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坑路漫漫》墨絮非荼

18、舞衣

　　姜琼燕凝视着管夷吾走出缘斋。

　　“公子似乎更加伶牙俐齿了一些，但是胆气不如以前的大。”召忽看姜琼燕的眼神因为延伸变得空灵，不带恶意的轻轻嘲笑。

　　“他干嘛那么凶。”姜琼燕偷偷吐槽。

　　日子还没铺开，姜琼燕已经被人告知召忽出发去了千盛，不必听书了。

　　兰香眨着眼睛嘲笑：“公子是不是很高兴？”

　　“对。”姜琼燕拉长声音对兰香挤挤眼，“我们去看看少夫人。”

　　刚刚踏进霖院，就见到院中杂乱的堆满了木器。

　　姜琼燕一惊，走到门口，几乎进不去门框，往屋内一眼，再挪不开目光。

　　屋内几乎扫荡一空，露出偌大的空间。中间曼妙女子身着玉色轻衣，那色彩仿若最晶莹的荷上露珠在日光下闪烁。容颜清丽，墨发若仙。

　　一个婢女匆匆行礼，安置好一个蒲团：“公子，夫人正让我去请你呢。”

　　庆荷遥遥看过来，粉面朱唇，娇媚又淡雅。姜琼燕心下认为，这般人儿绝不会比荷塘中最耀眼的荷花逊色。

　　一曲琴声悠扬，一个乐工在角落勾勒一曲篇章。

　　长袖轻舒，玉足轻掂。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庆荷指尖灵动，仿若拨动最动人的乐曲，脚尖轻盈，仿若步步生莲。纤腰微转，碎玉铿锵。琴声旋律优美单调，反而显得干净素气。
　　眉梢一丝笑意，眼睛清澈如幽池之水。

　　姜琼燕从来没看过这般舞姿，汉舞断代，难以考据，这不属于现代的任何一支舞。

　　回眸一笑，莲生眼底。庆荷柔声道：“我当初，给纠跳的就是这支舞。”

　　“我已经生疏了。”

　　乐声未停。

　　庆荷腰肢一软，脱下舞衣，纤手托住抬到面前，微笑：“舞衣并不真实，平日不能穿。今天无意翻出来，不跳上一曲似乎，似乎......”

　　“可我，想不起来能跳给谁看。”

　　兰香偷偷拿指头点点，姜琼燕一回头，就看到公子纠站在窗边，面色冷怒，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中爬出。

　　看那目光直直的从窗棂射进屋内，姜琼燕赶紧低声嘱咐左右，当没看见。

　　一瞬间的工夫，“刺啦”一声传来，姜琼燕忙站起，冲前几步，已然来不及，庆荷亲手毁了玉色舞衣，表情有多么平淡，动作就有多么利落。

　　公子纠从始至终，未挪动一步。

　　庆荷昂首相望，姜琼燕只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冰冷味道，更像瓷娃娃了。

　　既然已经前行了两步，姜琼燕暗叹，抚掌走到佳人身边，立住身形赞叹：“舞姿很美。”

　　舞衣软软滑落，庆荷柔柔的转过头。

　　远处的兰香突然尖叫一声：“少夫人！”

　　姜琼燕刚侧过半面，庆荷身体一紧突然奋起，压住身前人，绊倒在地上。

　　庆荷把衣刀压在姜琼燕脖颈上，墨发挣脱发簪滑落在地上人的脸侧，她凄然道：“我知道你查出来了，告诉我。”

　　感觉到脖颈的凉意，姜琼燕呼吸放缓，声音短促：“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啊，”庆荷太阳穴直跳，脸上的血管隐隐露出青色，“我不想做糊涂的人，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还有什么怕的。”

　　姜琼燕只感觉全身汗毛竖起，咬住下唇压抑住哆嗦：“放开我，我讲。”

　　空旷的屋子有些凉。庆荷缓缓后退，姜琼燕害怕之际回头看兰香定定心神，却发现兰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角落，她只得自己平定心神。

　　突然一声铮铮之音，青年琴师的古琴声霎时截断，似乎是断了弦。

　　匆匆收回目光，姜琼燕压住冲出喉咙的心跳，语速缓慢而清晰的将宠猫之事细细说出。

　　庆荷笑的泪光直闪，玉人般的面容凄苦而自嘲：“那猫，是我的。”

　　世事无常，没人知道到底会如何发展，好的坏的，如果可以预知，又何来的天命，就算预知，天命可，能改？

　　“听着，以后再也不跟庆荷来往了，她就是个疯子！”姜琼燕回到屋子气的狠狠踹了木柜几脚。

　　兰香赶紧送上水：“公子别气了。”

　　姜琼燕咕咚咕咚咽下清水，还是不解气。

　　“公子，现在看来，三公子和少夫人有和好的可能啊。”

　　姜琼燕一把扑在床上：“管他们呢。”

　　让召忽帮忙打造匕首是对的，这世界太疯狂，防身的家伙一定要备好，反正也没有安检了。

　　一时没了事，姜琼燕招呼兰香把自己的寝屋好好打理了一翻。能现做的一些物品都备上。

　　匕首交给了召忽。接下来准备什么呢？从头到脚，保护好自己才是最实际的。发簪，燕脂，项链……

　　摸到腰带下垂着的玉坠，姜琼燕取下放在手心。玉质不明，看似璞玉，上雕异鸟，不见精巧。

　　看起来很是敷衍。鸟，倒是对应自己名。

　　姜琼燕跪坐桌旁，抿嘴一笑：“兰香，拿刻刀来。”

　　寥寥几笔，字形跃然玉上。良人自认。

　　兰香看公子行为越加诡异，手下越加利索，眼中疑惑一日胜过一日，可不敢开口。

　　这日正捣鼓着，试图改造一下青铜灯，外面传来了一声招呼：“小燕。”

　　这院里住的小燕只会是自己。怎么总是小啊，妹妹啊什么的。还没来得及问兰香来着是谁，来人已经踏进寝宫：“妹妹这是又得了什么新奇玩意？”

　　姜琼燕慌忙站起身：“哪有啊，都是些寻常玩意。”

　　说完话一下子愣的不轻，眼前的女子，剑眉方脸，身材健壮，足足高了自己一头，衣着也是英姿飒爽，颇有男人气派，连刚才的问话都是带着低沉的磁性。若说不好看，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而且越看越移不开眼睛。

　　“国孟姬啊，好久不见。”兰香眉开眼笑，显然很是喜欢此女子。

　　啊，这个人她听过。受伤期间收到过很多她的赠礼，应该是关系相当不错。姜琼燕眼珠一转：“是啊，国姐姐去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