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总统是土豪》入弓

49、不投票的理由

　　小树丛三世的堂哥曾是政治世家小树丛家族中出现的第二任蓝星总统。兴许是时间离现在较近的缘故，大家对他仍然记忆犹新。在评论专栏中，也有不少好事者在谈论小树丛三世的时候，把他的前总统堂哥拉出来比较一番——这件事本身无可厚非。
　　而人们记忆犹新的不光是小树丛三世他那前总统堂哥的脸长成什么样，自然还有他执政时期发生的大事小事。

　　那年的11月9日，蓝星联邦发生了一起震惊全球的极端血案，后世称其为“119事件”。尽管如今，后世对其“恐怖主义”的定性仍有争议，但唯一没有争议的便是那起血案是蓝星联邦历史上极其惨重的一笔。
　　当日上午，隔壁星球的异见者劫持了一艘蓝星的民航飞船，撞踏了蓝星联邦的地标性建筑之一——世贸大厦。世贸大厦倒塌，周围部分建筑严重受损。整艘民航飞船的乘客及机组人员——甚至包括劫持飞船的异见者在内，无一生还。而加上世贸大厦及周边遇难者、后续救援过程中牺牲救援人员等，最终遇难和失踪的人数高达2996人。

　　这大概是三百余年以来，蓝星本土遭到的最严重的攻击之一了。直接和间接损失相当于当年蓝星GDP的2%。
　　至今，每年的11月9日，蓝星总统都会亲自前往事发地遗址，纪念这一惨案。

　　蓝星第一大宗教无神教的信徒们很难理解这种自杀式袭击的行为。但是，哪怕不去深究那些带有哲学意味的缘由，这样的行为几乎等同于像蓝星联邦宣战。
　　事实上，当时的蓝星总统——小树丛三世的堂兄——也的确这样认为了。然后，蓝星进入了长达数十年的对外战争泥沼。虽然这对蓝星本土生活的人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但……
　　事情，就是那样地发生了。

　　在如今共进党党内的最后一场电视辩论中，小树丛三世面对唐娜德对自己家族的指责，谈及自己堂兄的政绩之时，唐娜德关于这起惨案的挖苦在瞬间激起了滑稽的爆笑。
　　火星新闻电视转播的评论员也在转播间大笑出声，但在下一秒就意识到这种时候不该笑出来的，却尴尬地无法圆场。

　　“喂喂！这可是每年都要举国默哀的大事！怎么能当成笑话说出来呢！！还有在场笑出来的名流们！你们迟早要被钉在耻辱柱上！！！”、“我有一句m*p一定要说，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笑出来的人都是什么鬼三观！”……
　　网络直播的弹幕被这样的一句话激怒，原地爆炸成了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然后针锋相对的弹幕立即涌上，在屏幕上撕了个天昏地暗：“笑怎么了？小树丛执政期间的功绩有个屁能吹的啦！！”、“哇谁给你们那么大脸，我们笑的是小树丛，又没笑119事件，难不成小树丛代表119事件了？”、“道德婊又开始了啧啧”……
　　……
　　鉴于网络直播太过辣眼睛，不少观众默默关上了网页，打开了电视——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原因，因为唐娜德的这一句话，狐狸新闻的收视率上涨了几个百分点。

　　比起场外已经开始的键盘大战，辩论台上，小树丛三世涨红了脸。她这句“就是在他执政期间，我们蓝星的世贸大楼被袭击倒塌了”显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任何一个专业的政客都不会在公开场合把这种玩笑说出口。但她显然不是一位具有专业素养的政客。
　　其实严格来说，那件事也怨不得小树丛家族的哪一位，毕竟119事件是一起无法预测的“意外”。但119事件在小树丛三世的堂哥执政期间发生，这个锅就不得不由当时的蓝星中央政府来背了。
　　哪怕有再大的丰功伟绩，也抹去不了这起写入历史的惨案。

　　小树丛三世被唐娜德噎在原地，镜头对准着他涨红的脸，花白的鬓角在高强度灯光的照射下有些透明。这位身经百战的政客在几秒之后冷静了下来，利落地开始反击，抬高声音道：“如果今天我的堂哥站在这里，你就能领教到，他的能力可不是你这几句文字游戏。”
　　她的确在玩无聊的文字游戏，但却是一种无法被否认的文字游戏。

　　唐娜德眯起双眼，舞台的灯光让她的视觉再次模糊了起来。她呼出一口气，在小树丛三世继续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插嘴：“所以，你应该叫你堂哥来再选一次总统嘛……而不是站在这里的你。”

　　“噗哈哈哈哈……”火星传媒最高层的办公室内，莉莉丝趴在马尔斯的怀里笑出了眼泪，她抬头，红唇微张，向他问道，“我说，她……原来是这么好玩的人吗？”
　　与之相对的，这位火星传媒的总裁脸色却相当难看。

