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总统是土豪》入弓

4、候选人和跑得最快的记者

　　虚伪归虚伪，可任何一个“名人”都逃不过慈善这关。唐娜德犹记自己小时候被父母强行拽着出席儿童相关公益活动的事，那时的两亲美其名曰亲子活动，揉着她梳好双马尾的头顶道“要好好表现”。
　　但是，如果真的想要帮助他们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做些更加直接实际的事情呢？——那年，年幼的唐娜德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福利与救济是政府的事，我们又不是公务员。”公益活动结束后，她父亲脸上的和蔼消失殆尽，冷漠地回答，“我们所做的事只是包装自己罢了，不……往大了说，可以强行称之为‘维护社会稳定’。”
　　那时候的唐娜德还不太明白，可在渐渐了解到各类慈善组织成员的薪资、捐出去的钱成为了政治献金、真正落到实处的可怜百分比后，在成长的过程中也明白了这样的套路：只要衣着较为朴素地在镜头前逛游逛游就能进入这个资本循环的圆圈。

　　所以，几年以来，唐娜德一直都是小树丛慈善基金会的忠实合作伙伴。只可惜这位被无视的土豪此时的心情就好比到手的小钱钱飞了……

　　在市中心某酒店租用的会场内，记者们“如蚁附膻”，径直无视了刚刚进入会场的她，围着后面的民政党参选人嗡嗡嗡啪啪啪的。
　　她远远地望着人群，不管身旁随便一站都能凹出个造型的尼亚，从自助餐食的桌子上拿了一块点心，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点心的细屑沾到了她的口红上。

　　“卡洛里至少400，娜德。”身后尼亚的声音传了过来，作为专业模特他十分熟练地目测了这些好吃不好减的食物的热量，提醒着，“这意味着你至少要散步一个半小时才能消耗掉。”
　　“……闭嘴。”她从一旁侍者的端盘中抄起了一杯香槟，带着点心碎屑的口红印整齐地咬在了玻璃杯上，强行轻松地转移了话题，“猜点儿好玩的，你觉得希瑞伯爵和桑迪·阿帕奇谁更有可能得到民政党的党内指名？”
　　“我不懂这些，”尼亚耸肩，毫不在意地评论着自己的弱势，“而且在这种公众场合，我还是闭嘴比较好。”

　　其实他更想说……比起隔壁政党的事，似乎先想好如何拿下自己这边的党内指名更重要，但……唐氏第一定理，唐娜德说什么都是对的；唐氏第二定理，如果唐娜德出错了，那么这一定是体制的问题，所有人都应该陷入深思。

　　面对尼亚在这方面的自知之明，唐娜德不置可否。入口处的大波记者渐渐散去。互为对手的民政党参选人希瑞伯爵和桑迪·阿帕奇身着正装走入了会场。分散开来，一路寒暄。其中希瑞伯爵似是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尼亚敏锐的听觉似是听到了唐娜德轻蔑地哼了一声，在还未反应过来这位大小姐又哪里不高兴了的时候，希瑞伯爵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两米左右的距离，尼亚静静地伫立在她的身旁，等待着那句也是他唯一要说的一句话——寒暄，就如以往的公开场合一样。
　　希瑞伯爵出身于蓝星古老的贵族，而他的妻子也在上个世纪当选过蓝星联邦总统一职，对于“政治”二字，大概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了。单纯从这方面来看，只能从媒体上了解些片面的、文字性的印象的吃瓜群众们大概都会认为他是一位十分适合总统职位的人，尽管他已七十高龄。
　　所以，她在哼些什么呢？

　　尼亚望着那位头发花白却仍然精神抖擞的老者同附近的一对导演-演员夫妇寒暄过后，转身，望到唐娜德，眼神一亮，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晚上好啊，唐家小姐。”
　　“晚上好，希瑞伯爵。”唐娜德在听到这种称呼后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说出了这句可有可无的问候。
　　尼亚点头：“您好。”

　　希瑞伯爵的脸上洋溢着标准的微笑，在灯光下像位和蔼的老爷爷。他只给了尼亚一个眼神，尔后直视着唐娜德调侃道：“听说你也决定参选总统了？”
　　“嗯。”她没有否认，“一个月前宣布的。”
　　老者浮夸地惊讶着，脸上的皱纹抻长又收缩，语气慈爱可总是听起来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怪异：“孩子，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玩的，没想到……我们要成为对手了啊。”
　　“所以，您会祝我成功吗？”她勾起嘴角，问出了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可对方不愧是相当老练的政客，立即笑了出来，鼓励道：“当然，加油哦，孩子！记得要是当了总统的话，可就不能当你的董事长了呢。”
　　口气就像是哄骗幼儿园的小孩，随后走向一边去和其他人社交。

