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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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星不经常下雨，然而一旦下起雨，整个星球都变得阴沉起来，正如赛尼托的心境。他奉那人之命协助莱恩少将调查寇奇总督官，实际却是监察莱恩少将。
更让赛尼托没有想到的是，一向与议院利益一致的阿尔杰皇帝此次却倾向了军部。赛尼托绝不相信皇帝一心为民这类鬼话，那位陛下高高在上坐视一切，若没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议院之人也不敢嚣张至此。
比起莱恩少将的突查队，那人真正忌惮的是皇帝的态度。
那人曾如此对他说道：“建立分区，推进综合素质评定制度，制定流放刑法却又冷眼旁观能源星的发展，促使机器人融入人类社会。阿尔杰的每一项政策都宛若双刃剑，既为科里瑟带来利益，又同时埋下隐患。那么赛尼托，你猜猜看，对于阿尔杰陛下来说，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利益？还是隐患？”
每每回想起这番话，赛尼托背后就会泛起一身白毛汗。
他的内心远不如他的回答那般坚定。
“大人，您在说什么呢？但凡陛下尚属正常人范畴，他必不会自毁。也许是我们最近动作太大，招惹陛下不满了。”
当时，那人嘲讽地笑了，道：“……但愿吧。”
一边回想着，赛尼托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莱恩少将，心中思衬，军部对于阿尔杰陛下又是何种态度呢？那群硬骨头死脑筋，是否真像他们宣誓的那样，将阿尔杰陛下的话语奉为金科玉律。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赛尼托扬声道：“请进。”
寇奇在军官带领下步入房间，他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像水泥砌做的面具，把真实情绪遮掩得一干二净。他以此种装扮和微微扬起的头颅迎接即将到来的审问。
“请坐。”赛尼托眼神示意了下桌案前面的椅子，寇奇坐下后，赛尼托淡声道：“你先不必急于自辩，我手头上有几条关于你罪状的陈述，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两人的目光短暂接触，彼此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似先发制人，然而将被罗列的罪状一一告知寇奇，岂不是让他知根知底。
食指轻轻叩击桌面，在赛尼托开口前，莱恩将一叠影片推到寇奇面前。视线落到影片上，寇奇立刻大惊失色，厚厚的白粉反倒使他的神情更加生动。
“这是……！？”一张一张翻看，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父母，在影片中全都面含愁绪，强颜欢笑，寇奇狠抽一口气，不可置信道：“莱恩少将，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希望总督官配合而已。”
“我的家人在哪里？”
“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闻言，寇奇瞪向赛尼托，他身躯微微颤抖，仿佛正遭受剧烈的冲击。
但此时赛尼托顾不上寇奇了，莱恩的做法完全颠覆了他对军部的认知。没有皇帝法令私自扣留寇奇家属以作威胁，这是打算当着他的面屈打成招吗。赛尼托不认同道：“莱恩少将，我必须严正警告你，你的做法违反了法定程序！”
“很遗憾地告知你，赛尼托阁下。”莱恩不为所动，甚至气定神闲地道：“我所做的一切均已征得陛下同意。”
“这不可能！”寇奇还未被定罪，目前尚处于审问调查阶段，怎么能牵扯到寇奇的家属。
“我给你六个小时考虑。”莱恩率先站起身，道：“六个小时后，为了你的家人着想，趁早开诚布公。”
莱恩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寇奇和赛尼托，气氛瞬间变得很奇怪。见寇奇情绪不对，赛尼托安抚道：“寇奇阁下，你先冷静一点，莱恩根本无权危害你的亲人，法律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我很清楚科里瑟法律的效力，赛尼托！”寇奇大口大口喘着气，神色犹疑不定，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它有时很强硬，有时却又命比纸薄！”
没有人比他寇奇更清楚了。
“那么你想通了？你要坦白了？”赛尼托说得很轻松，他的眼睛里却忽然冒出可怕的凶光。他凑到寇奇耳边，低声道：“你以为那位大人会毫不作为吗？你是很重要的成员，寇奇。我们需要你，不会放弃你，又怎会放弃你的家人？听我说，莱恩他在虚张声势，他没有权利那么做，你只要极力为自己辩驳，什么都不承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相信我你是无罪的，只要你是无罪的，他莱恩凭什么拿捏你的家人？”
