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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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夕阳西下，都阿城百姓都心怀惴惴地关上了门，祈祷自己不是那个倒霉的人。
一个不大的别院内，少女荡着秋千，长发被风拂起，她露出欣喜的笑容，单纯，平和。
季文瑜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院落墙头，那少女也并不惊讶，依旧在玩自己的，直到院落外她父亲叫她快点回房休息，她才清脆应了一声。
少女蹦蹦跳跳走进房间，却不关门，她瞧着季文瑜，只是笑。
那一刻，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少女身上蔓延出来，温和博大。
这个少女果然不是常人，但在季文瑜的感知之中，对方的力量虽然如渊海般，却非常虚无，就像无根之水，用不了几次就没了。
季文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直接选择了这么一座宅院，而并非四处打探一下，再谋落脚之处。
恐怕她也是被对方的力量影响到了，在少女的这股力量抚慰之下，这座宅院几乎是最“正常”的，季文瑜的天魂敏锐，所以下意识的选择了这里。
恐怕昨晚自己就算是不出手，那些婢女也不会出事。
如今季文瑜和少女遥遥相对，少女做出了“请”的手势，季文瑜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都阿城里的人都喜欢请君入瓮慢慢谈。
她也没犹豫，这少女虽然气息有些悬浮，但却是真真切切的人族，其身上的力量也堂皇正统，说起来比那城主原复还更让季文瑜放心。
季文瑜进屋之后，少女合了房门，屋内光线并不好，她便点上一盏油灯。
季文瑜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那少女却安安静静的，反倒从桌上拿来一碗白米饭摆到季文瑜面前，也不说话。
季文瑜来这到这个世界后，都不敢呼吸天地，又哪里吃过这里的白米饭？此时她低头细细去看，肉眼没有分辨出什么来，天魂却是显得有些焦躁。
“什么意思？”既然不明白，季文瑜就直接发问了。
少女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退去，一瞬间便变成冷酷模样，声线也显得十分刚硬，犹如铁血战士一般，道：“城内每天都必须死人，因为不死人的话就没有米。”
季文瑜更是疑惑，她直接挑明问道：“都阿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面色又是一变，显得愁容满面，她哀婉叹道：“姑娘能够从城主府出来，显然非常人，若是普通修行者的话，恐怕早就被那城主生吞活剥了，也轮不到妾来和姑娘说话。”
这语调三转，犹如唱曲一般，寻常人听了，都会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意，季文瑜却不为所动，追问道：“我今天见城主，对方人性犹存，说话也有章法，不像是嗜杀之人。”
少女面色又是一变，成了最开始阳光灿烂的模样，她笑道：“都阿城变故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恐怕姐姐也知道十五年前怪诞爆发，圣域之人撤走，独留撑住原复守城的事吧？”
“这原复说话半真半假，都阿城当时作为圣域最为看重的实验之城，圣域轻易是不会将之放弃的，更不会一个人不留，完全把城池交给原复。”
“当年圣域留下来七个人，原本是准备尽力抵挡，如果实在抵挡不住就毁灭都阿城。七人都已经心怀死志，怪诞攻城足七日后，其中一人却突然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那就是以人身合怪诞，既然怪诞难以解决，那就用怪诞的力量去对付他们。只要融合了高等级的怪诞，那么对于低级的怪诞就天然有命令权，到时候，都阿城的危局就会消解，我们或也可用另一种方式活下来。”
“只是这个想法有悖人伦，荒诞不经，当场就被其他六人反对，只是那人一向就是个敢想敢做的疯子，他竟然和城主说了他的计划，并且诓骗原复说其余圣域弟子都已答应，正在实验，只要等待数日，就有一个详实的方案，而另一边，他则暗下黑手，把其余六人囚禁。”
少女说到这里，已和季文瑜听到的事件大有出入，只是对方言辞恳切，可信度还是有的。
正在这时，少女切换到了铁血刚强的一面，道：“这杀千刀的背叛者，把我等六人关在地下，用我等进行实验，足足四位同门被他所害！直到第五位同门不愿意化身怪诞，屈辱死去，悄然准备引动都阿城自毁大阵时，实验成功了。这个时候，那杀千刀的背叛者终于发现成功的关键和都阿城大阵有关。”
