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57、五十七

　　Melissa的婚礼定在六月中旬的星期日，而Karen和Michael在星期六就已经驱车去往镇上。
　　由于出发时间早，他们到达时，集市刚刚开张。他们把车停在一家还锁着门的小剧场门前，步行至市集，买了几条刚刚捕捞上来的、还很鲜活的鳟鱼，以及一些乳制品。路过水果摊时，2美元一磅的樱桃鲜红饱满，夺人眼光，他们停住脚步，果农正在往上面喷洒清水。
　　“这么优惠的价格，我们多买一些吧。妈妈和Nick都喜欢樱桃派。”
　　Michael随手抓了一把樱桃审视一番，看上去品质的确不错，于是点点头。
　　离了水的鱼时不时在袋子里挣扎甩尾，弄得袋子突然扑棱一下，把Karen吓了一跳，Michael哈哈大笑，从她手上接过来：“还是我来拎吧。”
　　Michael拎了所有的东西，索性把挑选樱桃的任务全权交给了Karen。Karen眼光格外挑剔，挑到后来，果农不得不拦住她：“Hey，小姐，你真的够了，留一点好的给后面的顾客吧！”
　　“可是我来得早，当然有权利要好的，这可是我用时间换来的呢……”
　　Michael听着她的说辞，忍俊不禁，忙用手肘碰碰她，示意她还是适可而止。她只好退让了一下，从她淘汰掉的那些樱桃里面又抓了一些。
　　回到车上，Karen就迫不及待吃了两颗，觉得不错，又送了两颗到正在开车的Michael嘴边。Michael摇摇头：“我的牙怕酸。”
　　“可是，不酸呢。”
　　Michael于是张开嘴，顺便在她指头上吮了一下。
　　“的确。”他点点头，露齿而笑。
　　离开市集后又穿过几条大路、路过几道小巷，两个人都看到了一座黑乎乎的铜雕塑，那是一个漫画式的人物——戴礼帽穿西服的大肚子绅士老头，还牵了一条跟他身形相仿的雪纳瑞狗。Karen指了指前面：“右转。”
　　汽车驶入一片开阔地，有零散的平房与零散的居民。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上来了，照得两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Karen拉下挡板和卡在头顶上的太阳镜，又帮Michael拿出了他的。
　　“真是个好天气啊，很适合户外婚礼。”Michael说道。
　　“是呢。”
　　Karen把手臂从车窗里伸出去——这里车很少，车速也一般较慢，所以这样做不必有什么忧虑——感受初生的夏阳暖融融的温度。
　　“会晒黑的。”Michael随口说。
　　“那有什么？”Karen扭头看着窗外，“我老爸说，‘如果不晒黑一点，就不像过了夏天’。”
　　Michael点点头，看了一眼她短袖衫下露出的雪白手臂：“不过你这种锃白的肤色，还真不知道晒黑了会是什么样。”
　　“总之不会黑成你那样。”Karen说罢便忍不住笑了。
　　Michael一点也不在意，知道她那是善意的揶揄，于是也笑：“所以将来我们生的男孩子就是小斑马，女孩子就是小奶牛咯！”
　　Karen听了，觉得他这个想法挺有趣，眼前噔噔噔地跑过一堆胖乎乎的短腿小斑马和小奶牛，跑得烟尘四起。Michael不知道，却认为自己失言了，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明明不久之前还答应她不生娃娃了的。他怕提起了孩子的问题她又要不高兴，同时，也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遗憾和不甘心，心底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打破“尴尬”的，是路前方的一个坑。或许是走神的缘故，Michael并没有注意到前方不平，因此没有绕开，前轮轧到坑里的时候，车一下子托了底，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两人的头都差点磕到车顶。
　　其实Karen是喊了一句“当心”的，只不过喊得晚了，因为她本以为他会看到路况的，然而眼看着他并没有做出相应的躲避动作，她就知道，他一定是走神了。
　　“对不起。没磕到吧？”
　　过去那个坎之后，Michael歉意地问Karen。
　　“没有。不过，你刚才看什么了？”
　　“也没看什么……”他含糊地说道。他的确没看什么，只是思绪偏离了方向而已。
　　她吐气的声音有点重，像是有情绪，又或者并没有：“开车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半小时车程后，他们来到Melissa的家。
　　房子外观是白色与深棕的混合体，为了结婚，他们把墙体重新粉刷了一遍，遮住了雨水混合着灰尘留下的痕迹和附近调皮孩子留下的脚印，现在看起来仿佛这是一栋新建成不久的房子。这事还是三个星期前做的，当时Karen曾回来帮忙，那天她还见到了Nick的侄子，Matthew。
　　他们把汽车停进车库里，随后提着行李和食物进屋。路过门厅开始上楼的时候，Karen看到一辆熟悉的轻便单车停在那里。而楼上，断续地传出一些人语，听起来，不止是两个人。
　　“Matthew的车子。”
　　Karen的高跟鞋在台阶的瓷砖上碰出脆响。
　　“谁是Matthew？”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上楼之后是一个小厅，用于摆放鞋子和一些出门常用的物品。小厅紧连着客厅，这会儿阳光正从窗子里照进来。沙发里坐着Melissa和一对与她年纪相仿的夫妇，双方正在交谈，没见到Nick，倒是一位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正端着一盘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
　　“Karen，Mike。”
　　“是的，妈妈。”Karen快步走过去，与Melissa拥抱了一下。
　　松开母亲之后，她看向身边的夫妇二人，试着说：“Aunt Alexandra，Uncle Philip？”