在骇人的目光里打了个冷颤，寇奇稍稍找回理智。他道：“我能与那位大人联系吗？我需要一点保证。”
“我难道不能给你保证吗，寇奇。”赛尼托道：“并非不愿，实属不能。我今天才领教，我小看那个莱恩了。我以为他也是个死脑筋，可显然不是这么回事。想来也是，他杀的人可不比我们少，心肠怎会软？我昨天回房间时，看到一个通讯技术员从我房间里出来，就是莱恩专门调进突查队里的人。他说他是检查线路，但我知道他不是，他可不止检查线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把白粉擦花了一块，寇奇道：“昨天也有技术员强行进了我的房间，说是维检线路，态度强硬得不行！”
“你要忍住，千万不能与那位大人联系，别说暴露出线索，对那群疯狗一样的军部人员，一个线头也不行！”
不敢久留，他和莱恩无论谁都不能和寇奇单独待太久。一打开房门，果见莱恩等在门外。
“莱恩少将，你最好和我解释一下寇奇家属的问题。”
“六个小时后，一切自见分晓。”
“如果你想用这种手段强迫寇奇承认所有罪状，只怕最后会适得其反。”赛尼托一语双关道。
莱恩道：“阁下不会受任何影响。”
“我当然不会。”不屑地瞥了莱恩一眼，这个年轻人还是太急躁，成不了大事。赛尼托意有所指道：“我又没有做任何违法越权的事情？”
“我没有强迫他们。”
“你肯定不会‘强迫’他们，你只会派遣一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戴着墨镜穿一身西装那种，走到老弱妇孺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口气恭敬地说请。我猜的对不对？”
莱恩不再说话，蔚蓝眼睛望向远方的某一点，仿佛默认了赛尼托所勾勒的画面。赛尼托冷哼一声，绕开莱恩先行几步，回头道：“关于寇奇家属的事情，我会照实写入报告中。”
“请便。”
走到医疗室门口，突然之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莱恩伸向门铃的手停顿在半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莱恩·查兹的真人。”这是那个叫哈尔的军官，他的声音莱恩还有印象。哈尔道：“说实话，他看起来比电视上更不易近人。心里想着三句话，和那双冷色系的眼睛对上，说出口的就只剩一句了。”
“是吗？”维克的声音糯糯的，好像刚睡醒不久，他道：“这张牌你要吗？不要的话我快赢了。”
“诶……等等，我要。”纸牌被扔到桌面上，哈尔接着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门外，莱恩的呼吸轻了。
“唔，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嘛……”哪怕要了，哈尔还是输。出掉手中最后一张牌，维克回想这几天与莱恩·查兹的相处，不由得身随意动，卷着薄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儿。
门铃恰在此时响起，宛若突然按下了滚筒洗衣机的停止键，维克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哈尔已经跑过去打开了房门。冷色系双眸居高临下地注视夹在被子卷里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神中的责备令维克霎时蔫儿了气势。走到床边扯开被子，释放出‘夹心馅儿’，莱恩冷声道：“伤全好了？”片刻不见，就给他滚上了。
“快好了。”趴在床上仰起脑袋，圆溜溜的猫眼儿仰视莱恩，在哈尔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维克讨好道：“不碍事的。”说着维克掀开上衣，他原先很白，来能源星后渐渐蜕变为小麦色。绷带已经全部拆除，狰狞的血口子干涸在皮肤上，化作了可怖的痂。维克并不十分壮，但身材结实肌理分明，那些痂爬满了整个脊背，然而当从背后看去，扭曲之中又渗出些微狂气。
硬痂上多出一丝柔和的触感，这丝柔软令维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还疼？”他听到莱恩这么问道。
原来刚才是莱恩在触摸他的疤痕。那丝柔和宛若漏进了心底，像一根划过心尖儿的头发丝。维克的耳尖悄悄红了，他愣愣地摇了摇头，道：“不疼，有点痒。”
痒是正常的，莱恩想着，因为伤口正在愈合。
“痒也不许挠。”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句话一下激怒了维克心底飘雨般的痒意，他能清晰明确地感知到那股痒劲儿渐渐泛滥，然而莱恩却说‘不许挠’，维克只好硬生生忍住，忍得耳尖儿上的霞色越发浓艳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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