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波特与邓布利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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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马上就发现自己应该用更加严肃的心情面对这面镜子，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进入了异世界。
镜子里后面一大群人……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然后缩在隐形衣里回头。他的身后空空如也，他的身侧也空无一物。哈利不禁开始怀疑隐形衣是不是真的像罗恩说的那样稀有。
看看镜子里那么多人！感情这间教室里有一堆人披着隐形衣？
那么多人！在他身后！他却看不到！
哈利吓得瑟瑟发抖，他急促地喘息着，再一次转过头。教室里依然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哈利重新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他身后至少有十多个人。
哈利又走近了一步，但镜子里的他却没有移动。他惊悚地抬起头重新念着镜框上的那句话。
Erised stra ehru oy tube cafru oyt on wohsi.
Erised stra e……
等、等等，e-r-i-s-e-d？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向镜面。在他身后离他最近的地方，一个女人正微笑着向他招手。他颤抖着把手向身后伸去，镜子里的他依然没有和他做出相同的动作，他也没有摸到任何人。
他又向前一步，认真地看着那个只存在于镜子中的女人。她非常美丽，一头深红色的头发烧进了哈利的心里，她的眼睛是杏仁状的碧绿，哈利眨了眨眼睛。
他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泪水从她好看的绿眼睛里流出来，在她身边，一个高大但消瘦的男人搂住她。哈利看见他戴着眼镜，黑色的头发和他的一样乱蓬蓬的，连后脑勺那撮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头发都一模一样。
哈利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们是谁？
他们还能是谁？
他凑近镜面，鼻子几乎蹭到了镜子上。他张大眼睛看着镜子里他身后的人，一遍又一遍，永远都不会厌倦。
“妈妈、爸爸……”
镜子里，詹姆斯抓了抓头发对他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莉莉抹了抹眼泪温柔地看着他。还有他们身后的很多人，他们无一不亲切地微笑着。哈利看到了爸爸身后的老波特夫妇福利蒙特和尤菲米娅——他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他们的讣告，他也看到了莉莉身后的老伊万斯夫妇，还有……还有年轻的佩妮姨妈。
哈利如饥似渴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虚像。他是多么羡慕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呀！哈利低喃着，他的手按在镜面上，詹姆斯和莉莉都伸出手对上他的。
直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些声音，哈利在猛地从梦中惊醒。他深深地看了镜子一眼，披好隐形衣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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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太阳升起，哈利和罗恩都懒洋洋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哈利迫不及待地告诉了罗恩他昨晚的发现，罗恩很生气。
“你应该把我叫醒的！哈利，我也想看看你的爸爸妈妈。”
“当然，”哈利推了下眼镜，瞥了一眼床头的隐形衣，“我也想看看你的一大家子。”
他们走进餐厅，罗恩继续对哈利说着话。
“说来真是惭愧，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尼克·勒梅的资料，”他夹了一块熏咸肉，看着哈利面前空荡荡的盘子，也给他夹了一块，“吃点吧，你不能什么也不吃啊。”
但哈利只是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吃不下。他着了魔似的想要快点去看那面镜子，路威在看守什么与他何干？有人要偷走邓布利多校长和尼可·勒梅的东西又与他何干？
他只想找到那面镜子，多看看他的爸爸妈妈。
当天晚上，哈利和罗恩在图书馆附近兜兜转转很久，终于找到了那间房间。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那件空教室，哈利飞快地钻出隐形衣向镜子跑过去，他的爸爸妈妈仍然在那里面对他笑。
“看呀，罗恩，你看，”他小声地问着，“看见了吗？我后面……他们有一大堆人呢！”
罗恩疑惑地摇头否定了哈利的话，哈利把他也拉到镜子前。但这样一来，哈利就看不到他的家人了，反倒是罗恩目瞪口呆地盯着镜面。