　　“是的。”夫妇俩点点头，与Karen拥抱、贴面。Alexandra和Philip都是Nick那边的亲戚，Karen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Matthew。”回身之后，Karen又与刚刚端着盘子的男人做了同样的动作。与此同时，Michael也与众人一一见过面了。
　　“我一看到车子，就知道你来了。”Karen在Matthew布满圆润肌肉的粗壮手臂上拍了一下。
　　“是啊，那是我的轻骑，小黄。”他的车子是黄颜色的。
　　“啊~，小黄。”Karen点点头，“竟然会有男人喜欢鲜艳的黄颜色，而且还是……你这种男人。”
　　Matthew是运动健将，柔软的亚麻色头发和美丽的湛蓝眼睛，却搭配了一张深色的棱角分明的脸，脖子粗壮、胸肌发达，这种自相矛盾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哈，我这种男人当然可以喜欢！黄色是一种多么活力洋溢的颜色！”
　　准备把东西送进厨房的Michael路过正在交谈的Karen和Matthew时，Karen叫住了他，让他们正式地互相见个面。Matthew身高接近两米，所以比Michael要高得多，Michael只能仰视他。虽说Michael平日也很注意锻炼身体，但毕竟体质有差别，加上Matthew比Karen还要小上两三岁，因此Michael的健壮程度还是比Matthew差多了。
　　“Matthew这样的男人，一定很受女人欢迎吧？”
　　在厨房收拾鳟鱼的时候，Michael悄悄问在一旁清洗樱桃的Karen。
　　“当然。英俊的型男谁会拒绝呢。”Karen随口答道。
　　Michael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她，“怎么，看来你也觉得他不错咯？”
　　“说实话，他真的不错。你不觉得吗？”Karen留出一些樱桃，把其余的所有樱桃备用作樱桃陷原料。她抓了几颗，走过去送到他嘴边。
　　Michael却拒绝食用，只是看着她，皱起他漂亮的眉头：“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不错？”
　　Karen耸耸肩，塞了一只樱桃在嘴里，用舌尖把它顶到后牙咀嚼的时候腮帮撑得鼓鼓的，说话都有些含糊：“我只是实话实说嘛，难道不是吗？”
　　“哼！”Michael有点不高兴，立即低头去继续弄他的鱼，掏鱼鳃的时候力气大得几乎把要鱼鳃直接捻碎，“可是这种大块头通常都缺乏一个精明的脑袋！”
　　“噢，Mike！”Karen开始觉察到Michael的不对劲了，凑近去看他埋低的脸，的确是不怎么痛快的神色。
　　“不是吧，Mike，你是嫉妒了吗？”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下巴放在手背上想凑他再近一些，但由于他一直在干活，动作又大得夸张，她在他肩膀上根本呆不住，于是只好又从他肩上滑了下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好小气啊！我说他好看，和称赞明星们长得俊俏不是一样的道理吗？我平时说Colin Forth，Ralph Fiennes，还有George Clooney好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不高兴，今天就不高兴了呢？”
　　“那能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的！这只不过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赞美之情，它可不代表什么歪心思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Michael拎起刀，没有朝鱼比划，却看向了Karen，“可我就是不爽！你不能在我面前赞美别的雄性！不能！”
　　“噢，好好好，以后我会注意，OK？”Karen将他拿刀的手向鱼的方向推了推，“乖乖剁你的鱼吧。”
　　Michael占着菜板，Karen便在他旁边的台面找了个地方调面粉，需要黄油与面粉充分混合后，再混入蛋黄、糖、盐和水。
　　“Mike，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下樱桃馅？”
　　“哼。”Michael自顾自把收拾好的鱼一块块丢进盆子里，没理她。
　　“小气鬼……”Karen皱皱鼻子。
　　“Hey，需要帮忙吗？”
　　Matthew这时恰好走进来，给碰了一鼻子灰的Karen一个台阶下。
　　“好的！Matt，帮忙做一下樱桃馅吧！”
　　“乐意效劳！”
　　Michael立即警觉地看向两个人，发现两人正在“眉来眼去”。他忙紧走两步去水龙头底下洗了个手，接着就毫不客气地从Matthew手里夺过了盛樱桃的盆子，不无讽刺地说：“烹饪的学问深着呢，可不是说做就能做好的。”
　　Matthew起先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Mike，这世上不止有你一个人是‘顶级大厨’啊。”
　　“听你的话，你还真能做是怎的？”
　　“Mike，你那两手都是腥的，把樱桃馅味都窜了！”Karen这句“适时”的话让Michael的气焰立刻就减了一半，他没料到Karen会在这个时候揶揄他，他觉得丢脸极了，当下就不再插话，自己处理樱桃去了。
　　厨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冷凝，Matthew并非愚钝之人，他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急忙借口有事离开了厨房。
　　“我说，你到底跟谁是一条战线上的？”正在给樱桃去核的Michael突然回过头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