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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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酒吧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自由扭动身体的年轻男女们享受着这样的喧嚣，我拿着酒杯看着一群人的狂欢，里里姗姗来迟。
“小妞，你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里里坐下来夺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仰起头，问她，“里里，你说，如果一个人的信仰破灭了，还剩下什么呢？”
“不要给自己设下那么多牢笼，它迟早会让你完蛋。”
我点了两杯伏特加，服务生把酒端过来，一一放下，我拿起酒杯小酌一口，真烈，一个不会喝酒的人跑来这里买醉，确实是瞎折腾。
我幽幽道：“里里，我是靠回忆活着的，当年的我们，是我这几年坚持下来的理由。”
里里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简妤，那年毕业聚会上他追出去吻了你，我都看见了，徐雅丽也看见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当年欧阳是和徐雅丽一起走的，大家也就默认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如果说他当年曾对你动过心，可是你看他现在，哪有半点当年的样子？”
我记得那年的毕业聚会，徐雅丽紧紧挨着他，两个人坐在一起对唱情歌，俊男美女，确实是赏心悦目，可是我看不下去了，推开身旁的许子健跑出包厢。
我记得他追出来，抓住我乱吻一气，那是个糟糕的初吻，明明我才是应该理直气壮的那个，他却惩罚似的咬得我生疼。
我记得他后来附在我耳边说，就是要让你疼，让你永远记住，要安分地等我回来。
“如果在我眼中的刻骨铭心，对他来说仅仅是曾经动过心的话，我那些漫长的岁月，又该如何安放？”
“简妤，试着放开他吧，或许没有那么难。”
我哽咽了一下，才说，“里里，我不甘心。”
“谁都会有爱不到的人，不光你我，是吗？”
我垂下眼，沉静了几秒钟，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里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里里轻轻一哂，好像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不去看不去想不去为难自己，就这么走过来了。”
“可是你会不会很遗憾，爱不到最想爱的那个人，后来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已经索然无味？”
里里笑，“简妤，求而不得，你就当它是人生的另一种修行吧。”
可是，每每我回到家，想着他就住在我对面的房子里，就觉得特别安心，每每我上班，看着斜对面的办公室，想着他就在里面努力工作，就觉得特别踏实。
工作可以换，房子可以搬，可是，就算我现在短暂地逃离了，也总会狭路相逢。
我们还得回到那个“家”，不是吗？
我喝得有些微醺，而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里里，却比我更醉，看着她毫无知觉的伏在吧台上，真是气笑了，刚不是说放下了吗？
感情向来如此，劝别人很容易，劝自己却很难。
我找了个代驾，是个眉清目秀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像是刚走出校门的样子。
我把里里送回了家，才让那男生开车到我住的公寓。
电台里放着陈奕迅的《人来人往》，唱到那句‘爱若难以放进手里，何不将这双手放进心里’时，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男生不经意瞥了我一眼，看见我的眼泪，吃惊道：“你们女人怎么都那么矫情，听一首歌也能哭得稀里哗啦的。”
音乐停了，车里短暂的安静了几秒，许是这一夜太折腾，我有些不耐烦了。
“谁告诉你这是矫情？”我说话时还带着哭腔。
“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挥霍光阴，为什么不拿这些时间去实现你的梦想？与其有勇气去喝得烂醉，为什么不拿这些勇气去重新在一起？这不是矫情是什么？”又是一套一套的大道理。
我冷淡地问：“你爱过吗？”
“不巧，爱过那么几个人。”
“感觉如何。”
“不咸不淡。”
我说：“看，这就是区别，我是刻骨铭心的。”
男生也不甘示弱，“我的不咸不淡和你的刻骨铭心最后都只落得分开的下场，我没看出究竟有什么区别。”
“……”
“有爱情也许能让你过得比较好，可是没有爱情，你看我，现在也死不了啊。”
我怎么会在凌晨两点跟一个陌生男人辩论彼此的爱情观？
可笑的是，还被碾压得一败涂地。
难道黑夜真的有让人放肆的魔力？真是疯了。
