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的轮回路[综]》生活入梦

117、仙剑二·鬼都（08）

　　“一千文钱？”柳公子顿时呆住了。

　　从他无端出现在这鬼都到现在，按照鬼都目前日夜更替的情况来算，已经有足足七天了。按照常理，七天时间足够一个来到陌生地方的人熟悉新地方的日常了，可架不住这鬼都是不按常理来的。

　　鬼其实是不需要食物也能维持鬼体的。只不过鬼都的鬼大部分是人死后转化，人生前要一日两三餐的食物才能维持活着的状态，几十年下来进食已经从习惯变成了本能，到了鬼都才要吃东西裹腹。

　　即便是需要食物，柳公子的本体是大柳树，只需光合作用就能满足自己。

　　也因着这一点，这七天里，柳公子完全没有为填饱肚子的事发愁。再加上他有房子，也不用担心没有住的地方。

　　至于穿的，柳公子有意识的时候，身上就有从里到外完整的一套衣服，接下来的几天他只顾着要查清鬼都的各种奇象，还没来得及担心换衣服的事。

　　因此，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虽然坐拥阳间人人艳羡的大房子，却是身无分文。

　　“我就知道。公子也是被那工匠哄来要骗我的珍珠的吧？”彩云姑娘一见柳公子迟疑的模样顿时就明了了。“公子是才来鬼都没多久的新鬼吧？”

　　见彩云是一个能攀谈的人，柳公子立时把可能马上就该日夜更替、需要找个安全地躲起来的顾虑抛在了脑后：“姑娘知道那工匠生前的事？”

　　彩云撇嘴一笑：“很多人都知道，你在这鬼都多呆一阵就也知道了。”

　　“还请姑娘告知。”柳公子一揖到地。

　　“罢了，公子既是诚心请教，这会儿又没生意，我就讲给你听罢。”彩云一头说一头随手把摊子上一个装珍珠的盒子盖上，“那工匠其实才死没多长时间，也就比公子你早一两个月功夫。他自称生前手艺精湛，为达官贵人都打造过物品。”

　　柳公子点点头：“能为达官贵人打造物品，那手艺确实应该是不错的。”

　　“哪里的话，”彩云不以为然道，“达官贵人看重的该是值不值钱。别的工匠用平常的木头雕刻摆件，那工匠却用上品犀牛角、千年龟甲来雕刻，不说雕工，光是材料就高人不止一等，怎不惹得达官贵人追捧？”

　　柳公子不知还有这番内情，顿觉自己插话早了：“莫非那工匠的雕工不值一提吗？”

　　“这倒也不是，”彩云略带一份不情愿地继续，“他的雕工也的确上乘，主要是心思灵巧，跟别的只能照猫画虎的工匠相比，经他手做出的物品多了一份灵气。”

　　“这……这不正能表明工匠的确手艺精湛吗？”柳公子忍不住再次插话，他看看彩云的脸色，小心地问，“莫非姑娘与工匠有芥蒂？”

　　“哼，”彩云冷哼一声，好半天才解释了缘由。

　　原来彩云姑娘生前是一个蚌精，有两片开合的大蚌壳。只是蚌壳开合之际，常有沙子跑进蚌壳里。沙子细小，她尚未化形，没办法把沙子弄出去，只能用自身分泌的一种胶质将沙子层层包裹起来，避免蚌壳中的蚌肉被沙子磨坏。

　　那包裹着沙子的胶质一层有一层地分泌，逐渐形成一个近圆形的珠子，这时沙子也差不多嵌在蚌肉里，不会再伤害到它自己了。而那珠子色泽眩目，被人称作珍珠，相当受追捧。

　　“我开了灵智，能趁着月夜到海面上吸收月华修炼，只是化形之前我对进了蚌壳的沙子仍然无计可施，还是跟其他蚌一样把沙子化成珍珠。只是我毕竟修炼过，我所分泌的胶质便比别的蚌多了一分灵气，又因为在产出珍珠期间持续修炼，因此产出的珍珠多有妙用，十分名贵。”

　　听到这里，柳公子想起武器店的小文曾经跟自己说过彩云姑娘的事，遂又一次插话：“姑娘是被人觊觎体内的珍珠害死了吗？”

　　“哼！”彩云忿忿地点点头，“可不是！那珍珠长在蚌肉里，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若要给人，便是剜下我自己的肉。那些没开灵智的蠢物又不知道疼痛为何，人想要珍珠，尽管去找那些蠢物便罢了，偏要打我的主意……”

　　柳公子叹了口气：“姑娘既是知道自己产出的珍珠格外名贵，又知道人性本贪，也该看开了……”

　　“我哪里是没有看开！我开了灵智，自是知道保命为先，剜下一块肉虽疼，总比丢了性命的好。所以每次我浮上海面修炼是若不慎被人抓到，总是不反抗地任人开壳取珠。”彩云幽幽将无奈的往事道来。

　　“只是那一年人间大乱，听说是一个叫什么北魏的原皇帝一家被杀了，后来换了一个别的姓的皇帝。那个新皇帝的皇后不知从哪得了一颗我出产的珠子，爱不释手，还想多要几颗做首饰。皇帝就下了命令找到献珠人，又让那献珠人说出从何处采到的珠子，要再去原处寻找。”

　　“恰好我修炼到紧要关头，须得夜夜到海面上吸收月华，就又被抓到了。这一回被抓，我就被送进了都城圈养起来养珠，那个工匠……他就是被皇帝请到皇宫中给我产出的珍珠造首饰的人。”

　　“姑娘受苦了。”柳公子叹了口气。

　　“受苦还在其次，我在意的是被圈养起来所生活的海水环境跟原处不同，我的修炼被迫中断了。这对有灵智的我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彩云摇了摇头，“再加上多次被强行掰开蚌壳塞进沙子制造珍珠，我的修为竟然还在逐渐下降。到后来我感到自己快要失去灵智了时，又听到照顾我的人说我产出的珍珠已经差不多没有灵气了。”

　　“而那个过河拆桥的皇帝知道后就下令把我杀了。我死后就到了鬼都，发现这里的阴气也能让我修炼。谁知我生前那般不幸，死后却运气爆发，不但短时间内修炼有成化形成人，还能凭空点沙成珠。虽然只是一般的珍珠，也能卖不少钱了。我就没有去投胎，留在这鬼都卖珍珠为生了。”

　　彩云说着指了指工匠的方向：“不过我到这鬼都后已经见过那名工匠的鬼魂好几次了。他每次死了都很快就选择转生，转生后也还都是做工匠，只有这一次不同。”

　　柳公子禁不住也朝着彩云手指的方向看去，然而被房子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工匠的影子。

　　“这一次工匠来到鬼都已经好几年了，却怎么也不提转生的事，还到处找人来我这里讨一颗珍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