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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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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萤按刚才小士兵的吩咐,端着饭菜走到年存璟的营帐内。
从瑞达口中得知年存璟的身份后,落萤此刻再见他,就觉得他那张赛过天仙的脸,跟这一身盔甲很是违和。
年存璟正坐在桌案边,一手握剑一手拿布细细擦拭着。他瞥一眼掀开帘帐进来却又站那不动的落萤,说:“把饭菜拿过来。”
落萤这才移动步子走近他,小心翼翼地把木托盘放置到桌案上,指着托盘上的饭菜说:“没下毒,尽管吃。”
年存璟对着擦拭干净的剑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假若你会立即死去,有何遗言需要交代?”
“什么?”落萤一时间没听懂,小白脸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遗言,可以尽早交代。万一你死于非命,我还能帮你把话带给你的家人。”
“……若是我死于非命,那肯定也是死在你的手下。我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管你是什么身份。”
“年纪不小,口气倒很大。”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年存璟看向落萤,双眸中带着点审视的味道。他突然觉得这样一个伶牙俐齿的少年郎,现在死去倒真的有点可惜。
落萤看不懂年存璟眼底的深意,既然饭菜送到了,她也可以回去找个地方继续啃她没啃完你的大饼。
“饭菜已送到,将军您慢吃,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落萤冲年存璟干笑一下,转身就往营帐外走去。
年存璟暗暗看着她的背影,没说什么,也没叫住她。
落萤离开年存璟的营帐,再次回到先前洗衣服的井边。瑞达在那打水,笑着跟落萤打招呼:“小兄弟,饭菜送给将军了吗?”
“送了,你们将军真是个奇怪的人。”此刻落萤还说不上年存璟哪里奇怪,但想起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好像……有什么阴谋。
未过一会,一位跟瑞达熟识的小士兵就急匆匆过来找瑞达,嘴上一直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落萤和瑞达都好奇发生了什么大事,小士兵刚想说,见落萤也在,突然就不敢说了。
瑞达问:“发生何事了?”
“将军……将军他……”小士兵瞧瞧一边的落萤,再瞧瞧瑞达,说道:“将军晕过去了,好像是中了毒。”
落萤的大饼一下子没拿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她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事不会牵扯到她身上吧?她发誓,她真的什么都没干!
此刻年存璟的营帐里围了很多人,气氛紧张又凝重。老大夫把过脉后,确认是中毒,可是却不知是中了何种毒。
年存璟的生死关系到北祁皇室,刘总兵官这会儿是急的满头大汗。
“陆大夫,你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
“刘大人,小的行医几十年,倒是从未见过此种奇怪的毒。”
躺在床铺上的年存璟发着高烧,整张脸惨白。他被挽起衣袖的右手,紫红的触目惊心。如今他不省人事,老大夫也不知他是在哪中的毒,一时间束手无策。
刘总兵官细细想来,想到什么,立即吩咐手下:“去把昨天抓来的南鄣细作带过来,肯定是她搞的鬼。”
“遵命,大人。”两个手下立刻出去找落萤。
这会儿落萤内心有些忐忑,她不安地从井里打水喝。可刚打上的井水还没来得及入口,她就被两个气势汹汹的士兵一左一右抓住胳膊,井水洒了一地。
“哎——你们做什么!”
“刘总兵官要见你,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这两个士兵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说话的口吻都带着凶狠狠的味道,不容落萤拒绝。
瑞达和刚刚过来报信的小士兵都不敢阻止,两个士兵直接把落萤带走。
未几,落萤就被粗暴地扔到地上,她吃痛地抬头,只见刘总兵官一脸凶意地瞪着自己。
她转头看看,前边床铺上躺着个人,露出一只可怕的胳膊。难道……那就是小士兵说的中毒昏迷过去的年存璟?
“说!是不是你对我们将军下的毒手!”
刘总兵官厉声责问,毫无心理准备的落萤吓了一跳,心脏都跟着抖了几抖。
她立即大声喊冤“冤枉啊,我怎敢对你们将军下毒。?这位大人,没凭没据的事你千万不能乱说,伤了你们将军,我的人头还能保吗?”
