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两心知》眠眠

30、第二十九章

　　若敏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车内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了一般。若敏有丝尴尬，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捋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只手按住，无法动弹，想到今天白天的情形，心下顿时冒火：“齐子轩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齐子轩不答反问。

　　“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若敏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嗤……公安厅的厅长大概还在里面喝酒没走呢。”齐子轩懒洋洋回应，手上倒是松了劲，让若敏很快挣脱开了。

　　若敏试着去转动车门，却怎么也转不开：“给我开门。”

　　“刚才可是你自己上来的。”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要下车。”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决定都让你一个人做了，现在后悔，也太晚了。”

　　“你……”若敏狠狠瞪他一眼，心里的后悔早已泛滥成灾。

　　齐子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看她一眼：“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过了会不知又想到什么，“是得聊聊，不过不是今天，太累了。”

　　“好，你说，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吧。”

　　“明天下班我来接你。”

　　若敏本想说不要，不过想想确实天底下没有什么决定都让她做了的道理，就也不反驳了。

　　齐子轩很自觉地把若敏送回家，下车的时候说了句明天见，就发动车子开走了，若敏竟发了呆似的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站了许久，似乎很是不习惯。

　　一进门若敏就甩了鞋子，光脚踩在温热的木质地板上，脚底传来一种快意的疼痛。打开电视蜷在沙发上，用这种喧嚣来驱赶一室的寂静。

　　若敏一直缺乏安全感，小时候一个人睡觉，总要开着灯或者开着电视，在寂静和黑暗的环境里反而不容易入睡。后来长大了上学住校，才渐渐改了这个习惯。

　　已是夏末初秋，打了个盹醒来，身上渐渐泛起凉意。若敏翻找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23：58，丁宇凡。

　　按下返回，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00：00。

　　两分钟前的电话，若敏习惯性地拨回去，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电话就被接起。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宇凡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歉意。

　　“没有，我还没睡。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宇凡很懂礼节，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一般不会在这么晚了给别人打电话。

　　“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想打电话给你。”

　　“……”若敏不知道怎么回应，短暂的几秒的寂静，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如此悠长。

　　“今天你喝了很多酒，没事吧？”换个话题，总是安全的，若敏笑笑，“你真不该找一个我这样的伴娘。”

　　“没什么，就是有点睡不着，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宇凡停了一会儿，又突然说，“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气氛极其别扭，若敏试着改善，“新娘才漂亮呢，真让人羡慕。”

　　“是嘛，真的羡慕？”

　　若敏坐在松软舒适的沙发上，却感觉越来越不安，只好干笑两声应付过去。并表示自己要睡了，挂了电话。

　　一个电话结束，若敏有种脱力般的劳累。心里不得不仔细回想这么多天以来宇凡种种奇怪的言行，暗暗生出一种直觉。

　　感情世界里，若敏向来迟钝，或者向来装着迟钝，鸵鸟心态一览无余。只是这次，不再那么简单。

　　好像只是打了个盹，天已经亮了，若敏挣扎着爬起来，前一天的疲劳让头还隐隐作痛。

　　周一早晨是例会，大家讨论选题，若敏却频频走神。

　　“是不是不舒服？”开完会海哥走过来拍拍若敏的肩，“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别太拼命。虽然年轻，但也要注意身体。”

　　“没什么，今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对不起。”若敏有点歉意。

　　“那没事就好，如果你有什么事到时候你秦姐还得找我麻烦。”

　　若敏感激地笑笑，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如此这般真心实意的关心实属不易。

　　快下班的时候，杂志社突然喧嚣起来，说是报业集团的大BOSS杨广平要陪同重要客户来杂志社视察。

　　办公室里开始怨声载道，都要下班了，还整出这样一个事情，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若敏对着电脑在反复修改这一期的文章，怎么改都觉得不够完美，数据采集的时候不够详实，当真要命。心里盘算着明天再去找点资料。

　　“你怎么还在这里改你的文章啊。”颜琳兴匆匆地蹭到若敏的身边，“你知道谁要来？”

　　“谁啊？”若敏一边在键盘上漫不经心地敲击，一边心不在焉地问。

　　“齐子轩。”

　　“谁？”

　　“齐子轩，别说你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磐石的总裁。”

　　若敏还没反应过来，颜琳已经兴奋异常了：“你觉得我这个口红的颜色怎么样？”还不等若敏回答，她又开始两眼放光，“哎，你说齐子轩会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啊，然后……”

　　若敏好不容易缓过来，看了看表还差10分钟到平常下班的时间了，随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保存、关闭、关机。笔记本电脑还坚持不懈地显示着“正在关机”的字样。那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已经进来了。

　　“若敏。”齐子轩很熟稔地和她打着招呼，“可以下班了吗？”

　　若敏不太搞得清楚状况，站在那里没作声，但分明感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灼热目光。她回转过去看齐子轩，见他已经很自然地和杨BOSS在握手。

　　“麻烦杨总陪我过来，其实这个杂志社的路我可能比你还熟。”齐子轩笑笑，往若敏那里又看了一眼。

　　杨广平也有些摸不着状况，之前和齐子轩刚谈完广告合作的事。齐子轩就说要去一趟自己报业集团下属的杂志社。还以为是要过来视察，哪里知道是这个状况。

　　只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杨广平很快反应过来，开玩笑说：“怪不得齐总不要让我陪着，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徒徒来惹人嫌了。”

　　“杨总说笑了，今后还要你多多关照呢。”齐子轩倒是会一语双关。

　　寒暄一会儿，杨广平很知趣地走了。

　　办公室的气氛很诡异。若敏目不斜视，拿起手提和包包就要走。齐子轩连忙追上去，一手拿过若敏手里的东西，默契而自然。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门去，只留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