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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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桑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的陆辰。
此时的陆大阁主已经换上了他在千叶阁常穿的及地紫色长衫，松适慵懒地靠坐在床沿，正轻笑地俯看着她，“桑姑娘这是醒了？”
桑雨坐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已被换了，应该还沐了浴，头发还带有着几分湿意。不过，之前与无花恶战的疲惫倒是少了不少。
她默不作声地活动了下双手，已经有了几分力气。但是还不大灵活，外加胳膊酸痛。
看来，那一战的消耗实在大了些。
稍稍打量了下四周，桑雨有些心惊。
香阁？
只看那些装饰她就能认出来，金丝楠木的床架，镶着琉璃的梳妆台……上一世，陆辰也布置了这样的屋子，并戏言“这处留给阁主夫人是再好不过”。
曾经的桑护法无数次憧憬能住进香阁，到最后，却只能眼睁睁领着李苑儿住了进来。
……
如今这个屋子，这一世的桑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待。
确认自己没有其他问题，她开口道，“我的剑呢？”
“姑娘倒是心大。”见她自打醒来便是沉着模样，陆辰倒是有些诧异，“你就不问……是谁为你换了这身衣裳吗？”
桑雨侧过脸，冷冷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剑呢？”
看她不接自己的话，陆辰稍稍拉了脸，虚虚伸出一只手，停在她脸侧轻轻虚抚了一下，“你这身衣裳，从里到外，都是本阁亲自换的。”说这些话时，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瞧出些什么。可桑雨只是不言不语地偏过了头，而后径直掀了身上的被子赤脚走下床来。床边没有她的鞋。
“怎么？姑娘这就想走了？”陆辰依旧坐在床边，看她起身也没去拦。
淡淡抬了下眼，她似乎没有为他的话语产生任何反应，“我的剑呢？”
那剑是师父胡倾雪为她特意寻的，她很喜欢。
一声轻笑。
“姑娘家的身子，还比不过一把破剑？你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陆辰是真的觉得奇怪了，“若是你喜欢，在下这处倒是有不少名品剑器……”
“我的剑呢？”桑雨打断了他，似乎只会说这么句话。
屋子里静了下来，她站着，他坐着，气氛有些僵滞。
“桑姑娘……”
“我的剑。”她又打断了他，压根不想再听他说话。
陆辰眯了眼，可桑雨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模样。
良久，陆辰冷哼一声，指了下一旁的窄口大瓶，“放里头了。”
桑雨二话不说，走到了瓶子边上。
那瓷瓶足有一人高，裱着青色花纹，剑放里头是丁点儿瞧不见。
“哗啦——”
一声脆响，瓷瓶被整个儿推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果然就露出了瓶肚里的剑来。
陆辰一直坐那儿看着桑雨，在她推瓶子的时候也没阻止，见瓶子碎了，这才慢悠悠讲了句，“你砸了我的东西。”
“账单寄去公孙家。”她拿起剑，又伸出手，“我的玉佩。”
她身上只有一块玉佩，便是与公孙礼定亲的那块。
玉佩？
陆辰有些按捺不住了，尤其是她提起公孙家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还有那劳什子玉佩！
“你就不怕公孙家那废人知道你被我看光了身子？”
“不是我的错。他不会怪我。”桑雨继续伸着手，“玉佩。”
陆辰面上也拉了下来，“玉佩？呵，就在外头的池子里，你有本事就去找。”
怎么？她还想着嫁给那废人？
桑雨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赤着脚往外走，身上的白色长袍随着她的动作鼓动起来。
她推开屋门，便看到了正对着的池塘。
这模样和前世的香阁位置差了几分，她清楚地记得，当初的香阁前并没有池塘。
慢着！
桑雨脚下忽而一顿。
——这个池塘很有些熟悉……湖心还有一棵小树。
这是当初桑护法屋子前头的池塘！
现在的香阁位置竟然是上一世桑护法的住所？
呵……
桑雨忽然觉得很讽刺。
外头艳阳高照，现在是夏初时分，她将剑绑在腰间，径直走向池塘，边走边脱去了最外头有些累赘的拖地长衫，只着长袖长裤的简单里衣。
“我不过是随口说句在池里，你就要下去找？”
陆辰从屋里冲出，站在了她的前头。
桑雨停了步子，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请问陆大阁主，玉佩在哪儿。”
玉佩在池子里。
以上一世对陆辰的了解，桑雨有七八分把握，他一开始说的是真的。
陆辰暗暗咬了咬牙，眉头已经拧起，“你就那么想嫁个废人！”
“我嫁什么人，与你何干？”她反问，满脸冷漠。
