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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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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夏佐,也饿得睡不着觉。
囚车停放在驿站入口的树下,六只兔魔捱捱挤挤地钻进了地洞,丝毫没有轮流守卫的意思。
拉车的角马,享受了一顿自助餐,悠闲地散了个步,就在远处睡着了。
安静的夜里,狮王的呼噜声格外响亮。
夹杂在呼噜中的,还有他的梦呓。
“露西宝贝,你亲手切开的羚羊真好吃,快让孤王亲一下,mua~”
“晚上吃你抓的河马大餐,夜宵就吃亲爱的莉萨宝贝,嘿嘿嘿……”
“不,不要提那个老女人了……菲欧娜真是让人难以下咽……”
“不不不,我最爱的王后……孤不是嫌弃你人老珠黄……孤只是想说,我们下次能不能不要吃乌龟了,上次龟壳都磕掉了孤半颗牙……”
……
夏佐绝望地伏在囚车里,埋在两只爪下,聊胜于无的按住自己的耳朵。
这位陛下的情话技能,比雨季的泥坑还要烂,真不知道那些夫人们,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菲欧娜王后的心胸,也十分令人钦佩。天天面对着一个废物,仅仅是忍无可忍地挠花了他的脸,而不是一爪子掏出他的心脏。
“哇,帝国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夏佐的头顶,忽而冒出一个含含糊糊地声音。
他抬起头,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扫过树枝,尾巴遮遮挡挡地露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这只花栗鼠魔,不知道是年纪太小,还是胆子太大,轻巧地落在了狮王的笼顶。
她好奇得趴在囚车上,打量着笼子里的狮王:“这是什么呀?看起来是雄狮,又好像不太像……豹子吗?”
说话间,她从左边腮帮子,掏出满满的一把榛子,又塞进右边的腮帮子里。
“是……狮王陛下。”面对着这么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夏佐说不出欺瞒的话来。
“你们的陛下……”花栗鼠魔含含吞吞地道,“是个软饭男哦?”
“陛下的职责,是守卫帝国的疆土,保护兽族的国民……并不需要将心思,花费在如何寻找食物上……”
花栗鼠魔眨巴了一下眼睛:“可他也,并没有守住自己的国家啊。”
……说的也是。
“那你呢?”花栗鼠魔捧着榛子,跳到了夏佐的笼外,“你和帝国的王在一起,你是帝国的宰相吗?”
“帝国没有宰相。”只有一群跳梁小丑般的鬣狗,“我只是一个骑士团的团长罢了。”
花栗鼠魔小小的吃了一惊,榛子都塞掉了一个:“没有宰相,你们的国家怎么运转下去呢?”
“每一位贵族,都有他们的领土,可以支配领土范围内的任何事物。理论上,只要每一位贵族,都管理好自己的领地,国王就不能插手他们领地内的事情。”
花栗鼠魔抱着自己的腮帮子,还是难以置信:“没有了安格斯宰相,我找不到食物的时候,都不知道到哪儿去领救济粮。——说到食物,你知道附近哪有树洞吗?我好像又忘记我把栗子藏在哪里了。”
夏佐低声道:“抱歉,我看不到那么高的地方。”
“没关系哦,反正我也经常找不到树洞。”
花栗鼠魔正打算告别,把榛子一颗颗的都塞回腮帮子,旁边突然窜出的黑影,吓得她尾巴毛都炸起来了。
她扫了一眼周围,飞快地钻进笼子里,把榛子全部吐出来,塞到夏佐的爪子下面,又在囚车木制的底座上刻下一个五芒星。藏完了榛子,才忙不迭地“噌噌噌”窜上树,消失在重重的林叶之间。
夏佐,想抬爪,又不太敢抬:“???”
然而事态已经容不得他思考了。
“——夏佐!!!”
长长的骨刺,穿过狮王囚笼的间隙,凌厉地洞穿了厚重的皮毛。狼狈不堪的狮王被拘束在笼底,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堪堪避开了重创要害。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狮王哀嚎着:“夏佐!救孤!”
