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女配之不走寻常路》万千紫

71、七十一章

　　手在空中停了半晌，又缓缓落下。

　　慕容煜心中叹道：果然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他转过身，又走到床边。

　　只见刚才惹恼他的人，此刻正低着头，轻轻抽泣，看着甚是可怜。如果不是这事儿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过分了。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比起恼怒，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别哭啦。”慕容煜温柔地说。

　　凌韵吓了一跳，红着眼眶抬起头，正见慕容煜立在床边，眼中已经没有了怒气。

　　她很是惊讶他竟然会折返，因她一直是不喜欢在人前哭的，无论那个人是谁。

　　只是她并不知道，他的耳力太好，连她那不小心发出的一声低泣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凌韵立刻便背过身，擦起了眼泪。

　　慕容煜就这样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止住眼泪，凌韵深吸口气，转过身，悄悄看了慕容煜一眼。

　　她低声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慕容煜道：“你希望我走？”

　　“我……”凌韵一时语塞，随即道：“希不希望，你不还是要走。”

　　慕容煜道：“怎么，你还委屈了？刚才是谁踢我的？”

　　凌韵道：“谁让你……”她说不下去，只有闷闷止住。

　　慕容煜坐了下来，将她拉过来抱在腿上，道：“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凌韵沉默半晌，道：“皇上，您能撤了我的位分吗？我想，继续做个宫女。”

　　慕容煜道：“不能。”

　　“为什么？”凌韵有些急了。

　　慕容煜微微一笑，轻轻抚上她的面庞，道：“因为朕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朕。朕没有理由让你做一个宫女。”

　　凌韵道：“可是，我或许……做不到一个妃嫔该做的。”

　　慕容煜见她神色忧伤，心中不满又悄悄下去一分，缓缓道：“有的时候，朕真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凌韵抬头看着慕容煜，认真道：“皇上，您怀疑过我吗？”

　　慕容煜道：“怀疑你什么？”

　　凌韵斟酌片刻，道：“我知道，我做过的不少事，都是有些有违常理的。您目光如炬，只怕早已洞若观火。但是，你既没有追问过我，也不曾因此责罚过我，这……是为什么呢？”

　　慕容煜道：“朕若问你，你可会说？”

　　凌韵一愣，随即道：“或许……不会。”

　　慕容煜道：“既是如此，我又何必问你？”

　　凌韵道：“难道你不怕，我会对你不利？”

　　既已开了头，凌韵便也不再遮掩，言词愈加直接大胆。

　　慕容煜却答道：“以前的你，没有对朕不利的机会。而现在……”

　　他轻轻抚过她的面庞，温柔、却认真的说：“朕喜欢你，所以，朕相信你。”

　　凌韵只觉那紧闭已久的心防，就因这句“朕相信你”，瞬间土崩瓦解！

　　激烈的情绪在她心中奔涌，她忽然紧紧抓住慕容煜的手臂，看着他道：“这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慕容煜察觉到她此刻情绪不大对，他将她的手从臂上拿下，然后轻轻握住，说道：“君无戏言。”

　　凌韵道：“好。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话，您一定要相信。”

　　慕容煜神情变得略微严肃了些。

　　她到底，想说什么？

　　凌韵深吸口气，道：“您……还记得云柔吗？”

　　慕容煜微微皱眉。这已经是她今夜第二次提起这个名字了。

　　“记得。怎么了？”慕容煜道。

　　凌韵道：“她很可能，并没有死。”

　　慕容煜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凌韵道：“因为……”

　　于是，她便从她悄悄进入景仁宫开始，将她如何一步步发现云柔的真实身份，一一讲述了出来。

　　慕容煜神色严肃地听她说完，然后，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慕容煜道：“你为何会去调查这件事？”

　　凌韵道：“我与她曾有一年主仆之情，她离奇去世后，我便一直想找到她去世的原因。只是直到近前，才寻到机会。”

　　这话本没有什么破绽，但慕容煜早知她自跳池以后便极为反常，两相联系后，这便很有问题了。

　　慕容煜道：“她刚刚离世的时候，你为何没有这样做？”

　　凌韵一愣，道：“那时我没有寻到机会。”

　　慕容煜道：“是没有，还是不想？”

　　凌韵早知此事一旦说出口，便会为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但因了刚才他那句“朕相信你”，她没有做更多准备，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此刻被连连逼问，她不禁感觉很是不好受。

　　“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我是相信你，但此事非同小可，你如此诸多隐瞒，叫朕如何信你？”

　　凌韵被这话刺得心头火起，一下从他怀中挣脱，狠狠道：“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不信，那便不信好了！”

　　甫一说完，她便觉得有些沮丧。说了要一切以让他相信为重，但真的被质问的时候，她竟是半点也受不了。

　　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慕容煜却又被她这动作激起了火气，抓住她手狠狠一带，便将她再次禁锢在怀中。

　　“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了，都敢直接跟朕吼了？”慕容煜怒道。

　　凌韵被他制住，不禁拼命挣扎起来。

　　然而，任她使尽了浑身力气，依然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她不禁恨恨道：“你放开我！”

　　他却道：“你大可再挣扎得厉害些，朕不介意将刚才没做完的事儿办完。”

　　凌韵一怔，这才感觉到臀部后面，那抵着她的东西似是愈加烫了起来。

　　她心中又羞又急，却当真不敢动了。

　　她气愤道：“现在云柔的消息我也告诉你了，你想做什么，去找她便是，找我干什么？”

　　慕容煜皱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凌韵道：“谁胡说八道了！刚才你还说相信我，听完是她的消息，立刻就翻脸了。你这么喜欢她，半句不好的话也听不得，怎么还不赶紧去找她？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

　　慕容煜听了这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平日倒也知书达理，今日却整个的胡搅蛮缠。笑的是，倒还难得看她反应这么大。

　　不过，他算是终于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了。

　　慕容煜声音温柔许多：“你不要胡思乱想，朕没有不相信你。”

　　凌韵听他的声音，语气也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一直追问我？那么久了，你也没问过。刚才你还说，我不想说，你便不问的。”

　　慕容煜道：“可你现在说的，关系到一位已死的嫔妃，和刺客乃至叛党的来历，而你自己的身份，却是扑朔迷离。若你是我，你会什么都不问便相信吗？”

　　凌韵陷入了沉默。

　　他这话说的的确不错，但若要说出她的来历，便要牵扯出更多的秘辛，只怕还会引起更多的怀疑。而现在，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半晌，凌韵抬头看着慕容煜，认真地说：“皇上，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所有的事实，你若要怀疑我，乃至是处罚我，我都只能接着。”

　　慕容煜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然而凌韵没有半分退缩，继续说道：“但是，我想告诉您的是，我今天说出这件事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为您排除潜在的威胁。当年他们曾经组织了一次刺杀，不久之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即使知道会对自己不利，我还是说出了所有的事情。不管你要如何对我，我只希望，在这件事上，你相信我，好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中已有了哀求之意，而眼中，也带着祈求。

　　这眼神，这话语，瞬间令慕容煜的心，变得柔软。

　　他眼中怒意消退，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