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两心知》眠眠

12、第十二章

　　若敏开门进去，子轩跟在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客厅里漆黑一片，弥漫着浓重的夜色，光线斜斜地从窗口洒进来。撑开了室内些许的沉闷。

　　若敏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灯，连包带人都仍在沙发上。头隐隐作痛，胃仿佛在叫嚣。她勉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东西吗？衣服都挂在我房间，我不太舒服，你自己进去拿吧。”

　　子轩没有说话，走到她旁边坐下，眼神凌厉：“我真不明白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若敏自嘲地笑笑，刚想回答，便觉得一阵反胃，连忙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吐完之后，胃舒服了些，头痛却更清晰了。若敏洗了洗脸，醉酒真是件痛苦的事，举杯消愁愁更愁，看来古人说的很有道理。

　　出来的时候齐子轩已经不见了，若敏舒了口气，望着无尽的夜色，心里却隐隐失落。

　　洗了个澡，一个人躺在床上。外面风声渐渐清晰，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是有雷阵雨的。北京的天气真的很多便，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若敏他们班有个女生形容得特绝，她说，北京的天气，就跟男人的心一样，变化无常。当时大家都笑她。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透过薄薄的窗帘可以清晰地看见它的一闪即逝。若敏捂住耳朵，但是一声雷响还是清晰地传入耳中。若敏最怕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喝了酒，醉是醉了，却没有全醉，不知怎得，感官还异常敏锐起来。

　　突然间，若敏听见客厅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虽说这个小区的治安还是挺好的，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有入室偷窃之类的事情，但是在这样的夜晚，若敏还是浑身紧张。她慢慢地坐起来，悄悄地走到房间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

　　卧室门被打开了，若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若敏睁眼，看见齐子轩站在那里，她提起的心还没有完全放下，忽然间，一阵电闪雷鸣，她吓得直往他怀里扑。

　　子轩抱住她，轻声安慰：“别怕别怕，我在呢。”

　　她的心奇异地安静起来。若敏从小很幸福，但却一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敢一个人睡觉，上高中了礼拜天回家还缠着妈妈和她一起睡。

　　子轩感觉到怀里地人在轻轻地颤抖，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角，无声地安慰着。

　　他拥着她躺在床上，她安静地闭上眼睛。外面依旧是雷声大作，可是此时此刻，若敏的心里却无比得宁静。折腾了一晚上，这一刻的放松，排山倒海的困倦朝若敏袭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

　　半夜被一阵手机铃吵醒，若敏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子轩已经拿着手机站在窗前，神色焦虑：“离离？喂？离离你说话啊……”

　　转过身来，子轩一脸焦急：“若敏，离离不知道怎么了，我得马上过去看她，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说完，不等若敏回答，便飞也似的走了。

　　若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齐子轩的心里，孰轻孰重，现在已经很分明了。和齐子轩闹绯闻的其他女的，若敏可以不那么介意，因为她做媒体的，她并不是不知道很多同行的捕风捉影，因此她还可以用种种理由说服自己，但是如果换作叶离离，她真的做不到。她，已经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不想回忆的往事又不可控制地袭来。

　　那天，齐子轩对她求婚，他说：“若敏，嫁给我吧。”

　　她没有马上答应。齐子轩是家中的独子，家里又是那样的背景。如果结婚，接下来就要生孩子，这对处于事业发展阶段的若敏来讲是十分不利的。

　　她十分热爱自己的新闻工作，虽然齐子轩和她抱怨了无数次，他嫌她总是飞来飞去的，没有时间陪她。但是自己的事业，并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男人，特别是像齐子轩那样的成功男人，总是把女人的事业看得无足轻重。

　　他答应给她七天的时间考虑。第三天的时候，她接到任务，要去深圳出差。工作任务一结束她连忙赶回来，已经是齐子轩给她的最后期限了。

　　下飞机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连行李都来不及回家放，他就去了齐子轩的住处。虽然曾经犹豫过，但若敏最后还是做了决定。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她看着无名指上闪亮的Cartier钻戒，喜悦里夹杂着些许不安。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下来。若敏掏出钥匙开了门，齐子轩房子的钥匙若敏早就有了，倒是自己房子的钥匙一直没有给他。齐子轩也曾经抱怨过，还假装可怜兮兮地等在门口以搏取同情，但是若敏就是不同意。

　　若敏看了看表，刚好11点，边进门边想着这时间齐子轩会不会在家。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是从主卧透出些许昏黄的光。

　　打开灯，屋内瞬间透亮，水晶吊灯的光闪得刺眼，让黑暗里的人一下子很难适应。若敏放下行李，敏感地觉察到今天屋子里的不同。打量了下四周，只见一个新款的LV包包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旁边还搭着一件墨色的女式Gucci风衣。

　　若敏顿时觉得呼吸不畅，刚刚刺眼的灯光如今已经刺到了心里。她浑身颤抖着犹豫要不要打开主卧的门进去。在夜色里，屋内亮的那么不真实，若敏觉得周围地一切都在晃动，仿佛幻影般停留不住。她拼命对自己说，如果这是个梦，请快点醒来。

　　卧室里传来了响声。门瞬间打开，若敏呆呆地站在门口，虽然心理早有准备，但是看到这一幕，她还是无法接受。

　　叶离离扶着门把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她的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眼神迷离，脸上还浮着可以的红晕。

　　她似乎是毫不惊讶看到了若敏，她回头望了眼卧室：“你都看到了，我想我也不用解释了吧。子轩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要我帮你转告的吗？”

　　若敏神奇般地平静了下来，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越遇到大的事心里反而越平静。她看着叶离离笑了笑，转身就走。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但是她明白如果自己再在那里多呆一刻，便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