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64、六十四

　　晚饭，Michael当然又少不了要下厨的，用他的话说，就是：“平常工作繁忙，偶尔自己动手做顿饭也是享受啊。”
　　这次他做了鲑鱼酱通心粉，鲜嫩的鲑鱼肉混合柠檬汁与椰奶，还有芥末相佐，味觉层次很丰富，柔和中又有刺激。Karen很喜欢吃。其实Michael做的每一道菜她都喜欢吃，从他做给她的第一道菜开始便是。她没有忘记那一天，她患重感冒，他亲手做了香浓的土豆芝士浓汤给她，纵使他当日来她家的目的并不单纯，她心里还是感动的，毕竟身旁有一个人照料着，比自己一个慢慢地捱好过太多太多了。
　　“Mike，你做的菜好好吃，可是一份太少了，我都没有吃够。”
　　Karen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之后，Michael告别了家人，驱车带Karen回城中的家。
　　这里是老城区，没有市中心那样的灯影幢幢，相比起来要暗淡得多，路灯似乎也蒙了尘，削减了三分亮度，前方不远处的一盏还出了故障，正在被抢修。
　　“没吃够？那还不简单，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啊。”
　　“花言巧语。”她翻个白眼。
　　“好吧，除去加班和外出吃饭的时间，我尽量做给你，这样说可以了吧？”
　　“‘尽量’？刚才还是每天，还不到一分钟就退成‘尽量’。男人果然不可靠！”她摇摇头，靠向车窗。
　　“Hey！”他看看她，小声嘀咕，“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难伺候啊……”
　　“那你可以不用忍受我，现在就赶我走啊！”她扣住车门机关，并非作势，而是真的打开了，一阵急风立即灌进车里，她要在这中速行驶的车上就这样下车的样子。
　　“你干嘛！”他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拉住她，“不想活了吗！”
　　她语塞了一下。她理亏，自然会语塞，可好胜的性格和法律从业人员的职业素养又不允许她就这么认输，她习惯性地想强词夺理，可是嘴刚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就被窗外的景象吓住了。
　　由于这里照明条件并不甚好，这里有个T字路口的路况也就没有那么及时地被发现，加上他们此刻又在纠缠，他的视线并没有投在应该投的地方，所以路边忽然蹿出来的一辆车才会让来不及作出反应的他们惊慌失措。好在对方的司机及时地调整了方向，而Michael又本能地向旁边打了一把方向盘，如此，两辆车便错开了，没有相撞。
　　惊魂未定的Michael一脚急刹停在了路边，怒冲冲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刚好砸中了喇叭，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利箭一样地射-出来。
　　“你到底想干嘛！还要跳车？能耐可真大！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我可没活够！”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发怒，原来他怒吼的声音是这样震耳欲聋，她立即噤若寒蝉。
　　“还有，什么忍受不了就赶你走，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动不动就说那种话！刚才不是还和和气气的吗？我他妈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吼完之后便不再说话，只顾开车，一直回到市中心，回到他的家，车里的空气始终很凝重。
　　他当然没做错什么。错的是她，她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而无理取闹的女人是最不可爱的。可那时的她就像被设定了程序，说出口的话似乎没有经过大脑，那个程序一定要她这么说不可。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讨人厌的女人，情侣之间最伤感情的就是动不动就提分手，因为那会让对方怀疑你的诚意。而她犯了这个禁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过她的诚意，或许有，或许没有，总之，他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迹象。
　　回家之后，两个人便处于冷战状态，Michael冷着脸进浴室，洗澡、吹头发、洗衣服，总之是不和Karen说一句话，连一眼都不看她。
　　Karen当然知道自己这次是做得过分了，她自己也很后怕，假如当时他们没有躲过去，现在会是怎样一副情形，她真的不敢想象。
