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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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瑜至今不知，这片陆地埋葬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个火种被深深埋藏。
她询问月桂的姓名，但是月桂却只是挥手打入一道灵光，随后将她送离这个空间，天敕地令刚一离开十八层的神秘空间，就立刻融入季文瑜体内，她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感知道十八层的奇特空间。
玉涵已殉，月桂负责最后一步——将清气浊气化为两月，高悬在天，等待仙庭地府再次形成，那时，天敕地令对神明来说就是釜底抽薪的一步棋。
而在月桂叶所成世界中凝结的露水，是玉涵和月桂送给所有人的一场造化。
季文瑜盘坐在月桂树枝干上，月桂此时对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约莫得等到最后一日和所有人一同出现在月桂心所在空间中。
她手里捧着一本书，正是月桂送给她的一部“修炼精要通编”，所书文字皆是神文——在玉涵月桂的印象里，这应该叫做天文，非有真灵者不可视之，所以上古人族嘲讽其他族类愚昧，也是由于此。
这本书第一页是序言，季文瑜一看，大意是说有资质的凡人寻仙问道，启蒙大多要看这本书。
“灵者，人也，天地所眷，自当回报天地，窃天地元气于体内，即获罪于天，必有灾劫，故修士不可不慎，吸纳为下，养气为上。何为养气？呼吸之间，淬炼元气，赋予其人之灵性，使之孕育造化，可拔而为山，落而成海，飞禽走兽，共荣天地。而人取元气十之一二，炼为精粹，强健体魄，可为护道之舟。”
“真灵由天地而生，必要返业于天地，故应敬畏天地、勤修德业，可减灾劫。”
这本启蒙书上许多知识季文瑜闻所未闻，于是她欣喜地沉浸其中，大有所悟。
养气修德、塑灵锁灵，是仙道正途，于天地善，于人亦善，所以锁灵登仙一事虽然损耗天地本源，但生机也并非渺茫，而现在神明所传的法门，一味掠夺，自然天怒人怨，而又不修真灵，当然没有成仙超脱的希望，所谓修炼延寿，在接踵而来的灾劫之中更成了一个笑话。
处处死劫，又怎么长寿？
季文瑜不断印证着自己的修炼，她发现《蜉蝣渡厄无剑一法》正是“养气之术”，一口元气到了体内，散去十之八九，留下的精粹完完全全属于本身修为。
她尝试用人物面板修炼，发现元气到了体内被强制截留，不漏出一丝半点，这显然是人物面板控制的，长此以往，所有人的境界修为都会显露出一种“虚胖”，又面临杀劫，自然就像养肥的牲畜，引颈待戮。
季文瑜把这些玄异文字具体化，把肉身看作舟船，天地当做瀚海，那么养气之术可以锤炼渡海之舟，德业修持可以当做舟船之桨，舟船越大，行路越长，真灵积累便愈厚。
只是她如今好像走上了一条岔路——她的肉身修为远远比不上真灵修为，就好像是一条船上载了太多的货物，有些不稳。
对此季文瑜陡感急迫，原本她认为只要压抑住真灵突破，将肉身打磨上来，根基不稳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但是现在她发现只要天地瀚海稍微起风，自己就有跌落境界的危险，不过原本应该波澜漾溢的天地瀚海如今却平静地宛若一滩死水，一切都似乎都在神明的强制掌控之中。
季文瑜如今的真灵修为都是机缘所致，否则步步修炼而来至少需要耗费数十年，一旦跌境，季文瑜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有这样的机缘。
季文瑜有些不舍地放下手中看了半本的书。
倒不是她静极思动，而是因为月桂枝上已经出现了一批人。
恍惚一瞬，季文瑜这才发现自己滴水未进枯坐七天。
“修炼无岁月。”季文瑜轻叹一声，之后才觉得腹中饥饿。
她想了想，拿出一枚鲜艳欲滴的朱红色灵果，此果名叫“赤睛”，朱红色果皮之上有一团白色纹路，远远看去的时候像是一只红色怒目，于是被称为赤睛，列为三阶灵果，有破障的功效。
而在被神明强行数据化的如今，一枚赤睛可以增长近万点元气，是目前难得的珍宝。
原本季文瑜一定不会堂而皇之拿出这种灵果，只是现在她想吃，就拿了，颇有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虽然依旧身负重担，但行事之间少了一分自我束缚。
赤睛看起来红火，实际上入口清凉微甜，果肉松软，果汁丰富，是上好的饮品，拿来酿酒最适合不过。
口腹之欲也是修行，季文瑜随心所动，竟觉得有些畅快，紫府中孕育的兵气微不可察地增长了一些。
月桂树庞大，季文瑜所在枝条却只有她一人，四周环视的羡慕目光似乎要化为实质。
“那人是谁？”有人自问，对其他人却是戒备，距离隔得极远。
季文瑜五感敏锐，扫视四周，发现已经出现了一些黑皮肤、白皮肤的人，他们的衣物和东域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力量体系似乎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同样是元气，一部分变得极为驯服，失去了直接的攻击性，可以凝成法术，一部分则变得极为狂暴，失去了凝结五行元素的特性，于是西域的修炼者分化出了魔法和斗气两种修炼方式。
