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望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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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风间遥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期毕业。对“记忆回溯之术”改良完成了第一阶段，此外，她参加了火之国境内的几所学校招生考试，并且通过了初试。这几所学校不是忍者或是武士的学校，而是研究历史人文和自然科学的学者类学校。
六年下来，也不是所有的忍校生都那么适合做忍者。风间遥就在这个似是而非的范畴中。三浦老师在写评语时也感到很头痛。因为他觉得她有些特质很合适做忍者，有些特质又特别不合适。他看得出来，风间遥对学者生涯的兴趣比忍者生涯的兴趣更大，这一点在成绩和才能方面也有体现，诸如数学之类的科目，她总是能获得高分，而且毫不吃力。倒不是说她的忍者课程不够好，而是她在文化课中表现出的潜力更加突出。
究竟是去做个学者，还是做个忍者，三浦老师也没法替她做决定，只能希望她好好考虑。
而这一考虑下来，时间就来到了五月。此时在他们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中，有一部分人正在准备参加今年七月的中忍考试。例如毕业两年的宇智波泉和她的队友。
从前传马、心子和鼬所在的第二班就准备在毕业两年左右时参加中忍考试。一般在和平年代，同期下忍中表现得十分优秀，且相当有进取心的班级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距风间遥和宇智波泉之间那次因为止水而产生的对话，已经过去了一年。期间她们偶尔会在村内相遇。二人仍然没有多少言语上的交流，但遥知道，泉一直在向着当初的目标努力。无论是出于对自身、家庭，还是对一族和族内朋友命运的关心，都在推动着泉尽力向前走。泉的内心始终都被隐忧所萦绕。
在忍校毕业后的三五年时间内参加并通过中忍考试，意味着在整个忍者梯队中达到了中等及以上水平，受到各方广泛的承认和重用。如果宇智波泉成为中忍，那么之后继承父业，进入木叶警务部队工作的大门也会向她敞开，更多地接触到族内事务将成为可能。
五月刚开始没多久，风间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生了一场病。虽然忍者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大得多，但有时也会被病痛困扰。忍校生们无须面对敌人，所以遭遇病痛的几率相对较小，除了训练不当，发生意外造成的伤病，绝大多数人即使生病也多半只是几天就好的小感冒。风间遥来到木叶后一向健康，连感冒也鲜少会有，因此这次的病势显得颇为严重。她修养了近一个月，才接近痊愈。尽管病几乎算是好了，她的身体状态却没有恢复过来，日常运动无碍，要再休息上一段日子，才能进行剧烈运动。
这时，与她同年级的不少同学已经成功通过了毕业考试。诸如犬冢兰和佐藤美咲等人，对她关心与同情居多，纵使有其它情绪，在她面前也尽量不表露出来。平野退未能掩饰自己心中的焦虑，对她道：“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啊？这样不就又不能参加毕业考试了吗？”
最后一批参加毕业考试不一定说明学生和对应的指导上忍各方面是最差的，可也很难说是最好，总归让人怀疑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而且之前两期没有通过毕业考试的学生会在最后一期再考一次，这些人一般会被形容为“吊车尾的”。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和这些学生分到一班。
她看起来并不急切。
在她这里，他总是无法得到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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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久，惠子和遥所居住的这片居住区的劣势开始逐渐显现。这里的租金确实非常便宜，有利于家底甚薄，新进入木叶的外地人在此落户。可当居住在此的年头变长，工作稳定下来，赚到的钱逐年积攒，除去日常开销仍然颇有余裕之后，居民们对生活的标准也跟着提高，这片居住区就令人感觉有些简陋和不便了。由于建成多年，用于修葺的资金有限，居住区里的不少设施出现了老化，要么变得难用，要么时不时失灵。近一两年来这种情况出现得愈发频繁。与其一次次把精力和金钱花在维修上，倒不如直接搬到环境更好的地方住。
