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如果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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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筝没回身，似乎对于墨染的话，以及她口中提到的那个人，全都漠不关心。
“怎么？你以为现在随便找个什么人来顶包，就能瞒天过海？！”
“大老板说笑了，我怎么敢？！”墨染咬着牙笑。
白筝身形微顿，没说话。片刻，缓缓转回了身。
那一瞬间，边雀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无奈手腕被墨染紧紧握着动弹不得，只这一耽搁的功夫，白筝饱含审视的目光已经直直落在了她身上。
白筝在看她，目光冷漠，完全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哦不，自己之于她，应该就是个陌生人，不管在前世，还是今生。
只是很奇怪，被她这样看着时，边雀突然有种莫名的心酸和无奈。
手腕被晃了一下，边雀慌忙回神，看见墨染暗中冲她使了个眼色。
“哦，白……白总好，我是……童安馨。”
边雀弯腰垂首，就势躲开了白筝的视线。
年轻，漂亮，仅从外形来看，是个很不错的坯子，值得被深磨打造——白筝接手逐星娱乐多年，看人的专业眼光向来不差。
本来饱含的怒气，在看到边雀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时，竟然一点点消了。
白筝皱眉，见边雀似是有意躲闪，张口不悦道一句：“抬起头来。”
边雀心有迟疑，但碍于形势，也只能依言照做。
对面人目光似箭又似火，直直射过来时，凌厉却又焦灼。
被这样的视线足足打量了一分钟之久，边雀吓得肩膀微微颤抖——这表现一半是演的，一半却很真实。不同的是，真实的颤抖却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激动和欢喜。
欢喜？边雀想：瞧瞧自己这点出息，难不成是因为前世从来没机会能和大老板搭上话，这才高兴到喜不自禁了？
但那欢喜，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边雀脑海中正乱七八糟想着，身边，察觉到她异样的墨染及时开口解围。
“白总对我选中的演员，有意见？”
意见当然是有的，但却不是墨染心中所想的那样。
说来也真是奇怪，眼前这个叫童安馨的，白筝自认从未见过，甚至连名字也是头一次听到。可为什么，看着她时会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尤其那双眼睛，虽然看起来和其他人无异，带着初次见面时的陌生、激动和难掩的欣喜……但，白筝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记忆很遥远，又模糊，她努力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心急烦躁到眉心都皱成了川字。
眉头都皱成疙瘩了，还不就是有意见？
墨染嗤鼻，知道白筝是一门心思要把宫听瑶塞进来。
“我之前试过镜，她是演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简直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甚至，比边雀还要更合适，白总不信的话可以亲自试试。”
边雀？白筝脑中一动，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
对，就是边雀！
那年，兰婷初次把她带到自己面前时，她好像……就带着这样的眼神……
激动，欣喜，还有些微的怯懦，那时候她多大，二十四？还是二十五来着？
虽然忆不起具体的时间，但白筝知道，那时候的边雀，差不多也就是自己现在的年纪。而那时候的自己呢？白筝淡淡扫视了一眼面前陌生的女孩儿：差不多和她一般大。
二十四五岁的边雀，在白筝那个年纪看来算是“老”姑娘了，看起来，却还不若时年二十的自己成熟老练。
听说她十九岁起就涉足娱乐圈，从一句台词都没有的小小群演开始，历经五年磨炼，才有幸遇上墨染。稍稍有些名气之后，更是被逐星签走，成了有“娘家”靠山的正式演员……
只有白筝自己知道，当年逐星会签她，完全和名气无关，靠的……是那句“小宫听瑶”的戏称，以及，某些时候酷似小瑶的侧颜。
而所谓的“娘家”逐星，也从来都不是她的靠山，甚至，强行推着她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白筝心中一痛，浓浓忧伤涌上来的瞬间，闭眼强令自己从回忆中抽了身。
大老板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边雀心中担忧，下意识抬手，想去轻抚她脸颊。
“咳……”
轻咳声从白筝身侧传来，边雀猛然惊醒，才发现手臂不知什么时候举到了半空，离大老板漂亮的脸蛋，仅剩了一拳都不到的距离。
“你在干什么？”宫听瑶出声，还算平和，但难掩困惑。
是啊，我……在干什么？边雀有点懵，不知该如何作答。