我把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不再搭话。
男生也很识相，不再发表他的爱情理论。
*
回到家门口，我把钥匙放进孔里转动几圈，“啪搭”一声，门开了。
我推开门有些恍惚地走进去，屋里的灯光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映得我的脸一片惨白。
“还知道回来？”
欧阳斜靠着沙发，修长地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眼神凛冽地看着我。
我脑袋一蒙，难道我开错门了？
我有欧阳家的钥匙，阿姨偷偷给我配的，欧阳并不知道，我偶尔会在他出差的时候替他打理一下阳台的花花草草。
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客厅的餐桌上，我新买的白色洋桔梗还插在花瓶里，清丽淡雅。
便哑着声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拿起手上的一串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靠在我耳边玩味地说：“我也有你家的钥匙，我妈给的。”
我哭，阿姨，你又骗我。
深吸一口气。
我冷淡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他挑眉，逼近我：“干什么？你觉得我会干什么？或者说，你期待我干什么？”
我想起自己勾引未遂的事，恼怒道：“你非得这么伤人吗？”
“伤人？”他咧嘴嗤笑：“我只看见你一脸微醺，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他恍如未觉，迈着修长的步子把我逼到墙角，鄙夷道：“哦，原来你不是非我不可，得不到的时候其实你谁都可以，对吧？”
我一怔，“你说什么？”
他邪邪地笑，眼里全是冰冷，“我看见了。”
我一怔：“看见什么。”
他冷声道：“刚才。”
刚才？那个……代驾？
哦，刚才那代驾看我失魂落魄，怕我趁着酒劲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仅停好了车，把我送到公寓楼下，临走时还三步一回头，生怕我一不小心就上了社会新闻。
我没好气道：“管好你的徐雅丽，别来管我！”
那人倏地收起痞气，冷冷地咬牙切齿道：“这是你第几次提到她？”
我看着他，那张脸僵硬冷然，“不行吗？还是你心里有鬼？”
那人气得不轻，胸膛一阵起伏，捏着我的手青筋乍现：“我自认在你身边这些年，已经足够安分。”
我用力推开他：“我要的是安分吗？！”
那人好似气笑了，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那你要什么？”
“……”
说完好似还不够解气，又逼近我，诱惑道：“爱情还是婚姻？！”
“……”
我死死地盯着他，只见他忽地嘲讽一笑，“身在这种扭曲的家庭，我不懂，你怎么还敢期待未来？”
我一怔，不可思议道：“你还在怪我爸爸，是不是？！”
“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不能怪他？”
“可是你以前从没跟我说过，你留学的第一年，他们要结婚，你一点也不讶异，我问你难不难过，你说无所谓，你那时明明说无所谓！”
我转念一想，才痴痴道：“现在这样，是为了徐雅丽吗？”
为了徐雅丽，要跟我划清界线。
欧阳意识到话题又回到了争执的起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们之间的问题究竟跟那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咬着唇，下一秒，几乎是用吼的：“我知道你们在一起过！在英国！”
我感受到了背叛，你并不如你说的那样，一直在守着我，你曾有过别人。
欧阳明显一怔，眯着眼睛，目光凌厉，一字一句地问：“孙越泽告诉你的？！”
我讽刺地看着他，“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知道？还是他在胡编乱造？”
欧阳咬牙，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我嘲讽道：“现在承认了？无话可说了？”
我狠了狠心，逐字逐句继续道：“所以我们，我们……”
欧阳看着我有些发抖的身子，眼中意味不明，像是怜悯，又像是决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我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一狠心，大吼道：“所以我们完了！”
我们早在四年前就完了，是我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以为哪怕巨浪滔天，只要我们坚定彼此就够了。
原来可笑的只是我自己。
“如你所愿。”
欧阳留下一句话，然后狠狠地摔门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