来,“打听清楚了么?朝廷这打算什么时候来动我们这洛城?”
怀王皱着眉,“夫人,我们洛城位置占优,若是想拿下,也得耗个几年呢。”
王妃叹口气,连喝茶都没心思了,“皇上那只老狐狸既然动了这心思,我们就要早做打算。”
“屿儿是我们府里头一直惯着长大的,可以后若没了我们,要怎么办?”王妃眉尖蹙了蹙,看的怀王顿时就心疼了。
“你现在不也是故意冷着他了么?”怀王殷勤的给王妃捶了捶肩,“别发愁,我们以后都不惯屿儿了,让他提前学会一个人担事儿,好不好?”
王妃眼珠子一瞪,唬的怀王立马认错,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
“屿儿他还有云深要照顾着!往后云深也是他的担子!”
怀王忙不迭的点头,“夫人说的对,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