又是墨染，不着痕迹把她手臂拉下来，转而面向宫听瑶：“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如果宫小姐和白总没其他事的话，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
宫听瑶没动，环胸歪头看她，唇角勾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和白筝在一起时间久了，慢慢的，言语或是神色间，总能露出点和对方相似的地方，就像眼前的笑容，礼貌、疏离，还混杂着一点玩味。
“没记错的话，刚刚我好像才听墨导说过，这位童小姐……只是个替补而已。”
墨染心里一惊：是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是替补谁？边雀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宫听瑶看一眼神色恍惚的边雀：“连边雀都是不应该出现的，她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她不是替补边雀……边雀根本就没参演这个电影，她……是替补别人……那个演员临时有事……哦也不是……总之这个角色就是……”
“让她演。”
对话间突然插入一道冷冷的嗓音，白筝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完也不再看边雀和墨染，重新牵起了宫听瑶的手：“走吧，小瑶。”
“阿筝？”宫听瑶不解。
“我再帮你安排别的电影。”
“可是……”
到了此刻，宫听瑶更介意的，并不是能不能参演墨染的电影，只是觉得奇怪，白筝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去帮着那个童安馨了呢？
“走吧。”
白筝没多说，宫听瑶也没多问。
她了解她，知道如果是她不想说的，自己怎么问都不会有用。
两人出门左转，一路上都没有话，直到进了电梯按下顶楼按钮，宫听瑶才收了脸上所有表情，只余温柔，伸手爱抚她的脸，心疼道：“才几天不见你，怎么消瘦成这样了？”
白筝笑，只有面对眼前这人时，那笑意才显出了几分温暖。
“没事，工作太多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话毕，又带上一丝歉意，道：“关于电影角色的事……听兰婷说张导的新电影正在选演员，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改天约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你也出席。”
张导成名多年，是享誉中外的大导演，能参演他的电影，即便只是打酱油，大家也与有荣焉。
宫听瑶当然不会有意见，对于白筝，她做任何决定自己都不会有意见。
只除了……
宫听瑶沉默了片刻，目光有意无意扫了眼正前方不断显示升高的数字，半响轻轻开口：“她的尸体……还没有打捞上来吗？”
“什么尸体？谁说她一定死了？！”白筝几乎是下意识的，冷着脸寒声反驳。
宫听瑶脸色一黯，星眸瞬间盛满了难掩的委屈。
恰巧此刻耳边传来“叮”的清脆响声，电梯停了。宫听瑶心中有气，也不等门完全打开，抬步就朝外走。
白筝愣了一下，幽幽叹口气后，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小瑶！”
走到办公室外，人才总算被追上。白筝抓着宫听瑶的手，一边推门一边挥退走上来询问的秘书。
“我刚才……语气是重了点，你别生气。”
宫听瑶被按着坐在沙发上，没说话。白筝凑上前来，轻揽肩头，垂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了一吻。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加上……边雀至今生死未卜，坠海事件也一直被记者们咬着不放，我……确实有些累了……”
白筝姿态一放软，宫听瑶纵有什么火都全熄了。
眼下在自家地盘，她也没有了诸多顾虑，见白筝面上难掩憔悴也觉心疼，双手捧颊在她唇上辗转亲吻了许久才不舍松开，道一句：“我没生气，只是不忍心看到你现在这样。”
“边雀的……”
宫听瑶本来要说“死”，可想到白筝刚才的反应，顾及她心情临时又改成了“事”。
“……与你无关，坠海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你不要整天自责为难自己，好不好？”
与我无关？
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深夜雷雨交加还要开车出去引开记者？
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因为被逼的慌不择路去了陌生路段，才不熟悉路况坠了海？
甚至，如果不是我，她完全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这个地方，也不会因为签约逐星而开始了一段如噩梦般的旅程。
如果不是我，她应该……还好好活着，温柔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如果不是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