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Ni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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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部的奥古斯特·戴维斯将军每天中午都会小睡一会儿，因为大多数事务也不会在这段时间找上门来，他日理万机，只有这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可以忙里偷会儿闲，所以相当重视自己的午休时间，通常是不见任何人的。
但是今天他宝贵的休息时间被一名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将军。”
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声音吓得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的戴维斯将军惊坐起来，他霍然转头，看到角落里那个身穿黑色潜行服的男人后，才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气。
“巴恩斯少尉，你可真是神出鬼没……任务完成了？”
出于一些机密原因，詹姆斯·巴恩斯的存在不能为人所知，所以军方给他在驻地单独开辟了一条密道，他就可以直达他的负责人奥古斯特·戴维斯的办公室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詹姆斯·巴恩斯身份特殊，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到这儿来找他，奥古斯特虽然刚打了瞌睡，却不会把这件事忘掉。
角落里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他那只机械臂的中段下陷，随即推上来一个子弹大小的u盘，他用另一只手把u盘拿下，动作却顿了顿，没有立刻把东西交出来。
这不合理的停顿让奥古斯特·戴维斯陡然紧张起来，他一只手贴上桌底，那里藏着一把枪，灰蓝色的眸子紧锁住对面男人，只要面前的男人敢有什么异常举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巴恩斯少尉？”
他压着嗓子呼唤了詹姆斯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太过明显，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神经不由得更加绷紧，几乎让他想立刻抽出枪来向对面扣动扳机。
须臾，角落里的男人重新动了起来，他走出那片阴影，但是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这与他多年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精英形象严重不符。他缓缓走到将军面前，在对方警惕的视线中把手里的u盘放在办公桌上，那双倒映着将军身影的冰绿色眸子宛如一潭死水。
“我受伤了。”
由于詹姆斯的语气太平静，奥古斯特一时搞不清他是在解释刚才的行为，还是在表达自己的诉求。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詹姆斯刚才的停顿并不意味着预备攻击，奥古斯特在心里松了口气，因为他并没把握能对付这个被改造过的超级士兵。
“唔，显而易见，但是你怎么会被他们发现？”
奥古斯特当然看到了詹姆斯·巴恩斯头上缠绕的绷带，血液此时已经完全浸透了它，因为没有及时更换，看起来已经有些发乌，很明显是受了重伤。但是他却选择性忽略了詹姆斯现在并不乐观的身体情况，追问起他被追击的细节来，半点没打算先把他送医。
“这是意外。”
头部受到重创，每动一次脑，每说一句话都让詹姆斯疼痛难忍，但他知道军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如果说不清楚没能全身而退的原因，这些人会比九头蛇更想要他的命。奥古斯特的突然放松，恐怕也是想起他现在正渴求重新被祖国接纳，即便有能力拧断他的脖子也不会这么做，所以他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而他也确实也只能容忍这些人践踏自己的人权。
“九头蛇的低级成员在资料库打碎了东西，进去的人很警觉，重新检查了一遍他们的设备，我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设置，但他们还是发现东西被动过，我离开基地没多远他们就追出来了。”
“真的有这么巧吗，巴恩斯少尉？”
奥古斯特拿过那个u盘在手中摩挲了两下，眼神透露出他对詹姆斯的不信任。
像他这么高级别的将官，当然知道詹姆斯·巴恩斯的生平事迹。
这位看起来青年才俊的男人其实年龄已经几乎是他们的父辈了，他是从上个世纪的二战时期就参军入伍的老兵，和时下最被人所津津乐道的美国队长是战友，更是童年玩伴，一度军衔还在史蒂夫·罗杰斯之上，是有着大好前程，被无数姑娘爱慕的年轻军官。
后来史蒂夫·罗杰斯注入了超级血清成为美国队长，他们并肩作战，立下赫赫战功，走到哪儿都被鲜花和掌声环绕，一切都美好得让人能忘记战争的残酷。
但该面对的残酷情景永远躲不过去，在一次任务当中，詹姆斯·巴恩斯被爆炸的冲击推出火车跌落悬崖，消失在他好友的视线中。
如果悲剧在这里画上句号倒也算是好事一桩，但不幸的人总能被新一轮不幸纠缠。坠落的詹姆斯并没有就此殒命，而是在昏迷中被九头蛇特工找到了，他们把他带回总部，换上钢铁义肢，在他的大脑里装入精神控制器以便于为己所用，将他打造成九头蛇引以为豪的杀人机器为他们排除障碍，需要隐藏组织的时候把他冻进冷库强制休眠，用到他的时候再将他唤醒，就像对待一块时不常想起来要吃的肉。
