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75、七十五

　　Cooper？
　　Karen反应了一下，才想起Cooper是Naomi的儿子。
　　“发生什么了？”
　　原来，有人趁Naomi准备带Cooper出门的时候，竟以暴力方式强行带走了Cooper。
　　“一定是他，我的前夫！只有那个疯子能做出这种事情！”
　　Karen听到这样的事也很震惊：“可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已经在警察局了……我……我只是……噢！”Naomi呻-吟一声，声音充满了凝重与苦恼，“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很害怕！”
　　Karen轻声叹息，视线投向急救室紧闭的门。
　　Naomi寻找的倾诉对象为何会是Michael，这虽然令Karen心里不是滋味，但这一刻，Karen发现自己并不想去计较这些——她对这对母子更多的是同情，因为这让她想到当年的妈妈和自己。失婚对女人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生活状态的暂时混乱，更多的是感情上的煎熬。而对于孩子来说，那种感觉她更加感同身受，不过，Cooper比当年的她年龄要大一些，她猜想，他心里的创伤大概会小一些吧。
　　“Naomi，别担心，你要相信，Cooper一定会回来的。”
　　Karen只能尽力在口头上给予Naomi一些帮助，否则她还能做什么呢？她根本不可能走得开，她的爱人此刻还在医院里没有醒来呢。
　　“谢谢你，Karen。”Naomi深吸一口气，情绪比刚才稍稍镇定了一点。“对了，你刚才说在医院，Mike怎么了吗？”
　　“噢，他啊，突然心脏病发。”
　　Karen向后仰起头来抵在墙上，手指盖住眼睛，长长地叹息。
　　“什么？噢……今天可真不是个好日子！”
　　两个女人同时为突发事件而懊恼着，又因为这通电话而互相安慰着，尽管彼此之间是那样尴尬的关系，这一刻，她们却谁也没想要挂电话，或许多少有些慌不择路饥不择食的成分——有个人说说话，毕竟要好过独自面对这一切。
　　“Mike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上学那会他就很健壮……啊，我还记得，有一次他在操场踢球发生意外，右踝骨折，他一直拄着拐杖来上课，一天都没休息！”
　　“哈，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小鬼。”
　　Karen当然很想听Naomi讲述更多有关Michael的旧事，一边好奇地听着，一边又暗自嫉妒着Naomi。
　　Naomi比她早认识Michael将近三十年，他们在最美的年华相爱，他们有那么多值得纪念的回忆。
　　难怪Michael会这么放不下Naomi了，谁的初恋不是刻骨铭心的呢？由于结局遗憾，那段感情将永远都是一个未了的心愿，耿耿，戚戚，得不可得最是美好。
　　不过，Karen不会把这种羡慕嫉妒的情感表现出来，她甚至不会承认这种情感在她身体里的存在。
　　她固执地认为自己不会去艳羡任何人，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
　　她觉得她对Naomi所有的情感都来自于地位受到威胁时本能涌起的敌意，在她看来这就像Naomi悲惨的境遇并不能掩盖她的不怀好意，一切都是那么昭然若揭，她和她彼此都对对方心照不宣，即使此刻因为一些混乱的状况而暂时达成了和解。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总是受制于他们的关系，谁能猜到假如Karen不是Michael的现任女友或者Naomi与Michael没有一段过去的情况下，她们会不会成为朋友呢？或许同样不会，但显然这种可能性因为她们如今的尴尬关系而变得更加渺茫了。
　　Karen也不知道是谁先挂了电话，又是因为什么而挂的电话，或许是Cooper那边有消息了，或许是Michael这里有进展了。总之，联系的纽带断掉，她们又各自被甩回各自的泥沼里，继续孤独前行。
　　Karen再次想起Naomi时，已经是Michael醒来之后的事了。只是，那一刻她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第一时间就对床上那个病人埋怨追问就像一个小肚鸡肠的怨妇呢？
　　最终，她没有那样做。她当然同情Michael，尤其当她看到他脸上的苍色尚未褪净时。同时，她也不会让整个医院看他们的笑话，她是成年人，当然懂得克制。病者为大。
　　“Hey，我还活着呐。”Michael一见到Karen，就向她伸出一只手，笑嘻嘻地说。
　　Karen翻个白眼，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据我所知，坏蛋可没那么容易死。”
　　Michael嘿嘿地笑了几声。两人同时回想起之前的那场冲突，又都沉默了起来。
　　似乎谁也不需要对谁道歉，可是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是他，那么所有的错误都会被推到她的身上。
　　可真不公平。
　　“没告诉我家里人吧？”Michael问道。
　　“没有。因为不知道你会怎样，告诉了他们，也是白让他们跟着担心。”
　　“嗯，对，你做得很对，亲爱的。”Michael在Karen的手背上清脆地一声亲吻，“刚才一定吓着你了吧？有没有吓哭啊？”