六月初，平野退一家从这里搬了出去。新居是他们用心留意了半年才找到的地方，各方面都非常合适。过了几日，把家具和日常用品都整理完毕后，平野阿姨邀请惠子和遥到他们的新家吃饭。饭后闲聊时她问惠子是否也有搬家的打算。惠子说起自从风间爷爷和奶奶离开木叶后，自己为了方便经营风花和果子店，常常直接居住在店里，遥在店里过夜的次数也随之增多。店内的居住环境不差，另租住处倒也不是很有必要。平野阿姨听罢，也赞同她们没必要急着搬走。
但就像这片居住区曾经的居民之前所做过的一样，现有，也是仅剩为数不多的居民们，也开始多多少少关注起新房源的信息了。
每到晴朗的夜晚，在这片居住区内仰望夜空，天边星与月的光辉都闪耀得愈发分明。而居住区的其余地方渐渐落入了黑暗和阒寂。
自病愈后，这是风间遥第一次爬上屋顶看星星。
在居民密集、街市繁华之处，即使是夜间，在明亮的灯火照耀之下，仍然能使阴影遁去，犹如白昼。夜色被千万家灯光浸染，变成了黧黑的颜色，月亮尚好，许多遥远的星星却被盖过了光芒，难以分辨。与之相反，越是空旷和人迹罕至的地方，夜色越是纯粹，越容易得见满天繁星的美景。
那些熄灭的灯火不会再度亮起，如今这里也成了个观星的好地方。或许也适合夜游，她可以随便在附近的空房子屋顶走来走去。
风间遥沿着屋脊慢慢坐下，双手扶着膝盖，任由思虑在脑海中滑过。远方灯光汇聚而成的长河不会流动，却诉说着真实的变化。
在这个深夜，从暗部归来的宇智波鼬曾经从这栋空屋旁的小巷中经过。就像六年多以前，她在忍校外，他在忍校内，她总是知道他在这里，他也总是知道她在那里。但他们谁都没有更多的动作。
这就是近一年来，他们最初与最后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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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刚满十三岁的宇智波鼬被任命为暗部分队长。
暗部设有总队长和副总队长，其下分为四个小队，小队之下，又分出四个班。所谓的分队长，即是这四个班的领队，在暗部建制之中地位颇高，并且十分重要。（注1）
身为前辈的旗木卡卡西加入暗部时的年龄与鼬其实相差不多，但卡卡西当时已是上忍，并且参与过第三次忍者大战，是亲历者，也是幸存者，那时的暗部任务无论是频率还是危险程度，平均下来都要高于现在这个和平年代。加入暗部以来，鼬的表现确实优异，并无任何人怀疑他在实力上有不能承担分队长职务之处，可他实在太年轻了，已有的资历和经验无法与当初的卡卡西完全等同，而且快速晋升一般是战时才会发生的事。这次对他的擢升实在连暗部成员都感到惊讶。
此前鼬所在的队伍一直由卡卡西带队，鼬晋升后，两人同队共事的时间自然会大大减少。这其中又有另一个缘故。暗部在名义上由火影直接指挥，其他几位木叶高层却并不是完全无法对其施加影响。身为高层之一的志村团藏统领着与暗部类似，但隐藏得更深，行为准则也更加严酷的“根”部，对暗部的影响多甚于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两位顾问。这次对鼬的任职中就存在团藏的推手。鼬所管辖的分队成员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团藏的推荐，日后他所在的分队也将更多受到团藏的统御。
卡卡西并不知晓在火影与其他木叶高层及宇智波一族之间究竟有什么弯弯绕绕，但他看得很清楚，这当中必然存在某种政治交换。在听闻木叶高层对鼬的新任命后，他告诫对方：“别被卷进上头的政治斗争里了。”（注2）
鼬感谢了卡卡西的好意和两年来作为前辈和队长对自己的照顾，对于其它事情不置可否。
宇智波鼬早已处在木叶高层和宇智波一族间的政治斗争之中。事到如今，他不可能退出。
三代火影仍希望寻找到和平的解决方式，可希望其实极为渺茫。
