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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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传入耳中的时候，瘦削少年的心口处已经晕开了一朵血花，明艳似火，和她为求低调穿的灰扑扑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季文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没有出手，也根本来不及。
挺不值得的，她为那个瘦削少年感到惋惜，但是究竟对方自己是怎么想的，季文瑜也不会给她下结论，万一人家和弟弟情深似海哪怕为了弟弟身死也甘之如饴呢？
这种人太多了，死的太多了。
再死一两个，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乌咕鸟收敛翅膀猛然俯冲下来，几乎化为一道黑色的光，鸟喙如同利箭，猛然啄击向打乱的人群。
“别慌，我们来就是为了对付这玩意儿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搞不死一个扁毛畜生？”有人挥舞着大锤喊道。
“说的好！”另一个人高声附和，然后一低头，犹如硕鼠一般溜走了。
拿着大锤的人没来得及骂他一句懦夫孬种，就被一道黑光摘了脑袋，脖颈犹如被利器切割，却呈现焦黑的样子，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如果一开始还能够解释成意外的话，但是随着军队的漠视和那些手缠红线的人的逃离，脑子稍微灵光一点的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况且凶兽就在夺命，他们只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来跑路。
黑光所过之处，留下一个个僵立着的无头尸体，让所有士兵都不由得面色凝重。
他们身上早已喷洒了驱鸟的药汁，可面对近在咫尺的生命收割者还是觉得毛骨悚然，谁也不知道这个药汁到底管不管用，万一这个鸟狂性大发了呢？
尽管他们心惊胆战的，乌咕鸟倒是很给卢俊涯面子的没有理会这些士兵。
卢俊涯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温和无害，他一挥手，士兵开始打旗语，军队逐渐形成了一个口袋般的包围圈，而那些幸存的人不得往唯一的出口跑，他们一跑，乌咕鸟也疯狂地追杀他们。
“人不够啊······”卢俊涯眉宇之间露出一点愁容。
站在他身边的下属和士兵都觉得有些寒毛竖立。
士兵默默握紧了手里的长矛，却不敢看卢俊涯。
“黏液准备好了吗？”卢俊涯问下属。
那个手缠红线的下属低下头，恭敬道：“已经到位。”
“军方的人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偷出这只凶兽的鸟蛋，不然我们的计划也不会取得这么好的效果。”卢俊涯一脸微笑对士兵说。
士兵僵硬道：“我们只是服从命令。”
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季文瑜看着北城的人用人命当做诱饵为乌咕鸟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心中清楚不出意外的话她是没办法从卢俊涯那里“趁火打劫”了。
也没有多少可惜的想法，卢俊涯的任务点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季文瑜正准备悄悄绕远离开，视线只是随便一扫，却发现那个本应该凉透了的瘦削少年的位置有了极大的变化，离自己更近了。
她不由得起了些兴趣，季文瑜自认她没有看错，卢俊涯枪法极好，子弹贯穿少年的心脏，换作是她也基本上活不成了，当然她不可能放下防御乖乖受戮，以她现在的反应力抵挡子弹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那少年就不同了，除了特殊天赋之外季文瑜想不出她有什么办法能够活下来。
“有趣。”
突然有一种惜才的想法，季文瑜没有选择直接离开，也不是为了看北城怎样“大获全胜”的，而是想看这个少年能够坚持到什么地步。
北城的人顺利的用诱饵把乌咕鸟引到了陷进处，然后突然喷洒出大量的黏液让乌咕鸟的羽毛全部凝结，再也飞不起来。
随后他们才收拢包围圈，并且一步步缩小范围，也不近乌咕鸟的身，而是远远地用枪械和标枪弓箭攻击。
“真是战斗的艺术啊。”一个军官有些感叹，这一场“战斗”军队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消灭了一只凶兽，观望的东城应该也会识趣地退让出公路的一些份额吧。
关于东城和北城之间的“路障”是谁清理的，其实高层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猜测。
既然没有大范围的人员调动，那么除了那个神秘莫测强横不似人类的无生，他们几乎说不出第二个人选。
“这算什么呢？不过需要感谢为人类崛起而付出的同胞们，”卢俊涯浅浅温和地笑，让那军官一滞，“比起那位来，这些小聪明可放不上台面来，以力破巧才是当世的王道。和平年代谁又能够想到人类竟然能够进化到这种层次呢。”
卢俊涯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这，可真是一个美好的盛世啊。”
季文瑜不知道卢俊涯心里的野望，北城大军休整回撤之后，天色已是昏黄。
