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媳妇闯江湖》五色曼陀罗

27、安慰

　　万枯和尚的手臂上没有凤凰涅槃的刺青，那么容百川和祈君竹在孤凤山庄密道中间到的人又是谁。本来认为已清晰的“事实”因为一个环节发生变化再次变得没有头绪。

　　容百川紧皱眉头：“万枯和尚已死，那个密道中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不一定要和他长得一样。”祈君竹道，“江湖上有一种不入流但非常有用的技艺。”

　　容百川看向他：“你是指……易容？”

　　“不错。”祈君竹道，“就算密道点着蜡烛，那样昏暗的光线下其实根本就看不清那人长相，只要是穿着僧袍，剃个光头，模样再弄个五六分相似，你自然会觉得看到的人是万枯和尚本人。”

　　容百川问：“君竹，你能不能看出他死了多久？”

　　祈君竹摇头：“他们用冰晶珠冻住万枯和尚的尸体，在完好保存尸身的同时也毁掉了能证明他死亡时间的证据。或许他才是第一个在孤凤山庄被杀的人也说不定。”

　　祈君竹摸了摸万枯和尚的胸口和四肢，又道：“他是被人一掌震碎了心脉。”

　　容百川见万枯和尚僧袍的袖口处有几块墨绿的斑点，放在手指之间碾了碾，又仔细闻了闻：“这是苔藓，通常废弃的井边会长这种东西。他的尸体曾经被藏于废井之中。”

　　“假山下的密道，山庄中的废井……”祈君竹喃喃道，“看来凶手对孤凤山庄很了解啊。”

　　“如果凶手熟悉易容术，他可以易容成万枯和尚的样子，也可以易容成别人的样子。”容百川道，“他很可能早就埋伏在孤凤山庄了，也可能……此时他依旧在孤凤山庄。”

　　祈君竹急道：“那现在金玲珑母子岂不是很危险？我们要不要回去告诉他们这件事？”

　　容百川摇头：“我倒是觉得在找到静心玉之前，金家母子是安全的。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在裕华教之前找到静心玉。”

　　容百川摸出一锭银子交给小二：“这是赔你打烂的桌椅的钱。”

　　见小二哆哆嗦嗦的指着晕倒在地的五个和尚，笑道：“放心吧，他们自持身份，就算心里有气也不会对不懂武功的人动手。”

　　“我看雨马上就要停了。”祈君竹望着外面说，“百川，咱们收拾下东西就出发吧。”

　　“等等，你打算带着这个小东西去青城剑派？”容百川诧异的指着正蜷缩在祈君竹怀里打盹儿的毛球。

　　“是啊，它以后都会一直跟着我。”祈君竹答得平静。

　　“我们这次去青城剑是有重要任务在身又不是去郊游……”容百川尽量让自己说得委婉，“你带个宠物不太方便吧。”

　　“毛球可不是宠物。”祈君竹不理会容百川的反对，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抱着黑色小狗百步向外走去。

　　天空依旧飘着蒙蒙细雨，容百川提着自己的行李快步跟上去，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打起伞，将祈君竹罩在伞下。

　　“多谢。”

　　“和我还客气什么，走吧。”容百川与祈君竹并肩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如果能一直这么走下去也不错。”

　　“啊？”祈君竹一恍神，“你说什么？”

　　“没什么。”容百川轻笑，指着渡口道，“你看，那边有个船家，我们过去吧。”

　　从上船的那一刻起，毛球就显得很不安，也许是不喜欢船上摇晃不定，它开始奋力的在祈君竹的怀里挣扎，像是要挣脱束缚跳下船去，好不容易被祈君竹箍着到了河中央，恐怕它自己也知道逃脱无望，耷拉着耳朵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呜咽声。

　　容百川从包裹里找出一块肉干，递给祈君竹：“你喂给它吃，食物最能平复情绪了，或许有效。”

　　“多谢。”祈君竹接过肉干，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毛球的头将肉干送到它嘴边，“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小家伙对你很重要吧。”容百川问。

　　“觉得同病相怜吧。”祈君竹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死了，我爹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我送到蜀中唐门，毛球一出生就因为承受不了体内的剧毒而命在旦夕，被奶奶救回一条性命后就一直待在她身边。”

　　“奶奶？”

　　“嗯，是一位很和蔼很慈祥的老人家，我在唐门的这些年一直受她照顾，她也教了我许多本领。”

　　“你师父？”

　　“算是吧，但我更喜欢称她奶奶。”祈君竹望着远处天水相接处，叹了口气，“或许应了那句老话，越是没有的就越是想要得到。”

　　“那你……”容百川轻轻拍了拍祈君竹的肩膀以示安慰，“节哀顺变。”

　　“啊？”祈君竹一愣，“你是怎么知道……”

　　“你自己都说了毛球一直跟在你师父身边，前几日见你还不曾带着它，七日不见，你便说它会一直跟着你，除非是这几天……”容百川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啊，她老人家走了。”祈君竹的眼里泛着泪光，不动声色的极力收敛着情绪，“以后再也不用被她罚在柴房里面壁思过，也再也不用听她碎碎念似的唠叨了。”

　　可是……怎么就一丁点儿解脱的感觉都没有呢？

　　“或许，你师父并没有死。”容百川开口道，“或许她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你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到的地方，在那里她会附身与另一个人的身上，开始新的生活。”

　　容百川说的是自己的经历，在祈君竹看来则是天方夜谭的梦话，但他又不禁喜欢这样的梦话，不禁闭上眼睛想象奶奶真的在另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拥有了新的生命，开始了别样的生活。

　　祈君竹：“谢谢你。”

　　容百川贼笑道：“你可知道用嘴说出来的谢谢是最没有诚意的？”

　　祈君竹想了想：“上了岸我请你喝酒。”

　　“喝酒？”容百川吹牛不上税的说，“我可是千杯不倒，酒量很大的，我怕喝穷你。”

　　然后在当天晚上，他是被祈君竹扶着回的客栈。

　　“看不出来啊……”容百川打着酒嗝醉醺醺的说，“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像个水牛似的这么能喝。”

　　祈君竹哭笑不得：“先不说酒量好不好喝长相没有关系……你见过水牛喝酒么？”

　　“这、不是……不是重点。”容百川还想再说什么，客栈楼梯上两个人走下来，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与他撞了一下，他因喝酒喝得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两个人没有停住，继续向外走，容百川也没有在意，却听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你听说了么，两日后青城剑派要举行掌门接印大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