止水的死亡延缓了宇智波一族政变的脚步，却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且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如果族内得知了志村团藏对止水的迫害，必将更加群情激奋，以更为极端的方式达成诉求，因而无论是止水、鼬，还是木叶高层，都选择了隐瞒真相。其代价是无法合理解释止水自尽的原因，导致鼬难以洗脱嫌疑，失去族人的信任。当初他和止水决定了解族人的想法，尽力拉拢一部分族人的行动也由此失去了实施的土壤。
在这种情况下，想维持宇智波一族和木叶高层间的平衡，只能是强人所难，勉力为之。况且就连鼬自己，也在失去对一族和对木叶高层的信任。
当今木叶高层之间存在诸多分歧，却并未令其对木叶的统治摇摇欲坠，宇智波一族的行动缺乏来自大众的基础。以一族之力抵抗一村，几乎注定会招致战争与毁灭。宇智波一族内，尽管有辉夜一族做例子，绝大部分能对一族事务产生影响的人仍然坚信政变是唯一的出路。除了木叶对宇智波的压制令族人觉得越来越无法忍受之外，当中的某些蛛丝马迹令鼬不能不怀疑背后存在其它隐秘势力的推动。
三代火影根本不能完全压制住顾问团，他对昔日的同伴一向心怀不忍，即便处置也不会伤筋动骨。
宇智波斑与木叶离心，造成了第一次九尾事件。宇智波一族与木叶高层之间的信任危机那时便已存在。四代时期出现了第二次九尾事件导致未曾解决的隐患积重难返，彻底爆发。两者都认为己方已然一退再退，不肯再向对方做出宽宥的举动。
第二次九尾事件的真正主谋、族内潜藏的影子和木叶高层政见之下隐藏的真正主张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止水在时，暴露的问题尚未有如此之多，他们都察觉了一部分问题的存在，然而来不及进行深入调查。之后的日子中，鼬的调查有所收获，线索近在眼前，但还差了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时间。而如今他正在失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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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六月下旬，近日居住区的基础设施屡屡损坏，实在令人不便。一到晚间，这里就一片漆黑。因为接到设施需要大规模维修，无法使用的通知，居民们干脆暂时搬走，临时租住或者到朋友家借住。惠子住在了和果子店。遥受到芽衣的邀请，到芽衣家里过夜。她回家拿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寝具，放学之后和芽衣一起去往日向族地。沿路所见，村内的巡逻队又增多了。芽衣和遥都没怎么谈论这件事。遥的状况不宜劳累，她们都决定度过一个放松的晚上。
外人一向很少能进入各族的族地。进入他族族地的人会感到格格不入，作为邀请者的本族人在族人看待异类的目光下，有时也会很不自在。芽衣才不管这么多。她明面上不直接表示，私下时不时想和族内的氛围唱个反调。芽衣的家人则只是对她带朋友回来作客十分高兴。晚饭后，芽衣带着遥去自己常去玩的地方闲逛，入夜才回来。洗漱过后，铺好寝具，两人裹在各自的被子里，讲着悄悄话。
“要是我以后找个宇智波一族的男朋友，宗家的脸色一定很好看。”互道晚安之前，芽衣哼道。今夜是望月，硕大而皎洁的圆月映照着她的白眼，看起来尤为奇特。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屋子，芽衣渐渐入睡。风间遥清醒了很久，然后陷入了半梦半醒中。不知为何，她睡得并不安稳。拂晓时，她醒了，开始压抑轻轻的咳嗽。天将明时，芽衣也醒了。她们迷蒙了几秒，都反应过来门外有不寻常的声音。
芽衣率先爬起来，风间遥随之起身。轻柔的敲门声传来，障子门被拉开了一半，出现在面前的是日向彩的身影。芽衣的父亲也在不远处。
芽衣望见母亲脸上的神情，一股不祥的预感猝然将她击中，不觉喃喃道：“怎么了？”
日向彩并没有回答女儿，而是对风间遥说道：“孩子，你妈妈昨晚在哪儿？”
风间遥看向日向彩，对方的表情随着她吐出的词句而产生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仿佛纤毫毕现。她说：“和果子店，也可能回家取过一次东西。”
天刚明时，木叶忍村中有许多人被从睡梦中惊醒。令人震骇的消息如风般传开。
——宇智波一族被灭族于一夜之间。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望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