　　她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立不安，而这时，Michael已经洗完衣服准备进卧室了。她意识到，今天不可能像每次他们发生口角一样，最终都由他的宽宏与包容作结，并且从不要求她道歉。他大概是了解她的，她这种人，字典里恐怕根本没有道歉这个词汇。可是今晚不同，她恐怕要好好学习一下“道歉”，并且要现学现卖了。
　　在他进入卧室之后，她便从沙发里下来，也跟着溜进了卧室。
　　他正在床上看书，是那本《审判为什么不公正》。她转转眼睛，不声不响地走进去，爬上床，脑袋枕上他的腿。
　　“起开。”他没好气地说着，抖了一下腿，膝盖正好顶到了她的后脑勺，“咚”的一声，她也小声地低呼了一声，爬起来揉揉脑袋，看那样子，委屈巴巴的又不好说。他心口立即缩了一下。他的膝盖在疼，所以知道她肯定也磕疼了，有些心疼她，可是明明又生她的气，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管她，继续看他的书。
　　他满以为她碰了壁就会不理他了，因她素来都是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可是这回，她竟然还赖在这里，不仅没有远离他，反而越贴越近了。
　　“Mike？Mike！”她叫他。
　　他权当没听见，后来她叫了太多声之后，他终于放下了书。其实他从她进屋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再看进去一个字。
　　“干嘛。”他故意冷冷地说。
　　“唔，那个……”她抱膝坐在他旁边，张了几次嘴，终于说出一句“对不起。”
　　“嗬，对不起什么？”他瞥过来一记白眼。
　　“对不起……我不该乱开车门，不该随口就说分手之类的话，不该那么扫兴。”
　　“哼，你还知道你扫兴啊！”他合上书往床头柜上一扔，“过来我看！”
　　“呃……”她听话地向他挪了挪，被他直接拥进臂弯里。
　　“磕到哪里了？”
　　“大概……这里吧。”她手指按了按后脑的一个地方。
　　“大概？磕到哪里了都不知道？还真是蠢……”他摸摸她所指的那个地方，嗯，似乎并没有肿起来。
　　那他就放心了，如果接下来使唤她干这干那，他也丝毫不会有负疚感。
　　“我渴了。”他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脚说。
　　“那就喝水啊。”她随口说道。
　　然后他就开始直勾勾盯着她，直到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某人的道歉要有点诚意才行啊。刚才，我可还没说原谅你呢。”
　　她颓然：“好，好，我去给你弄水来。”
　　“等等。”
　　她顿住脚，转回身子：“什么？”
　　他扬扬眉毛：“我要喝饮料。”
　　“……”她一脸懵逼，“比如什么？”
　　“别问我。”他已经别过脸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
　　她一个人来到饮水台，开始各种搜刮。然而并没发现有成品饮料，倒是找到一些可以制作饮品的糖浆汁水之类。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好吧，就让她用她的“诚意”来为他亲手制作一份饮料吧！
　　“石榴浆，百香果花蜜，杜松子酒，姜汁汽水……”
　　她把瓶瓶罐罐摆在台面上，灵机一动：“哈哈哈，如果兑在一起会怎样，应该不会喝死吧……”
　　她大胆地把这些浆水汁液倒入杯中，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调酒师，于是开始学着他们的样子大力摇晃这堆液体，晃了一会儿之后，她手臂已经很酸了，于是停下来，尝了一口。
　　嗯……味道还凑合吧，她咂咂嘴，觉得这里面似乎是少些什么东西。其实能少什么东西呢，这本来就是一杯乱兑的液体，根本没有具体的要求，因此也就谈不上“缺少”什么。可是东西做成了，总要拿去给“客人”尝一尝吧。她于是端起这杯差强人意的饮品走进卧室。
　　当这杯红彤彤的液体摆在Michael眼前时，Michael左看右看地磨叽了半天，看完之后又低下头闻了闻。
　　“看起来，似乎真的能喝诶？”
　　“那可说不好。”Karen耸耸肩，把自己扔到床上，“出现任何问题请后果自负。”
　　这么一说，Michael便笑了。
　　“原来我亲爱的为我做的是一杯毒-药啊。她是把她自己做出来了让我喝呢。”
　　“呵，我才不是毒-药！”
　　“是的，你是毒-药。”
　　他眼底有一丝波动，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思绪。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毒-药中的剧毒啊。”他悄悄瞥着她，话有所指，“只是还缺点碎冰。要加上，才够冰冷，才够透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