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女配之不走寻常路》万千紫

5、第五章

　　映雪找来纸和笔，将当年映雪服侍云妃时，云妃生活的所有细节，都一一写在了纸上，不曾漏掉一个。

　　写完后，映雪发现，云妃在这一年中的确改变不小，从喜欢的衣服颜色、到所用的香料、乃至于爱吃的菜色，都变了一个样。

　　今日对兰妃所言，本只是顺势而为，但此刻细细研究，竟颇有点歪打正着的味道。

　　这前面的习惯，想必属于云妃自己。而后面的，定然是为讨皇帝欢心而特意改变的。

　　但隐隐的，映雪却觉得有些奇怪。

　　云妃并不是做了这些改变后才得到皇上青睐，而是几乎一进宫便已极是得宠。这说明皇上喜爱她并非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她又何必做这样的事？

　　何况这些东西极易模仿，对于有心人来说，偷师并非难事。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想了许久，映雪始终想不出答案。

　　罢了，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儿，慢慢再寻答案。

　　这些东西对得宠之人虽无用，但对不受皇上青睐的妃嫔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荣妃，想必会很感兴趣。

　　为求稳妥，映雪决定，先挑一种向荣妃献计，试上一试。

　　而这样东西，不仅效果要好，见效还必须够快。

　　吃的东西是不能选了，见效慢不说，特异性也不够高。

　　衣饰上，没有云妃的容貌，照搬未必有用。

　　这样看来，最佳的选择应该是——香料！

　　仔细回忆了制作熏香的原料和步骤后，映雪烧掉了这张纸。

　　此后的几天，映雪一做完手头的事，便在永寿宫的宫门口守着。

　　她现在身在浣衣局，处于宫女中的底层，直接求见定然被拒，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守株待兔了。

　　这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已苦守多日的映雪，终于看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

　　来人衣饰华丽，容貌虽不算出众，却胜在仪态端庄。

　　待那人靠近，映雪迎上前去，行礼道：“参见荣妃娘娘。”

　　荣妃随意恩了一声，脚步不停，连看也没看映雪一眼。

　　映雪早有所料，径直道：“荣妃娘娘留步！”

　　荣妃本能地停下脚步，眉头却皱了起来。

　　旁边的秀珠见状，柳眉倒竖，呵斥道：“哪里来的丫头！如此不懂规矩！”

　　映雪道：“娘娘恕罪，奴婢并非刻意冒犯，但奴婢有要事相告，事关娘娘利益，望娘娘能赏脸一听。”

　　荣妃心道，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宫女，能有什么关乎我利益的事？

　　荣妃轻瞟秀珠一眼，秀珠会意，用胳膊轻碰了碰旁边的彩云，两人转过身来，准备将映雪拖走。

　　两人刚一动作，映雪便有所察觉，立刻喊道：“娘娘，奴婢曾是云妃身边女官！”

　　荣妃霍然转身，将映雪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当真？”

　　映雪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当映雪说出云妃二字后，荣妃本来平静的心变得起伏不定。

　　云柔，一个久违的名字。她在这宫中待了多久，便独占了皇上多久。而她死后，整个后宫便如同冷宫。

　　事关此人，即使这宫女可能是胡言乱语，她也总要听上一听。

　　荣妃道：“随本宫进殿。”

　　映雪道：“多谢娘娘！”

　　进得殿内，荣妃屏退左右，只留下贴身侍女秀珠。

　　荣妃看向映雪，这宫女生得倒是颇好，明眸皓齿，放眼整个皇宫，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这身上的衣服……竟是浣衣局的人？

　　荣妃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映雪道：“是，娘娘。”

　　映雪抬起头来，迎着荣妃锐利的目光，道：“奴婢斗胆问娘娘一个问题，娘娘认为，当年云妃娘娘独宠于后宫，是天意，还是人为？”

　　这话一出，荣妃虽面色未变，心中却是大为惊讶。她原以为这宫女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她证明的确在云柔身边待过。

　　未曾想，这宫女竟直接问出了一个堪称“大逆不道”的问题。

　　秀珠见荣妃不曾答话，便对映雪斥道：“大胆！你不过一个浣衣局的婢女，竟敢妄议已经仙去的云妃娘娘！”

　　映雪并未被秀珠吓倒，见荣妃虽不回答，却并无任何厌恶的表情，映雪大胆道：“娘娘不回答，奴婢便说说我的想法。奴婢认为，云妃娘娘固然有沉鱼落雁之貌，但以皇上之阅人无数，云妃娘娘断然不可能凭此就笼络住天子之心。”

　　荣妃意动，道：“说下去。”

　　映雪道：“云妃之盛宠，实非天意，而乃人为。她对皇上喜好极为了解，所穿、所用之物无一不合，如此，才有其三年独宠于后宫！”

　　荣妃心中微惊，她一直想不明白，皇上为何那样喜欢云妃，论相貌，兰妃与其不相上下，而论个性，温柔聪慧的湘嫔也不会输给她。

　　这宫女今日此言，倒让她明白了几分。

　　这理由太符合她的心意，以至于让她忽略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荣妃看向映雪的目光柔和了起来：“你专程跑来告诉本宫这些，是为了什么？”

　　见荣妃问出这句话，映雪知道今日计划已成功了一大半。

　　映雪道：“今日奴婢前来，便是想要将皇上之喜好献于娘娘，只求娘娘，能将我调出浣衣局，让奴婢可以追随娘娘左右！”