夏佐呲着牙,目光幽绿地直射那位不速之客:“扎德!你以为你蒙住了脸,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而对方双手紧握锥刺,隔着蒙面咬着自己的尾巴,只冷冷地回视了一眼。
“你若再动陛下一根毫毛,我必屠你雪豹一族!”
雪豹扎德神情不屑,似乎想要嗤笑一声,但碍于口中还叼着尾巴,只是挑衅地将骨刺再次狠狠扎下。
狮王:“嗷——”
夏佐扯起爪子,绷直了锁链,一口森寒猛地咬到最薄弱的连接处。断裂的铁索簌簌作响,半颗狼牙混合着血水,一同落在了地上。
重获自由的爪子,又是“锵锵锵锵”四声,铁链和笼锁应声而断。夏佐一脑袋顶开笼子,重重地踏在了地上。
“扎西德勒,你的对手是我。”
夏佐两步跳上笼顶,一爪子拍到雪豹扎德的脸上,两个人连滚带摔地落到地上。
在真正的肉搏中,所有的武器都不如兽族的爪牙。
扎德一把扔开锥刺,亮出爪子和尖牙,同夏佐在地面上厮打起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地下的住客更是纷纷被惊醒。
土拨鼠魔们娴熟的从各个洞口冒出脑袋,又飞快的缩回去:“兔子!你们的犯人要跑了!”
血腥兔魔们捱捱挤挤地跑出房间,从岔道分开走,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撞到了一块。两三只兔魔相互蹬踩着冒头,雪白的毛皮上到处是队友的灰脚印。
最后也只有四只兔魔露出了脑袋,其中两只还卡在了同一个洞口。
“天呐,这两个没羞没躁的在干什么!”
“黑天化夜,幕天席地,我就知道这只狼不是什么正经狼!”
“这只狼果然对尾巴有特殊的癖好,想当初,他还觊觎我纯洁的兔尾巴!”
“卡死了!看不到!为什么在背对着我的方向!”
夏佐咬住那根又粗又大的尾巴时,扎德懵了半秒。
随即便是暴怒:“你怎么敢动我的尾巴!”
夏佐拽着雪豹的尾巴,拖行着摔在地上,才吐出嘴里的毛:“终于张口说人话了。你以为你还是个奶豹吗?一天到晚咬着自己尾巴玩。”
“嗷!你彻底的激怒我了!雪山勇士的尊严不可亵渎!”扎德恶狠狠得用尾巴抽了一下地面,跳起来向夏佐扑过去。
“雪山勇士?”夏佐目光冷酷而宁静,“不过是收钱买命。”
这些北方部落的雪豹,是我行我素的独行侠,从不承认帝国的统治。他们是天生的杀手,虽行迹诡秘,却也并非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只年轻气盛的,拿钱杀人,还觉得自己很酷。
一个经常暗中窥私,追求一击即中的杀手,又怎么正面硬杠千经百战的狼族骑士?
扎德很快就被揍得找不到北了,尾巴上的毛都秃噜了不少。
“说,是谁找你来的。”夏佐一爪子拍他脸上,“陛下已经沦为阶下囚,你们又何必来落井下石。”
扎德已经从奋力反扑,变成了伺机逃跑。
可是他的尾巴真的太长了,每次才滚出一段距离,就被人拖着尾巴又按着揍一顿。
滚着滚着,两只重量型凶器,滚到了坑坑洼洼的洞口密集地。
“过来了!过来了!”
“快跑!风紧扯呼!”
“嗷嗷!我卡住了!你怎么这么胖?!每天就不能少吃点胡萝卜吗?”
“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两只堵在洞口的血腥兔魔,一只扯着另一只的长耳朵吼道:“就是他们滚过来了!我们快要被压成兔饼了!”
另一只兔魔的短爪都还困在洞里,闻言不停地蹬着洞口的内壁:“不早说?!快跑啊!赶紧吸口气让自己瘪一点!”
雪豹扎德被揍得恼了,摔在地上摊着肚皮,连打都不打了,只冷笑一声:“夏佐,你以为你是陛下的忠犬吧?是全天下最大的大好人,是圣人吗?”
夏佐不理他,伸出爪子就要挠穿雪豹的肚皮。
穿肠破肚之际,扎德声嘶力竭地叫嚷道:
“你才是一切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