“看我！哈利，你看！”他伸出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梅林啊——我成为了男学生主席！手里捧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梅林，”他倒抽一口冷气，“我还是魁地奇队队长！我以为应该是你才对啊？”
他转过头，询问地看着哈利。哈利眼神闪烁了一下，对他摇了摇头。
“难道这是一面预示未来的镜子？”罗恩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面镜子，时不时把视线放回镜面上长大后的自己。他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又仰起头扫了一眼镜子顶部。
Eris……ra ehr……oyt on wohsi？
他眨了眨眼，哈利在一旁开口：
“让我再看看——”
罗恩又把视线放回镜面上。他停顿了一秒，侧过头去看哈利，他最好的朋友脸上浮现出一种着魔的表情，眼里迷茫又悲哀。
“你已经看了一个晚上了！”
罗恩退了一步，想要劝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哈利不管不顾地趴到镜面上，伸出一只手又推了推罗恩。
“你过去点——我看不到了——”
“你别推我——”
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了什么声音。哈利和罗恩都清醒过来。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隐形衣披在身上，洛丽丝夫人正瞪着它亮晶晶的眼睛站在门口。
又是费尔奇……
哈利真正清醒过来，他心中非常害怕——既害怕他们会被费尔奇抓到，又害怕那面镜子。他压低呼吸声，一动不动地和罗恩站在一起。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洛丽丝夫人终于离开了门口。
哈利和罗恩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是要小心，”罗恩悄声说着，推着他往门口走，“快回去吧，它一定听到我们了。”
*
第三天早晨，苏格兰的雪终于停了。城堡外面的雪尚未融化，但哈利却提不起精神出去玩。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也知道自己应该把放在那面镜子上的精力放到别的事上，比如寻找尼可·勒梅。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Desire，那是desire，也只是desire，哈利，他们都已经死了，每晚盯着那面镜子并不能让他们活过来。
是啊，他们已经过不过来了，为什么不趁着能看到他们的机会多看一会儿呢？就一会儿，不要紧的。
哈利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罗恩已经气呼呼地出去和他的哥哥们打雪仗了——因为哈利完全听不进他的好心劝告，罗恩认为那面镜子是不好的东西，也认为他不应该继续侥幸夜游。他已经连着两天被撞到了。
但哈利只想着再去看一会儿，就一会儿，他这么保证着，但罗恩还是不赞同地摇头。最后他叹着气哼哼地走了，等到午夜，哈利再一次披上隐形衣出门时，已是轻车熟路。他飞快地赶到那间放着镜子的空教室，扔下隐形衣就往镜子前凑。
他依然看到了他的爸爸妈妈和他们身后的许多人。哈利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他唯一能想起来的问题只有一个：
它能不能给我看看我爸爸妈妈的朋友们？那些从未出现在生活中，但却本不该如此的那些人？
哈利眨了眨眼睛，镜面上浮现出了另外几个人的身影。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走到他爸爸的身边用力捶他的肩膀，他非常英俊，满脸笑容，而詹姆斯·波特对着他哈哈大笑，他伸出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他身旁的妻子笑着拍他抓头发的手。
这个英俊的陌生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又高又瘦，脸上有几道伤疤——是抓痕，他的笑容温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比他们都要矮小一些的男人，他有一头灰色的头发，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把视线转向妈妈那里，红发女人身旁，一个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女人欢快地挽住他母亲的胳膊，莉莉·波特对她露出亲昵的笑容。他们的身后还出现了好几个人，有两个棕发女人正对着他挥手，笑得非常阳光，还有另一对夫妻，其中那个妻子让哈利觉得非常眼熟。
“这么说——你又来了，哈利？”
一个年长的声音突然响起，哈利僵硬地转过身，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的校长——正坐在墙边的一张桌子上。哈利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被抓包的现况。
“我、我没有看见你，先生。”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他，脸上并没有哈利想象中的严肃。
“那可真奇怪，哈利。看上去隐形以后你的视力变得更差了。”
哈利羞愧地抓了抓头发，邓布利多站起身走到哈利身边。他看着那面镜子，然后又转向哈利。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了——和你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