　　这话令荣妃颇为动心：“你当真知道皇上喜好？”

　　映雪道：“请娘娘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荣妃一个眼神，秀珠捧了纸笔给了映雪。

　　接过纸笔，映雪心中暗暗惊叹，她虽叫不出这纸笔的名字，但只凭这做工和手感，便知其必乃名品。

　　映雪将调香所用之原料写在了纸上，递了过去。

　　映雪道：“这上面是调制熏香所需要的原料。找齐这些东西对娘娘来说，想必不难。娘娘只需将原料交于我，我会配出成品，娘娘一试便知真假。”

　　秀珠恭敬地递给了荣妃，荣妃一看，确实都是调香所用材料，但却不太常见，再一看分量，竟然都写的是一样的！

　　看来是想留上一手，倒是谨慎。

　　荣妃道：“香料我会让秀珠送来。但你现在需得告诉本宫，为何会投靠于我？”

　　映雪道：“娘娘可知，为何我曾经做过云妃身边宫女，现在却在浣衣局？这一切，都是兰妃所做。”

　　荣妃冷冷一笑。兰文瑶有多恨云柔，她再清楚不过，做出这样的事的确不奇怪。

　　这宫女反应敏捷，做事大胆，却又不失沉稳，既与兰妃有怨，收为己用倒的确不错。

　　父亲如今已官至正三品刑部左侍郎，权力越大，对兰家的威胁就越大。兰家与荣家之间，迟早将正式对立。若真能令皇上的心偏过来一些，于皇儿，于她，于整个家族，都是有利的。

　　荣妃点了点头，道：“若你所言非虚，本宫定令你如愿以偿。”

　　映雪微微一笑，道：“多谢娘娘！”

　　出了永寿宫，看着漆黑的夜色，映雪却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永寿宫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傍晚，所有的材料便送到了映雪手中。

　　映雪所写的分量其实在所需的三倍以上，凭着过人的模仿能力，映雪只失败了一次，便配出了合格的成品。

　　第三天清晨，映雪将香料送到了秀珠手中。接下来，就要看这效果何时能被检验了。

　　一个月后，正在洗衣服的映雪，突然接到了被调入永寿宫的消息。

　　映雪微微一笑，成功了。

　　收拾好东西，映雪向桂嬷嬷道了别，便同秀珠进了永寿宫。

　　目前荣妃身边女官是秀珠，贴身宫女彩云、青梅，已经满员，映雪便做了一等宫女，但只是名义上的，做的乃是贴身宫女的事儿。

　　秀珠向映雪简单交代了一些基本的规矩后，却并未离开，而是带着映雪去见了荣妃。

　　看来是要盘问一下她的底细了，映雪心道。

　　行礼过后，荣妃道：“你那熏香，效果不错。”

　　映雪笑着道：“能为娘娘添一分助力，奴婢甚是高兴。”

　　说完便觉得很是反胃。最近在各宫周旋，拍马屁的话简直比她二十几年来说的还多，只望此间事了，以后可以不用再说。

　　荣妃又道：“你在云妃身边，待了多久？”

　　映雪道：“奴婢只在云妃身边待了一年，她升为妃后，我便被调离了。”

　　荣妃道：“你可知，云妃后来的女官与贴身侍女，全部都已经死了？”

　　映雪心中一惊，竟有这样的事？答道：“回娘娘，此事奴婢并不知情。”

　　荣妃又道：“当年你被调离之事，可与兰妃有关？”

　　映雪道：“这件事是云妃娘娘开的口，与兰妃没有任何关系。”

　　荣妃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找到了线索，现在却被证明是巧合。

　　兰妃若与当年云妃之死有关，只要将此事抖落出来，兰妃必死无疑，兰家也一定会受到牵连。

　　可惜啊可惜！

　　荣妃平静了一下心绪，又道：“皇上喜好，你除了香料，可还知道别的？”

　　映雪道：“还有衣饰与食品。但衣饰有各人风格之故，只怕不适合娘娘，至于吃食，奴婢会奴婢会准备几份菜单，交给秀珠姐姐。”

　　荣妃因刚才兰妃之事，心情不佳，此刻点点头道：“下去吧。”

　　映雪正要离开，荣妃忽道：“你的来历本宫已告知皇上，兰妃调你入浣衣局之事也已被皇上知晓，日后，她不会再轻易动你，你大可放心。”

　　这令映雪颇为惊喜，真诚道：“多谢娘娘！”

　　回到住处，看着这比浣衣局宽敞精致了数倍的房间，映雪心下略感安慰。

　　这最关键的第一步，总算是踏出去了。

　　有了这个起点，便只待时间积累，去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和地位了。

　　那原本天方夜谭的两件事，终有一日，能够达成！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映雪挂着一等宫女的名头，但基本不用做端茶倒水的事儿，除了定期配配香料、写写菜单，就剩下陪荣妃娘娘聊天逛“街”了。

　　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实在比那浣衣局轻松了不少，映雪便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休养了一番，将之前被折腾的弱不禁风的身体，慢慢养的健康了起来。没了兰妃的刁难和繁重的活计，映雪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这天，映雪在明媚的阳光和同样明媚的心情中，迎来了与世界主角的第一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