　　马尔斯抿着嘴，有些阴沉地蓝眸望向面前的屏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怎么啦？这副样子？”莉莉丝见状，轻哼一声。
　　“不，没什么……”他语气平平地敷衍着，把怀中的女子放到地上，起身，拨通了电话，倒也没有避开她，“好久不见，我们蓝星敬爱的希瑞伯爵，你看今天共进党的转播了吗？嗯……是的，看来我们最终的对手已经定下来了啊……”

　　莉莉丝若有所思的血眸扫过正在通话的马尔斯，舌尖舔了舔自己尖锐的虎牙，转身，直接坐到了火星传媒总裁的皮椅上，就仿佛这一切都应是她的。

　　几分钟后，马尔斯挂断了电话。转身，看到坐在自己作为上的莉莉丝，毫不在意地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客用沙发上，道：“怎么，你有不同的想法？”
　　“倒不是有什么不同……”莉莉丝一如既往地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耸肩，“只是，对你的肯定感到奇怪而已。”

　　为什么，已经判断出了结果了呢？

　　马尔斯一手撩了一下暗金色的短发，胳膊撑在沙发背上，挑眉问道：“你想知道？”

　　莉莉丝：“那就算了，忽然又不想知道了。只是……祝福你的预言不会出错好咯~”

　　“我从不出错，”他说，“这也不是预言，而是事实。”

　　比起“投票给某人”这种艰难的呼吁，“不投票给某人”的理由就再简单不过了。
　　自诩有智慧的生命体们可是最容易憎恨的物种，往往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讨厌上一个家伙，这可以是甜党和咸党的争执、可以是猫派和狗派的争执，也可能是……最简单的，今天你尬到我了、今天你出丑了。

　　看吧，智慧型生命体就是这么愚蠢，所以，才需要更完美的掌控。

　　*

　　共进党党内最后的电视辩论在一片“和谐”中结束。甚至连彭斯的出场时那些所谓的极端主张都没有吸引到更多的火力。

　　尼亚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自己的大尾巴，忍着睡意听着这些无聊的言辞。在狐狸新闻给出的台本中，最后还要跃上台合了个影。然后，在全球直播中，被唐娜德一把搂到怀里揉了好几下。
　　尼亚：“……”算了你开心就好，我只是个背景板.jpg

　　比起又被彭斯嘲讽一番这种事，尼亚显然在稍微正经一点儿的事情上更为矛盾。如果没有自己和族人间的那些烂事的话，他倒是希望唐娜德赶快落选，这样自己就能继续自己平步青云事业——而不是假模假式地装成充满人文主义关怀的总统候选人伴侣。他是想找一位有权有势的金主当靠山没错，但这可不代表着要承受附赠而来的总统竞选。然而，如果彭斯没有成功坐上副总统的位置，成为蓝星历史上第一位狼人族的领导人的话……
　　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彭斯，那位远亲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回望过来，对他的注视不太理解。

　　台上，唐娜德正和脸色不怎么好的小树丛三世握手，做着最后的寒暄。那些客套的语言内容自动被尼亚的大脑过滤掉，但她欢快的声音还是敲打着他的耳膜。
　　尼亚觉得自己的父辈们可不会善罢甘休，但就算不善罢甘休，唐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也不是那支北方的狼族能够轻易杀害得了的。

　　而在这交错捭阖的其中，唯一从未被关照到的，或许就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尼亚了啊。

　　不过，这些人也一向都是如此，如此的刚愎自用。尼亚喉咙深处咕噜着，压抑着狼吼，乖乖地在镜头前扮演着自己应有的角色。他想，至少他还是完成了一半的心愿：金钱与资源，唐娜德总会漫不经心地交给他这一切。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负责任地再说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共进党的投票明日一早开始，开票时间在三日后。根据共进党的章程，党内候选人最终的个人宣传活动只能进行道今晚5点。
　　如果说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内还有什么可做的话，按照传统，大多数政客都会选择举办最后一场演讲。尽管在电视辩论中发挥不佳，但小树丛三世也不向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与之相比，此时此刻坐在家中刷着手机屏幕的唐娜德就略显粗糙了。

　　最后的五分钟内，她一连刷了5条“完成蓝星民族的伟大复兴（Make Blue Planet Great Again）”。瞬间收到了彭斯议员的私信：“别发疯了。”
　　唐娜德：“……”她很想单独发一条怼一怼自己提名的副总统候选人，但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5点，只得作罢——毕竟根据共进党规章，发微博、状态、朋友圈都算个人宣传。
　　emmmmm这几天可能真的会憋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