哈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看到——我看到镜框最上面写着……”他顿了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它让我看到了我的家人——”
“还让你的好朋友罗恩看到自己当上了男学生主席，我得说，这值得考虑。”
哈利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脸轻松的邓布利多校长。他怎么会知道昨天罗恩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不是只有隐形衣才能够帮助人隐形，哈利，”邓布利多的语气温和，“再想一想，厄里斯魔镜让我们看到了什么呢？”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烁着，哈利对上那双眼，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所有想法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
“我看到——”他垂下头，“我看到了desire——那个单词倒过来——”
“是的，哈利，”邓布利多眨了下眼，示意哈利从右到左地读那一行字。
Erised stra ehru oy tube cafru oyt on wohsi？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哈利眨了眨眼，终于明白了厄里斯魔镜的秘密。他脸颊微微发红，因为他夜游被校长抓了个现行，更因为他明知道这面镜子不能带给他知识或现实，却依旧在他面前虚度光阴，茶不思饭不想地为它所展现的虚像痴迷。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邓布利多依旧微笑着，“明天，这面镜子就会被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哈利，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它。如果哪一天你碰巧见到它，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邓布利多温和但认真地看着他。
“沉湎于虚幻的梦境，忘记了现实的生活。这对你毫无益处，你千万要记住这一点。”
哈利用力地点头。他捡起地上的隐形衣披到身上，末了又忍不住再一次开口。
“先生——邓布利多教授？”他推了推眼镜，有些忐忑，“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邓布利多笑了，“事实上，你刚才已经问了一个了，不过我不介意你多问一个。”
哈利深呼吸一口气，眼神严肃。
“我刚刚在魔镜里看到了爸爸妈妈的朋友，”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正处于只剩一个头悬在空中的现状。他两只手伸出隐形衣比划了两下，“我看到一个黑色头发很英俊的男人、一个棕色头发脸上有伤的男人，还有一个稍微矮一点儿、灰色头发的男人。”
邓布利多明显愣了一下，哈利小心地看了校长一眼，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个头发像金子一样漂亮的女人——她跟我妈妈站在一起，还有两个棕发的女人——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他们站在后面，还有一对夫妻，”他绞尽脑汁想要把那个年轻妻子的面容与他认识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的脸——我觉得好像——”
“好像跟你的另一个朋友纳威很像。”
哈利一排脑袋，终于明白了那份熟悉感源于何处。他看着校长，邓布利多脸上突然流露出一股沧桑。
“我想你是要问，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不愿意联系你，”他低下头慈爱地看着哈利，“是的，他们中有人死了，有人活着。他们都——他们爱你。”
邓布利多突然改变了说法，哈利却急着想听下文。
“那么为什么？他们怨我吗？因为爸爸妈妈是为了救我……”
“不，哈利，他们爱你，”邓布利多抬起头平视着昏暗中的墙壁。空教室里很暗，因为月光不会转弯。一缕微光斜斜地擦过门口，他觉得自己的老花眼瞬间就恢复了年轻时的敏锐，门框上的灰尘都一粒粒清晰可见。
“啊……但是战争带给他们的伤害太过惨重，为了迎接光明，他们都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邓布利多重新低下头，哈利碧绿的眼睛盯着他。他想起1978年的圣诞节，年轻的凤凰社迎来了一批新鲜血液，那四个一向调皮捣蛋的少年硬是要留他一起过圣诞节。
他看着有着一头乱糟糟头发和一双碧绿色眼睛的小少年披好隐形衣一步步走远，那几张被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的面孔又浮出水面。凤凰社总部里，壁炉被烧得彤红，他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那些欢笑和意气风发似乎能穿透记忆和时间的焦痕。莉莉·伊万斯的一头红发在火光的映衬下更加深沉，她碧绿的眼睛里窜动着火苗，她脸上的坚定让邓布利多做出最终的让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波特与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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