瘦削少年已经趴在那里有大半天没有动弹过了，季文瑜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突然，少年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似乎确认已经完全安全了，她慢慢地坐了起来，胸口凝固的血液看起来有一些吓人，她的脸上满是泥尘看不出表情，但是也能够感觉出来少年并没有因为死里逃生而欣喜若狂，反而心情很是低落。
她尝试站起来，可是却失败了，足足在地上坐了十多分钟才勉强能够动弹。
少年没有储物袋，她从衣袖里掏出来小半个馒头啃咬，然而极度虚弱的她已经无力再躲避被血腥气引来的无阶凶兽。
“咳咳，滚！”她发出怒吼，假装凶厉的样子。
西城食金兽是不吃人的，但是西城的荒岩蛇和苍鹰倒是很乐意开一顿大餐。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的色厉内荏，荒岩蛇开始逐渐靠近少年，而苍鹰则在饱食不远处的尸体。
乌咕鸟的尸体已经被北城的人带回去了，可是人类的尸身却没有人收殓，就这么扔在荒原之上，投食苍鹰。
荒岩蛇吐着信子，身子逐渐盘起来，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等猎物放松防备。
“我不能死，”少年有些苦涩，“弟弟落到那个人手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我还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呢。”
但是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让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模糊。
荒岩蛇是一个老练的猎手，它敏锐捕捉到了猎物的这一丝分心，电射而去。
铿——
金属破开空气的声音响起，少年感到脖子上撞上来一个冰凉的物体，还有些滑腻，顿时心如死灰，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是仿佛是绝境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欲，少年猛然挥舞双手似乎要把那袭击上来的蛇拍走打开。
看着犹如疯魔一般猛踢猛挥的少年，季文瑜有些沉默。
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大概末日里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吧。
“别浪费体力了。”
冷淡的声音响起，少年顿时僵住了，她看见面前那高挑的少女，脸上泪迹未干，刚刚大吼过的嗓子有些火辣辣的，然后愣愣地打了一个嗝。
总算是冷静下来的少年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软，她躺在地上，实在没有办法再摆出戒备的姿态，而被季文瑜削成两半的荒岩蛇就掉在她身边，她也不觉得害怕了。
“多，多谢。”
少年声音虚弱地道谢，而季文瑜却发现她已经沾上了污垢的头发露出些许苍白。
“生命力透支？”
季文瑜喃喃。
少年勉强笑了一下，装作洒脱：“用六十年寿命换自己不要当场凉凉，果然还是大赚了一笔。”
“大赚？最多多活两天吧，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季文瑜没有说下去，少年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状况。
沉默了一会儿，少年还是颓丧地闭上了眼睛，有些迷茫。
“做个交易吧。”
季文瑜说。
少年叫余雨，为了活下来她剪了短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生，因为发育原因倒是没有人认出来，她也够机灵，带着弟弟一路见机行事，竟然生存了下来。
季文瑜给了她一些任务点和兵器丹药，让她全力提升采矿术，并且需要把采矿术一切内容都编纂成册，等自己来拿。
余雨问季文瑜难道就不怕她跑了，季文瑜只是很轻松地说：“跑了就跑了，下次见到杀了你就是。”
余雨顿时笑了，感叹：“这才是大佬的心态吧。”
季文瑜把她留在了西城，自己则连夜回了东城。
经过东北两区共同打通的“公路”时，季文瑜发现那里夜里也有一群人在劳作，多是一些连一阶还没有到的人，一天干上十几个小时，拿到两个包子也还能够艰难度日。
没有惊扰这些人，季文瑜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笑了一下。
劳工啊，真是很久远的记忆。
披星戴月回到家里，季文瑜进城前目光看向了佐使城的方向，突然生出一股思念之情，她摇头按捺住心中的冲动，不敢去想是不是有意外发生。
很多事情已经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比如北城前世就没有用以人为饵捕杀凶兽的方法，或许他们这么做了只是前世季文瑜不清楚？
看了一眼没有声音但是亮着灯的别墅，季文瑜有些许安心，她没有打扰正在修炼的萧文瑾和魏愢，而是在庭院内转了一圈。
萧文瑾最近忙于掌控自己的天赋，闯进了迷雾之森四处冲撞，如果不是季文瑜留给她的地图，可能萧文瑾会因为治疗伤势花去身上的所有任务点。
给灵树浇了点浆水，季文瑜看着它们喜人的涨势，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但是待在刑天令里的寻照镜却不甘寂寞，散发出了莹莹白光。
“嗯？”
季文瑜拿出这面镜子，只看到白光消隐，七色之光轮转，而桃粉色的光芒停滞之时，镜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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