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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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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麟缓缓跪坐王后对面,动作僵硬,目光闪烁,也许是不自在,但他从来都是不自在的,因为他们见不得光的关系。
王后看出洪麟冒着冷汗,苍白的面色,连忙跪坐起身,“你受伤了……”
洪麟身子后退,拒绝了她的靠近,忍耐着疼痛,笑着道:“王后,微臣无碍。”
咫尺的距离,他们的身份却是一道天堑,王后呆愣般,扶着肚子缓缓坐了回去。
是啊,王恢复了,他们怎会还有可能?
取出小碗盛取,洪麟低垂着眼,“微臣特意为您熬了羹汤。”
这已经是很大的反常,王后望着被递到跟前的羹汤,唇角的笑意跨了下来,又强行扯了回去,“这是你做的?”
“试试吧,专门为王后您熬的,特意放了几味滋补的珍贵药材。”
一个为你亲手煮羹的男人,任谁都会喜欢,王后自然也不例外。
但王后对洪麟递来的汤碗视而不见,“你见过殿下了。”
洪麟将举着的碗放在桌前,盯着碗内令人食欲大开的稠羹,牵强的笑容消失。
王后深吸了口气,按在腹部的手撺住衣袍,别过眼,“殿下怎么说?”
“殿下非常仁慈,并未降罪于您……和我。”
王后听出了话语中的漏洞,猛的转回了眼,死死护着腹部,“所以,孩子呢…那孩子呢!”
面对王后的质问,洪麟面色近乎冰冷,只是望着碗中的羹汤。
不过一别三月,便与当初对孩子的态度天差地别。
狠狠砸开那罪恶般的碗,王后目眦尽裂,喘着粗气,通红的眼中泪水奔溃而出。
王后抬头,嘴角大幅度的裂开,精致的面容露出堪称狰狞的笑, “你以为我放弃了孩子,他就会放过我?哈哈……我曾多次私信琉国,请求出兵高丽,只是被挡了回来而已,他能放过你,却不一定能放过我!”
洪麟震惊,像是第一次认识王后,“为什么……”
王后目光冰冷望着泣珠的火烛,嘴角却扯着笑,“既然他不给我们活路,我为什么还要指望他,我乃琉国公主,等琉国攻下高丽,谁做王还不是我说了算。”
洪麟“……”
这样的王后已经有些癫狂,现在说那么多也无济于事,王醒了,一切也该尘埃落定。
“我会向殿下求情,让他宽恕你,我们只能……对不起孩子了。”
王后缓缓转向洪麟,望进那双漆黑明亮的眼,长久,似乎要透过这双眼望进这人心里。
王后突然委顿下来,恢复了冷静,此时的言语已经过于苍白,洪麟的态度,还有什么是不能明了的?
洪麟不懂,殿下的爱,只会让他的求情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她以为他们是相爱的,却原来不过是这人没经住诱惑,一时的贪欢。
心灰意冷莫过于此,她的死活,她的意愿,都无关紧要了。
如果这个孩子是不被任何人所期待的,那么,也确实没必要存在。
颤抖着手,王后艰难的将手靠近汤羹,仰头闭目间,泪水滑过脸颊 ‘洪麟,原来你也可以这般无情……殿下,爱上这样的人,很痛苦吧。’
夜晚的雪下得无声,洪麟端着空了的碗一步一个脚印远离宫殿,身后的烛火于瑟瑟冬夜寒风中恍惚不明。
灯火通明的屋内,奏折堆积的桌案,王正埋头俯首,苍白的面色被烛火印染成瑰丽的橘黄。
“殿下,洪麟已出王后行宫,现正在屋外求见。”主动为王值夜的朴胜基入门,低头通报。
王奋笔的手不停,勉强分出一丝心神,“结果如何?”
“洪麟熬好汤后端给了王后,而王后自己喝了下去。”
“药放在汤里了?”
分不清此时王的心情,朴胜基目光闪了闪,“是。”
知道自己想要听的东西,王似乎便忘了殿外头的那人,和屋中还有这么号人,继续快去阅览奏折。
他的国家子民正处于阶下附拥,水深火热,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还有,洪麟自发领了五十军棍。”
朴胜基等了良久,只听到王时不时的轻声咳嗽,不再有其他吩咐,心中涌起愉悦。
没有答复便是答复,王对洪麟已经不再上心了。
按理,此时的他就应该出去通报洪麟,王的拒见了。
鬼使神差的,朴胜基并不想轻易出了这屋,他稍稍抬起了头。
看了一眼,便再也控制不住,心思不受控制的活络。
现在王身边的人是他,是不是洪麟从前的那些特权,也可以属于他?
朴胜基盯着毫无察觉的王,拳头紧握,松松合合,脚跟提起又放下,最终斜眼瞧见屋外洪麟的影子,还是迈开了脚步。
再一次沾墨,王便发现有人在一边帮他磨墨了,这本是逾越的,但朴胜基对他的感情……
想着现下自己不稳的王权,王只最终顿了顿,没说话。
“咳咳……”
朴胜基每次听到王的咳嗽,都会出现担忧, “殿下,时候不早,您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是时候歇息了。”
王写完手里的奏折,扫视了眼,确定无误后,看向殷切望着他的朴胜基。
明明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却给他一种看到了一只巨型犬眼睛的错觉。
王放下狼毫,在朴胜基近身过来的搀扶下起身,刚起步,便差点跌倒,不知何时,腿竟已麻木得没了知觉。
“可能是坐久了,血液堵塞,不如微臣帮殿下疏通一下吧。”
王可有可无的点头,又坐了回去,伸直的腿任朴胜基揉捏,王手抵着头不由闭目养神。
不停歇时,丝毫不觉疲惫,一停下来,便立马被深深的倦意侵袭,他的精力愈发不济了。
王的心中有些低沉,抵不住困倦,意识在朴胜基舒适的揉捏下昏昏欲睡。
屋内炉火旺盛,于寒冷的冬季是十分温暖的。
朴胜基轻揉着王的腿,衣服下的触感温热,他感觉甚是燥热,定是这屋内炉火太大了的缘故。
洪麟于屋外跪地,身上还残留着雪花浸染的水痕,头一直深深低着,背后的皮开肉绽让他直冒虚汗。
但久久不见王的允见,于刀尖煎熬的心更受催磨。
“嘭!”杯碗落地的破碎声音突然响起,难道王有意外?洪麟来不及多想,连忙闯了进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