“我……”陆辰忽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段时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女子身上。莫名其妙地就想要留住她，希望她能对自己笑一笑，就像对公孙礼那样笑……可明明，他才刚认识她不久。
趁着陆辰愣神的时候，桑雨一个闪身从他身边跃进了池子里。
“噗通——”
池水不算太深，将将到她胸口。
虽然天气不冷，但水温还有几分凉，桑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就适应了过来。紧接着，便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一寸一寸地翻找起来。
“桑雨！”回过神的陆辰在池边气急败坏，“你疯了不成！”
池塘虽然只有三、四间屋的大小，但翻找一遍还是相当困难的。桑雨一点点地找着，全然不管岸上的陆大阁主。
看着她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弯下身伏入水中，陆辰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巨石。玉佩确实就在这池里，可他一点儿都不希望她找到，更不喜欢她这般努力寻找的模样！
“上来。”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桑雨继续我行我素。
“桑雨，你上来，不许找了！”
她自然是不会听的。
……
可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动静。
桑雨万万没想到陆辰竟然直接掠进池里，一手搭上了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拖出水里。
陆辰向来喜洁，这池里有淤泥，他怎么会下来！
“陆大阁主真是好管闲事！”
“我说了！不许再找！”
两人在水中交起手，可惜桑雨双手本就还未恢复完全，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叫陆辰硬生生固着身子给拖回了岸上，死死压在池边。
此时，二人俱是浑身湿漉，衣裳浸了水沉沉地挂着。
桑雨呈仰卧的姿势被他压住，脸色因为气急有几分泛红，正睁着眼冷冷瞧着身上人。
陆辰也喘着气低头看她，双手还紧紧压着她的胳膊，双腿也固着她的。
这番打斗，他生怕伤到了她，处处留意，可她偏偏挣个不停，叫他费了好些气力才消停。
他们的距离很近，湿透的衣衫，他能清楚地觉出她起伏的曲线，看着她略带蕴气的眼睛还有因为挣扎而晕红的脸颊，陆辰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鬼使神差间，冲着她的薄唇缓缓伏了下去……
——想要。
桑雨一下侧过脑袋，陆辰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脸侧。柔软的触觉叫他心中一震，可她却像是木头人一般毫无反应。
“可以松开了吗？”
“留下来……”他凑在她的耳边，心跳得有些快。
她的头越发偏了几分，“放开！恶心。”
恶心？
陆辰脑中一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空出一只手擒住她的下颚，直直吻上了桑雨的唇。
“唔——”
桑雨再次挣扎起来，陆辰收紧手臂，死死固住她，衔着她的唇撬开她的齿，猛地探了进去。待触到她的舌，便狠狠纠缠起来。
桑雨……
直到吻住她的这一刻，陆辰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他想她，很想，很想，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开始想念。
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她，可自从见到便只能是她。
想要拥住她，吻住她，让她成为他的，只是他的……
她只能是他的。
“唔——”
想阖上牙齿，却被他固着下巴，桑雨只能在这池边的石板地上硬生生承受这陆辰越发凶狠的吻。
那一夜也是这样……
他们抵死缠绵，她与他从未那般近过，密不可分……
然而，就在第二天，他却对她说：
——有女人送上门，白吃的有谁不要。
——桑护法，你只能是我的护法。
她只能是他的护法，就这样……直到被他一掌打死。
上一世，因为陆辰，她成了贱人，成了蠢货。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绝对不要！
……
舌尖突然触到血腥味道，已经陶醉其中的陆辰忽地停了下来，挺起上身，他看到桑雨脸色一片惨白，口中正不断涌着鲜血。
微微弯着嘴角，她气若游丝，“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桑雨！”
她竟敢逆转经脉！她这是在寻死！
陆辰一下抱起桑雨，疯了般冲向马大夫的住所。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桑雨在他的怀中，忍受着全身经脉的极致疼痛，人渐渐昏了过去。恍惚间，她的脸上似乎沾到了从陆辰发梢滴落的水珠。
凉成一片荒芜……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