“哼,将军吃过你送来的饭菜,随后就出现中毒症状。除了你,还有谁?”
“你们整个军营那么多人,怎么就能说是我!而且饭菜我是直接从伙房端来的,也许之前就被人动过手脚了呢!”
这种丢小命的事,落萤打死都不可能会承认。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过,这也没法认。
可刘总兵官却笃定了是落萤搞的鬼,拔刀放到她脖子边,威胁道:“识相点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一刀下去,你就去见阎罗王了!”
平时碰到这种情形的落萤都会好声求饶,可这次她却硬气了一回,她就不信眼前这人真能杀了她。
“你尽管动手,如果毒是我下的,你杀了我就再拿不到解药。倘若我不是下毒之人,我死后我的鬼魂会一直跟着你让你此生无法安生。”
“你——”
刘总兵官就是个武人,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他被落萤逼急了想动手之际,一直在昏迷的年存璟突然吐出满口鲜血。
老大夫吓坏了,忙给他把脉,但脉象却越来越弱。
所有人都知道年存璟是何身份,他若是死在这儿,那么他们这一群人全都要给他陪葬。
刘总兵官恶狠狠地瞪了落萤一眼:“暂且先留着你的小命,若是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人头也就要落地!”
落萤不服气地瞪回去,气势一点没输。
而这边,年存璟不断吐血,老大夫站在旁边毫无应急的办法。
落萤探头往里看看,待看清年存璟露出的手臂后,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先前瑞达说过,年存璟去了后方的林子,那么他就很有可能——
思及此,落萤顾不得什么,赶紧起身想去查看年存璟的状况。
刘总兵官见她起来,立马拿刀胁迫她:“你想做什么?跪下!”
“当然是救你们将军啊!”
“还说不是你下的毒手,现在怕了就承认了?!”
“……”
落萤真真觉得无语,这位总兵官真的是一根筋。她翻了个白眼,道:“要真是我下的毒,我现在承认还不如不承认。不承认说不定还能留条小命给你们将军送丧,承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刘总兵官被说的竟回不了话,他动动嘴唇,最后只好说:“那你又为何说要救将军?你又不是大夫。”
“他这个症状我见过,可能是山猫子咬的。”
“山猫能咬成这样?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呢!”
“是山猫子,不是山猫。山猫子是一种很小的飞虫,喜在深林活动,因为神出鬼没,才唤做山猫子。”
落萤说的头头是道,刘总兵官想想后,选择暂且相信她。他放她过去年存璟那边,问老大夫:“大夫,你可听过山猫子这种说法?”
老大夫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以形容。他犹豫了一下,道:“多年前曾在古书里见过,但小的行医几十年,却从未碰到过。”
走至年存璟身边的落萤先是拿自己手背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然后再用自己衣袖擦去他嘴边的鲜血,再扶起他紫红的胳膊仔细寻找着。
营帐里的人都在屏息,刘总兵官满脸狐疑,他很不想相信落萤,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们这只有一个大夫,是个军医。但这个大夫都没办法的事,既然那小子说他有办法,那也只能信着。
落萤在年存璟的胳膊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很细小的伤口,只有针尖大小,着实难发现。
她兴奋地高呼一声:“找到了,刀!”
刘总兵官立马上前问:“找到什么?”
“伤口啊,把刀给我。”
刘总兵官把自己的刀递给落萤,落萤却好笑地看向他:“大人,你是要我拿你这把大刀砍你们将军的胳膊吗?我要小刀,匕首。”
刘总兵官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转而对手下说:“拿把匕首给他。”
一个士兵很快就把匕首送上,落萤接过,用旁边酒坛子里的酒消过毒后,她拿着匕首缓缓在年存璟的手臂上割开一个口子。
原本针尖般的伤口瞬间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紫黑色的鲜血滔滔往外流,营帐内瞬间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老大夫见此状况,担忧地对刘总兵官说道:“大人,将军如此放血,恐怕——”
“他必须要把这血放掉,等流出正常色的鲜血时,就可以止血包扎伤口了。被山猫子咬了,皮肤会先从伤口处开始变色,最后弥漫全身。小时候我住的村子里曾经有许多人中招,他们最后都不是被毒死的,你们猜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