　　“得了吧！为了你哭？”Karen噌地收回手来，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背上的口水，“我可还没消气呢！你……”
　　话没说完，病房的门便被推开了。Karen和Michael同时看过去。
　　“Mike！你枕么啦？”
　　嘴里还咬着棉花团连话都说不清楚的Livre急跑进来，后面还跟着Landry Adams。
　　Karen对Livre和Michael分别瞥了一眼，不悦地皱眉闪开了。
　　这神色当然被Michael捕捉到，他暗叹了一声，对Livre笑得就有点勉强。
　　“心脏出了点毛病，呵呵，年纪大了。别担心我。你的牙齿拔完了？”
　　“唔！又是锤纸又是瓤头（榔头）的，吓屎我了……”Livre摸了摸有的点肿的脸颊，“不过，你才更吓人！”
　　“Livre，你刚拔完牙齿，少说点话吧。”Landry笑吟吟地对Livre说道。
　　青年才俊Landry对天才少女Livre很有些意思，Karen和Michael都能看出来，当Michael在Livre说话的空档里看向Karen的时候，发现她正盯着Landry若有所思。
　　这女人，这是在打什么算盘啊。Michael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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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Michael的衣服口袋里，公司的办公抽屉里，都要放着硝酸甘油，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在步入中老年的队伍里东张西望。谁说不是呢？其实皮肤早已经偷偷松了，眼角的细纹也愈发像开了花似的茂盛起来，苍老这个事儿，跟胸肌多大屁股多翘都没有一点关系。
　　工作日的早上，他独自在镜子前忧伤，不大清楚应该把胡子都剃掉继续装嫩，还是应该索性做个络腮胡子的型男大叔。
　　最终他选择维持现状。
　　以最真实的模样，致敬最诚实的自己。
　　生活又回到平静中，Michael与Karen也仍然继续着分居的状态，夜深之时，他辗转反侧，反复思考着同一件事——
　　安居下来，步入婚姻。
　　他想要彻底拥有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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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爱的两个人都想要维持这段关系，但他们采取的方式却不同。Michael选择把他珍视的爱情封存进婚姻里，而Karen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让Landry来追求Livre，Livre很快就会陷进年轻人浪漫的攻势里，从而忘记那个年纪都能当她老爹的男人。
　　Livre原本就处于动摇状态，一面被Michael的魅力所吸引，一面又以这种不伦的情感为羞耻，因此当Landry开始追求她，而姐姐又对那个男医生表现出很高的认可度时，她几乎没有挣扎便倒向了Landry的那一边。她对Landry的印象不坏，虽然并没有心跳的感觉，但也还能够鼓起勇气去尝试。或许她会爱上Landry呢，这样她就会对自己松一口气。从第一次约会开始，她就下定决心努力爱上Landry，以证明自己并不是个坏女孩。
　　至于Adams医生，他的勇气很大程度上要感谢Karen地赠与。假如不是她给了他很多鼓励，告诉他Livre也很喜欢他只是由于性格保守而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决定与Livre约会，他可能会犹豫，与Livre先保持一段时间的医患关系，再慢慢过渡。而事实上，他现在就出手了，距离他和Livre的初次见面只过去了两个礼拜，这是只谈过两次恋爱的他出手最快的一次了。
　　提出约会想法的当然是他，他可没想到Livre会答应得那么干脆，于是Karen对他说的那些原本让他将信将疑的话被证明都是真的，Livre真的也喜欢他，至少是不反感他。初次约会一切顺利，哈，这真是个好的开始。
　　这会是个好的开始。同一时间，Livre也在这么劝自己。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要投入，不要分心，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回归正途的砖块与碎石，她要努力积垒，早点摆脱人生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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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vre与Landry外出之后不久，Karen也到达了Michael的家，她不会放过每一次与Michael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很久没有吃你煮的饭了，亲爱哒！”
　　进入厨房见到Michael，她故意把单词咬得软糯可爱，因为她今晚成功甩掉了Livre，心情好极了。
　　“噢，过来抱抱！”正在煎牛排的Michael挥舞着铲子叫道。
