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媳妇闯江湖》五色曼陀罗

22、唐门往事

　　唐泽玉口中的姑奶奶是唐门蛊堂堂主，老门主唐尧的姑姑唐佳，她自年轻的时候接任蛊堂堂主，几十年来以身练毒为唐门研制出诸多du药，深受门中弟子敬佩，而众多弟子中要数祈君竹与她最亲，因为祈君竹就是被唐佳一手带大的，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心中的悲痛与难以接受均不是其他人能够体会的。

　　“信中有没有说……姑奶奶她是……是怎么没的？”祈君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短短一句话竟停顿了三次才能说得完整。

　　“倒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忽然一下……不过三哥说姑奶奶好像自己有感觉似的，晚上让侍女给她梳好头发，插的是她最喜欢的那支鎏金腊梅的发簪，还换了新衣服，早上去叫她吃饭的时候身子已经凉了，但身上的衣服丝毫不乱，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唐泽玉觉得肩膀被祈君竹的手指扣得生疼，知道自己孩子里他与姑奶奶的感情最深，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柔声安慰道，“四哥，你也别太难过，姑奶奶已经八十四岁了，就这样没受罪的走了……也是福气。”

　　祈君竹石化般的站在那，任凭唐泽玉怎么劝都是一声不吭，许久，才声音发哑的说道：“走！我们回去！我要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

　　“四哥！”唐泽玉费了好大力气才拉住向外冲的祈君竹，“这里距离蜀中这么远，等到你回去姑奶奶早就下葬了！你冷静一点！”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祈君竹终是跌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双手之中，两行清泪从指缝间缓缓流下，低落在桌面上，溅起点点泪花。

　　唐泽玉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的一下一下的为祈君竹顺着背，这个异性哥哥人前人后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的谦谦君子模样，唐泽玉却知道他是一个倔强的性子。从小到大，无论练功的时候受到怎样严厉的责罚，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她想一个不轻易流泪的人哭了，与其劝说还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唐泽玉看着祈君竹的侧脸，想起十几年前两个人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很小，自己更小，只觉得他长得好看，比哥哥们都好看，便缠着他带自己玩，祈君竹是个好脾气，从来不会嫌弃自己黏人又麻烦，有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会让着自己，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心的笑过。当然，那时候的自己还太小，并不懂什么叫做真心的笑，只是朦朦胧胧的觉得他明明笑得那么好看却看不出半点开心的样子。后来娘告诉自己，他的爹娘都死了，他是他爹拼了最后一口气送到唐门的，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那个时候自己虽然小，却也懂得没爹没娘的孩子是最可怜的。她决定要告诉哥哥们，尤其是喜欢捉弄人的大哥和二哥人不要欺负祈家哥哥，可惜……

　　想到大哥和二哥，唐泽玉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生生的疼。她的大哥二哥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反正在她当时那个年纪，她是根本分不出来的。他们两个鬼得很，经常利用长得像来捉弄自己，在自己被弄糊涂的时候笑着说自己笨。可是在唐门被攻入的那个晚上，经常戏弄自己的大哥和二哥让自己先跑，不许回头的跑，然后躲起来不能出声，自己当时没有多想，真的就躲了起来。转过天爹从一个水缸里抱出自己，自己才知道喜欢戏弄自己的两个哥哥死了，就死在他们让自己跑的那条走廊，多少年后，唐泽玉长大了，变得古灵精怪，变得可以去捉弄别人，心中却是盼着两个哥哥再来捉弄自己，可惜……永远盼不到了……

　　也是从那以后，爹觉得再牢固的铜墙铁壁也有被攻破的可能，既然发过誓保祈君竹的安全就要让他自己长本事，也就是在那时他决定收祈君竹为义子，传授他唐门的暗器和毒术。

　　这个想法遭到门中长老们的一致反对。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规矩，而在唐门，毒术不传外姓就是铁打的规矩。倒也不是唐门有多么敝帚自珍，凡唐门本姓子弟，从出生起直到三岁都会泡一种特制的药水使得百毒不侵以确保以后练习毒功不会被反噬。但如果超过三岁的孩子才开始泡药酒，功效就会大大降低，而祈君竹到唐家的时候已经快十岁了，用老人们的话说就是太晚了，一旦练习毒术被反噬，就会变成只有人的形态却没有人的意识的怪物。唐家管那样的怪物叫药人。

　　唐家门规：一旦发现有弟子变成药人，一律格杀勿论！

　　门中长老认为让祈君竹去练毒术，无非就是让世上再多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药人。最后，姑奶奶唐佳提议，让祈君竹进万蛊坑，若他能在里面撑得住一天，就允许他练习毒术，唐门中唐佳的辈分最高，她既然开口了，爹和其余叔叔们也只能同意。

　　万蛊坑，那是个唐泽玉现在想起都会毛骨悚然的地方，即使从小练就百毒不侵依然减少不了她对那个地方的恐惧。就是在那样一个万蛊称王的地方，小小的祈君竹一声不吭的默默挨了一天一夜，姑奶奶说他心思坚定，不易走上歧路，将他带在身边调教，更是不惜用自己的血助祈君竹避毒，想来这也是为什么祈君竹和姑奶奶感情最好的缘故。

　　“好了，我没事了。”祈君竹轻轻将手搭在唐泽玉的手背上，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四哥……”

　　“我得到消息，当年闯入唐门的人很有可能是裕华教的余孽。”祈君竹的声音还是带着不能抑制的颤抖，“你去告诉门主，我将去一趟青城剑派，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