　　纵然是尼亚也感受到了少许不对劲的气氛，他动了动唇，凑到她的耳边：“你们……”
　　“嘘——”她抬头咬上他的耳朵，轻声道，“这种事回去再说。”
　　随后还吹了一口气，好笑地看到他全身的肌肉立马僵了一下，耳廓微微泛红。

　　然后——
　　咔嚓！按下快门的声音伴随着刺眼的闪光灯，某记者得逞地看到唐娜德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到是早已习惯了被偷拍的尼亚无动于衷。

　　“您好！唐董事长！我是全星际奥林匹克运动大会长跑冠军得主，HK记者Ms.董。请问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唐娜德眉角一抽，义正言辞道：“……不行。”
　　“Why？！就一个问题，请问您……”
　　“你刚才修图了吗？我还没来得及凹造型你拍什么拍？”打断她的话，唐娜德怼了回去，“更何况你们这种very bad的记者总想搞个fake news把我批判一番，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唐董，唐……您就回答一下，就一个，关于您微博上那句……”

　　可能是刚刚的闪光灯外加动静过大，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不过是两句话的工夫，先前把她无视得彻底的那些记者们终于又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围了过来，一时间，会场的这个角落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唐女士！您还没有回答下午的那个问题，您六年前曾在微博上发‘男人这种只会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不该出来工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组织团体谴责您这是对雄性的歧视，您能否正面回答一下？”
　　“尼亚也在！请问尼亚先生，您突然退出娱乐圈是因为遵从了唐娜德不希望男人出来工作的思想吗？请问在平时交往中她足够尊重雄性吗？”
　　“关于网上曝出的尼亚裸.照事件，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尼亚你爱她吗？”
　　“唐娜德女士，您下午在共进党内的第一轮演讲中抨击现任总统的言论已经在网络上发酵，请问您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关于蓝星联邦中央政府‘黑宫’发言人刚刚的说法，您抨击巴拉拉·奥观海总统的言论是幼稚可笑的，请问您怎么认为？”
　　“有平权组织称，您抨击奥观海总统是因为歧视他的种族，请问您真的歧视小魔仙吗？”
　　“您歧视小魔仙和歧视雄性间有何种联系呢？您真的认为房地产可以拯救蓝星吗？”
　　……

　　唐娜德：“……”这种时候保安在哪里啊！
　　尼亚：“……”说好的他们不会关注你呢？

　　忽然，其中某位记者的尖叫打断了嘈杂的质问：“啊！唐董事的包包！那不是○○○全球限定三款的春季×××吗！天哪！！！真货！！！”

　　最前排的HK记者不愧是各种意义上最快的，只见她举着录音笔立马又追问道：“请问您这是在炫富吗？”
　　“在今天的慈善晚宴上，您会把这个昂贵的包包捐出来吗？比如说……捐给西部吃草没学上的孩子？”
　　“您今晚打算捐多少呢？以个人名义还是公司名义？捐款总额比这个包包多还是少呢？”
　　……

　　叽叽喳喳，一时间聒噪得她耳朵疼。耳膜像是被噪音敲打着一般，神经把痛觉传达给大脑，嗡嗡作响。唐娜德这回真是笑不出来了……怎么可能！作为一名出色的商人，她还是逼迫自己皮笑肉不笑地微笑着，深吸一口气，红唇微启，像是要说话却没有出声。
　　经验丰富，吵闹的记者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听她说道：
　　“问完了吗？想知道答案吗？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们。”

　　……
　　一时间，场面再次十分尴尬。

　　好在这时，大厅里古董钟表的指针终于指向晚上七点半。头顶的水晶吊顶瞬间熄灭，聚光灯照向了前台处，司仪走了上去……

　　小树丛基金会的慈善晚宴算是正式开始了。记者们不甘地摸着黑回到前排的位置，着手找着全新的大新闻，终于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唐娜德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耳朵，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树丛三世还算同党的好同志……”
　　“不，这只是因为到点了而已。”尼亚撇嘴吐槽。
　　唐娜德：“……你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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