　　Karen从后面抱住Michael的腰，Michael则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这姿态真是“爱”的最好诠释。Karen静静趴在Michael宽阔的背上，他的心跳咚咚地穿透骨肉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微笑着闭上眼睛。
　　她的心情难得如现在这样轻松，并且坚定：Michael是她的，只能是她的，想抢走他的人，哪怕是所谓的妹妹，她同样不会留情面！
　　“Livre没有来吗？”Michael只是随口一问。
　　Karen睁开眼睛，刚才眼中弥漫的幸福与得意之色已经一扫而空。
　　那个名字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和朋友出去了。”她淡淡回答。
　　“朋友？她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在酒馆弹琴的时候认识的！”
　　Karen的耐性已经快要用尽了，可是正在集中心思烹饪的Michael并没有发觉这一点，他自顾自地继续问道：“这事可靠吗？我怎么没听说她有交什么朋友……”
　　“她要交朋友还需要向你报备吗！你是她什么人！”
　　Karen突然震怒地打断他的话，并用力甩开他，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夺门而出。
　　“Hey！”Michael想拉住她的手，可是差一厘米，被她走脱了。他急忙丢下铲子追出去。
　　“Karen！回来！”
　　他顾不上换拖鞋就跑出了家门，这虽然阻碍他的速度，好在Karen运动力本来就差，他最终还是追上了她。
　　“你……”他由于激动而声音很高，发现之后又立刻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干嘛？好好的怎么说发怒就发怒？”
　　她用力挣他的手，他则铁了心不肯放，索性用双手锁住她，将她推到了附近的一片砖墙上。
　　“本来是好好的，你偏要提她！难道我们之间必须要横着一个她不可吗！Michael Clayton，我不是无理取闹，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一点都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我只有你一个，我不想和其他人分享！”
　　她放弃了抵抗，无力地靠在墙上。她看着他，幽深的灰绿色瞳仁无助而哀恸地紧缩着。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很心酸，他轻叹一声，手指揉进她柔软的短发。
　　“可是，你没有和其他人分享啊……”
　　“或许在你看来不是……或许你会觉得我太小心眼，或许我把你看得太重了，或许在你心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用偏执来守护……或许吧……”她垂下头，额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她渐渐隐于昏暗的光线里像一团虚弱的烟雾——天色比刚才更晚了。
　　“你不会明白的心情，因为你不是我！我无法容忍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惦记着别人，无法容忍你对别人像对我一样好，更无法容忍我的主权受到一点点的蚕食或割裂……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离开你，Michael Clayton，哪怕我还爱你！”
　　她双眼喷薄而出的烈焰像圣钉一样钉进他的心口，而那烈焰中燃烧着的哀恸又像环绕圣钉周身的绿绣。在爱情里她的确是个可怕的偏执狂与妄想症患者，如果可以她一定会用锁链禁锢住她的所有物，她宁愿让她的爱人在桎梏之下痛苦地喘息，也不会给他一点伤害她的机会。假如她还有一点恻隐之心的话，她就会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离开她的爱人，彻底地放他自由。要么爱要么走，绝不会委曲求全。
　　“我保证，你不会在我这里受到伤害，我保证！”Michael情不自禁握紧了Karen的手。
　　在一方心意决绝的情况下，假如还想维持住一段爱情的话，那么只有另一方来委曲求全了。
　　所以终究还是她自私一些，因此他只能更无私一些。看在她这么紧张他的份儿上，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她走。
　　“你是说真的吗？你发誓！”
　　“是的，我发誓！我是你一个人的，我当然不会让你受委屈！你相信我吗？”
　　“……看情况吧。”她翻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
　　“……”其实他对她也够无语的，她再这么闹下去，他可能真的抓不住她了。
　　“回去吧。”
　　他轻叹一声，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了——“天呐！我的牛排！”他急忙拉住她的手准备向家里奔：“完蛋了完蛋了！”
　　话音未落，从他家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个人都被吓住了，向房子那边看去时，只见一阵火光冲天。
　　“Ohhhhh...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