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洗脑，詹姆斯的人性一度濒临泯灭，他就像真的机器人一样标准地执行每一道指令，受伤流血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取人性命的时候，面对那些哭喊求饶，神情淡漠得仿佛他的血也是冷的。
这么一个几乎完全受控的人，突然有一天带着九头蛇的机密文件找上门来，说他找回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和身份，希望能继续回来为国效力，想也知道没人敢把他的话当真。
作为詹姆斯直属的上司，奥古斯特·戴维斯比其他人更不相信他的清白。无论詹姆斯在他手下如何唯命是从，他的警惕也从未有一刻放下过，即便他现在的姿态看起来如此随意，放在桌下的手也始终没拿上来。
“确实就是这么不巧。”詹姆斯眼帘微垂，“谎报对我没有好处，不是吗？”
“你在哪里甩掉他们的？”
“布鲁克林，我在那里找到了掩护的地方，他们找不到我就只能先撤退。”
“好吧，你说的是没错，那你一路上还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人？要知道，你可不是什么能让人夹道欢迎的美国大兵，除了我们之外，任何平民百姓以至于军官都不该知道世界上还有你这个人的存在，如果有，现在抹去痕迹还来得及。”
“没有。”
詹姆斯的回答很果断，与奥古斯特对视的双眼没有一丝躲闪或微小的游离，后者盯着他那双冰绿色的眸子半天，终于摆了摆手。
“算了，只要里面的东西没出问题，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必要追究，你自己心里清楚后果。”奥古斯特把u盘丢进自己左手边的抽屉里，随着这个动作完成，他的表情都看着友善了许多，语气也温和得仿佛他真的关心詹姆斯似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赶紧去处理吧，医疗队一直驻守在老地方……这段时间也没有其他事，你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听到“休息”这个词，詹姆斯的目光闪了闪，被面罩挡住的嘴唇抿起，但露出来的上半张脸依旧没表露出什么情绪。他从办公桌旁退开，转身之前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奥古斯特藏在桌下的右手，随即打开办公室的密道暗门，也不管身后的人因为他那意味不明的一眼有多么惊恐，就抬腿往他的“老地方”去了。
其实奥古斯特·戴维斯所说的那个“老地方”就在密道里，他说得亲切，但其本质不过就是詹姆斯·巴恩斯回归祖国以后收获的又一个禁闭室。
出于一些心照不宣的原因，上级也并不打算让他在军医院露面，而是专门给他召集了一支医疗队伍驻守在这个密室里，每次任务归来，他都在这里接受手术与治疗。由于他们仍旧怀疑他是九头蛇安排的间谍，甚至又给他量身定制了一个冷库，他接受完手术后就会被关进去，身体则在冰封中缓慢恢复，美其名曰“休息”，伤情尤为严峻的时候也会被称之为“疗养”，詹姆斯倒是不在乎说法，反正都是同样的东西。
他这次受的伤很重，只是凭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毅力保持了清醒的意识，医疗队检测过他的伤势之后就大惊失色地把他送到了手术台上，听到他们的讨论，詹姆斯知道自己脑部出血，起码要先做一台手术才能被封进冷库，而且很有可能要开颅。
他躺在手术台上，冰绿色的眸子注视着头顶的无影灯，对医疗队的治疗安排无动于衷，他觉得自己很疲惫，这种感觉是从精神蔓延到肉·体的，这让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打算从哪里下刀，就算他们不打麻药直接开始，他都可能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已经失血到麻木了。
但这帮人的医德还没有由于他是疑似的间谍而被抛开，冰凉的药水注入詹姆斯的身体，他的四肢百骸都有点发冷，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布鲁克林那个用热水为他清理伤口的姑娘。
热毛巾的触感似乎再次回到了他的皮肤上，水滴正顺着他的肌肉走向滑落到地面，但詹姆斯知道那其实是他因为辗转赶路而再次撕裂了的伤口里流出来的血。
她的动作该是多么小心，才能让他这样敏锐的人对包扎的过程毫无察觉？
其实他应该好好向那个姑娘道歉的，她好心救了他的命，他不仅没有感恩，还差点掐死她，就连之后喂药令她失忆的事看起来也并不厚道。但唯有让她忘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她才能从九头蛇很大可能会做的回头暗访中保命，而且不仅是九头蛇，军方若是知道这姑娘见过他，也很难说她会遭遇什么，他只能将事情做绝。
或许有生之年他回归自由身，会在阳光下与她擦肩而过，那时他再寻找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詹姆斯的意识逐渐昏沉，在闭上眼睛之前，他脑海里仍旧是那个棕发姑娘恬静的睡颜。
安稳地酣睡一觉，醒来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然后继续享受你的生活吧。
陷入昏迷的刹那，他听到主刀医生那道戴上口罩后仍旧惹人生厌的声音。
“开始手术吧。”
作者有话说第9章 Nin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