“这样的修炼方法能够在更短时间内获得更大的力量，但是元气却少了可塑性，对于寿命更是没有增益。”
月桂叶中世界有益无害，所有人都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在各个小世界中艰难苦恨的时候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遇见这样的温和小世界人们竟然无所适从，不断确认自己是不是处于幻境之中。
而随着所有人集聚在枝干上，这种隐隐的不安就迅速被安抚了，他们心中已自认总归是要做过一场的。
刀兵亮出，一些选择了收取月桂枝的人小心翼翼地砍细小分岔，只要小臂那么长的一段月桂枝就可以完成任务，在毫无反抗精神的月桂树上，所有人的任务难度被人为调低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可能是连神明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人心复杂，求生有之，牺牲有之。
季文瑜脚下一错，纵身跃下月桂枝，见此一幕的人都惊呼起来，月桂树过于庞大，所以枝条虽多，分隔得却是极散，季文瑜所在枝条离下一个枝条的高度足有二三十米，相当于跳十层楼，平常人不死也残。
她倒是还有闲心将赤睛果核扔出去，正中一个持刀男子，那男子正紧逼着一个少女，似乎有旧仇，突兀被果核砸中，整个身体直直飞了出去。
对面少女一愣，然后看见季文瑜，即便知道对方不会再看自己了，依旧站定，躬身。
“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完成约定了，再生之恩，永不敢忘。”
“我那个‘好弟弟’，大概现在还在几个男人之间逡巡游走吧，真是好天赋。”
她目光随着那道轻松降落的身影，眼睛缓缓闭合，而在她的眼睛彻底闭上的那一刻，季文瑜心有所感，猛的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只发现一片空气。
刚刚略微熟悉的那个人呢？
季文瑜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救下的少女，被全力保护的弟弟背叛、漠视的人尽全力想要复仇，于是她帮了对方一把，只是刚才瞥见的到底是不是她，季文瑜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大人。”
魏愢如一阵清风，飘上树枝，紧接着就是扛着一把长刀的魏愢，以及背负长枪的南陈。
“在那个小空间里有什么收获？”季文瑜问道。
小世界中，神明管控削弱，正是修炼上古仙道功法的好时机，而月桂叶小世界里的灵气也比较充足，足以让他们前进一步。
只是萧文瑾僵硬着脸，重重弹了一下灭灵刀，说：“这东西把灵气都吸收干净了，我往下面打了几层，就停住干等了七天。”
灭灵刀似有灵智一般嗡鸣，萧文瑾瞪视，再次弹这柄长刀，一人一刀较起劲来。
“好了，那按照计划行事吧，我会联系已经使刑天令认主的人，各自分头悄悄接触，不要暴露身份。这次所有人齐聚月桂树，我们尽可能地将刑天力量一统起来。”
季文瑜交代一声之后，布下障目阵盘，催动九霄枢。
不知是蝴蝶效应还是其他，末日来临不足半年，竟然有二三十位刑天者归位了，九霄枢中的星辰不断亮起，她似乎能够预见今后群星璀璨的画面。
季文瑜驾驭大星，逐一沟通其余星辰。
“朱雀观星使竟然也已归位。”
朱雀大星一侧，辅星大亮，一个中年男子的虚影在季文瑜眼中浮现。
“是他，三忘剑尊晋鸣！”季文瑜立刻认出他来，这人当初可是应天府赫赫有名的一位府主。
刑天者，竟然进了应天府，看来这人身上有些奇遇。
正在此时，另一座辅星也踏虚而来，辅星之上，熟悉的面容让季文瑜一笑：“阿云，就交给你了。”
“好。”
宋净云回以一笑，随后蹙眉道：“不过最近我发现一个男子经过佐使城，行动自由，看起来修为很高，戴着一个面罩，但看起来还算年轻。这个时间段能够自由行走的，除了特殊的神明使者之外，恐怕只有那个毒牙了。”
季文瑜心中有几分猜测，毒牙是真正的神明化身，只是神明还在长眠，如今看起来这个化身并不想要沦为本体的一部分。
毒牙一切行径，都是在自救。
即便事出有因，但对方对于人类的漠视和极高的本源依旧让季文瑜把他列为一大重敌，如今这个敌人骤然舍下三皇城的经营，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恐怕是要酝酿一番大事。
尽管他和季文瑜都要对付神明，但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季文瑜对于毒牙是十二分的提防。
宋净云继续道：“我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安排了一些任务，不着痕迹地去接近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暂时没有什么收获，如果有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季文瑜点头。
这时整个九霄枢里的星辰空间都激荡起来，数十星辰如流光划过，奔赴大星所在。
刑天之徒，群星璀璨。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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