“那时怪诞攻击已经非常频繁、难以抵挡了。他不得已只好让城主原复使用了这种荒谬绝伦的方法，也亏城主意志坚定，生生挺了下来，并且和大阵融合，实力暴涨，暂时打退了怪诞。”
少女突然又变得凄凄惨惨的模样了，道：“我前面那位侥幸未死的同门已经化为了诡异，人性虽有，却时隐时现，终于逃出了地下，在都阿城中闹出了风波。原复城主敏锐发现了那人所做的骇人事情，将妾解救出来。但妾修为半废，便准备用秘法托魂回归圣域，要请圣域长辈厘定此间事情。”
随后那少女竟嘤嘤哭了起来，季文瑜看她现在模样和都阿城现状，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少女哭了半晌，复才变成一开始的阳光模样，似乎她对于满脸泪痕的情况也是有些头痛，都笑不出来了，拿纸巾擦掉之后才接着道：“那人自然不愿意我回圣域，但他不是原复对手，很快被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丧心病狂将自己化入都阿城大阵之中，再经由大阵入侵城主魂魄，以至于城主心智迷失，我为了控制住城主，不幸身陨。”
少女看了看自己如今的瘦弱身躯，苦笑道：“我修为半废，强行动用秘法，原本必死无疑，但是不知道这都阿城大阵经过数次变故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的魂魄凝而不散，竟然就在这城中转世而生了，只不过最后一战惨烈，我魂魄三分，以至于有三种性格，实在让我头疼。”
她言下所说头疼的，恐怕是针对那个喜欢抹眼泪悲春伤秋的性格。
到了这里，都阿城十五年前的变故可以说是大致清楚了。
少女接着道：“这十五年来，那人和城主不断的争夺城主肉身，以至于城主怪诞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在那人清醒的时候，他研究怪诞，甚至开发出了让人类也能够利用怪诞的方法，并且将其大范围运用到了城卫之上，不得不说，那人确实是个天才。”
“但是，随着怪诞化的日益加深，城主和那人甚至到了无力时时维持清醒的地步，而城内更是爆发出了粮食危机，城外荒野有怪诞环伺，城内粮食短缺，那人竟然想出了和怪诞交易的办法，他让怪诞播撒粮食种子，每天杀城内数人，将其魂魄利用大阵拿去与怪诞换粮食。所以都阿城一定要死人，若不死上几人，可能全城都要挨饿。”
少女长叹一声。这里的百姓其实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家城主好像变了，更是有可能和那些怪诞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他们根本无力反抗，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从一开始进入这座城市中时，就是用于实验。
季文瑜眉头紧蹙，这样一来，都阿城几乎只能够一步步地沦亡，她就算能够斩灭怪诞，压制城主，但是那些百姓的魂魄都已经被大阵吸取，一旦她动手，可能全城人都会暴毙。
这种情况，和朱雀城有几分相似。
少女面色一变，已然刚硬起来，她站地笔直，道：“我虽已然转生，修为归无，但灵魂本质依旧在此，姑娘来到附近时我就发现了，并且看见姑娘可以不被大阵摄去魂魄，甚至能够安然从城主府里出来，想来就算是那人也拿姑娘没办法，所以我斗胆恳求姑娘，将都阿城变故告知圣域，请圣域来人解决。”
季文瑜看着她，道：“你确信圣域一定能够解决都阿城的事么？”
少女面色严肃，肯定道：“如果圣域在十五年前那场大乱中没有沦亡，此时一定有能力解决都阿城的问题。再不济，也可以完美的覆灭都阿城，不留下一丝遗患。”
季文瑜却不怎么抱希望，如果圣域真的那么强大，为什么过了十五年，还没有人来发现都阿城的问题呢？
但那少女却似对圣域有着盲目的信心，等到季文瑜将和城主说好的三日后出城一事说了，少女当即就拿出来一块贴身藏好的令牌，道：“这是我圣域弟子的令牌，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但是自己肉身孱弱，幸好老天开眼，见到了姑娘，我这里有一副前往圣域的路线图，十五年过去，或许有路已经难通。”
她顿了顿，又道：“姑娘即便不去圣域，这副地图也有许多当年的旧路线可供参考，无论如何，能够有一人从这诡谲怪域里逃出去总是好的。”
季文瑜没有应承她去圣域，少女似乎也不以为意，见季文瑜接了令牌和地图，便安心了，那希望季文瑜逃出都阿城的话确实情真意切，季文瑜扫了一眼地图，问道：“那背叛者的名字叫什么？”
少女抿抿唇，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季文瑜此时还不认得此界文字，便强记下来。
两三个时辰后，夜又深了。
季文瑜在无处不在的怪诞气息中，来到了一个地牢里。
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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