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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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月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姜颜却能看得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对夏明月还算了解，能让她压抑到这个地步的，除了那件事，不会再有其他了。她只知道，夏明月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家里定下来的亲事，夏明月的个性怎么会妥协，一直和家里闹个不停，安排的饭局从来没出面过。她不止一次看到夏明月的妈妈来学校劝她，高贵典雅的贵妇人穿着精致，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看向夏明月的眼神有着遮掩不住的慈爱。
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姜颜却不能说，她也知道夏明月一直不喜欢别人提这个，只当做不知道。
大概是觉察到夏明月压抑的心情，郑昔和穆知语晚上都不敢多说话，她们对夏明月总是有些忌惮的。是害怕，还是敬畏，就不知道了。
考虑到大一的课业，姜颜并没有把重心都放在直播上，更关注的还是B站这边。直播每个星期三次，分别是周一、周三、周五的晚上。邱木涵不止一次劝她最好保持每天直播，可她们计算机专业的课业并不轻松，她当然是不可能为了直播荒废课业的。邱木涵对一个学生来说什么更重要，更何况，如果姜颜因为直播而落了功课，一旦日后被人扒出来，也是一大黑点。考虑到这些原因，她还是同意了。
周一的直播，姜颜很早就开始想了，却一直没什么好点子。
早上的课结束之后，夏明月直接被家里派来的人接走了，姜颜一眼就认出来，来的人是她前世见过好多次的老人。据说是把夏明月的妈妈带大的人，要是在古代，和管家嬷嬷是一个等级的。夏家的人也知道夏明月的个性，她再怎么任性，也会听她的话。果然，夏明月什么都没说，就跟着走了，只是脸色阴沉的吓人。
姜颜有些无奈，想到夏明月的个性，默默的为她的未婚夫点了根蜡。
下午的课影视鉴赏，用来修学分的大课，教室里坐的满满当当的。教这门课的老师讲课幽默风趣，所以选修这门课的人很多。李教授上课从来不会点名，因为他的课，位子从来都是满的。
满头白发的老人拿着书走上讲台，虽然满脸都是皱纹，眼神却清明的很，老当益壮的感觉。
姜颜听课一向不喜欢坐到太前面，她找了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夏明月没有来，她旁边的位子就一直空着，姜颜也不介意，低着头翻了翻课本。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姜颜抬起头，眼前的女生不就是开学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吗？姜颜对她的印象很深，毕竟这么认真的女生已经很少见了。
“当然可以了。”姜颜冲她笑了笑，女生有些拘谨地坐下来，肢体有些僵硬。
“我叫姜颜，计算机一班的。”
女生愣了一会，才小声地说道：“我叫秦挽歌，计算机三班。”
“挽歌？”姜颜跟着念了一遍，笑了：“很好听的名字。”
听到她的话，秦挽歌的脸一下子红了，声音有些干涩：“谢谢，你长得也很好看。”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眼看着她的头越来越低，就要埋到桌肚里，姜颜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真可爱。”
秦挽歌有些不自在，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她，还是在她眼里这么遥不可及的人。可是她一点也不排斥，心底的喜悦一点点地沁出来，这就是被人夸奖的感觉吗？她只觉得甜意从心底弥漫开来。她多想要和姜颜一样，开心地对她说谢谢，可是她能做的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她不敢多说话，深怕姜颜听到她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能从家乡的小城市考到京大，她是那么高兴。满怀欣喜地来到这里，她总算明白远行前父母眼里的担忧是为了什么。到了这里，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口音有什么不对，周围的人都是这么说话的不是吗？当站上讲台，第一个字出口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教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变了。他们在窃窃私语，带着笑，更有甚者在学她的声音。本来就紧张的她有些手足无措，更是错误百出，准备了许久的自我介绍也说的磕磕绊绊的。
秦挽歌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阴影，可是现在她只要一说话，就会想到自我介绍时大家窃窃私语的样子，她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头越来越低。短短的半个多月，她几乎都要不认识自己。
也因为她越来越孤僻的缘故，寝室里的人也不爱和她待在一起，她开始独来独往，学着去无视别人的目光。
姜颜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刚开始她只以为秦挽歌是怕生，可是再怕生也不至于这样吧。和秦挽歌有过一面之缘的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同，现在的秦挽歌给她一种自卑感，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样。
课到了一半，李教授开始点人来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他点名从来都不看名册，随口叫到哪个学号就是谁。
“计算机三班14号。”讲台上的教授慢悠悠地说道。
底下的人顿时开始四处张望，到底是哪个倒霉鬼，姜颜明显感觉到秦挽歌的身体抖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缓慢地站起来，迟迟不敢开口。
“这位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李教授以为她没听清楚，好脾气地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秦挽歌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期间不止一次她的发言被打断，班上总少不了这种自以为有趣的男生，一遍一遍地学着她的口音，带着明显嘲笑的语调，引起周围阵阵的喷笑声。姜颜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总算知道秦挽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此时的秦挽歌是什么样的心情？姜颜只能看到她苍白的脸色，黑框的眼镜遮住了她的神情，姜颜却能看到她镜片上弥漫开来的雾气。想哭却又不敢哭，生怕引来更多的嘲笑，这样的感觉，她也曾有过。
“姜颜，你每天吃什么长得这么胖的。”
“这么胖还吃这么多，你爸妈养得起你吗？”
“别这么说，她现在可没人管，当然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了。”
在明知道她父母去世的时候，那些班上所谓的好动的男生这么说着，还在她身后学着她走路的样子。周围人嘲笑的目光，姜颜永远都忘不了。
现在的秦挽歌，和当初的她，何其相似。
“这位同学，你回答的很好。”李教授没有责怪她的回答结结巴巴，而是赞许地让她坐下。
“刚才说话的几位男同学给我站起来。”李教授把课本扔到桌子上，一向笑着的脸板了起来：“你们每个人我都记得，自己站起来，不要我来请了。”
刚才学秦挽歌说话的几个男生对视了一眼，站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些莫名其妙。
“好笑吗？当众嘲笑自己的同学，让你们觉得这么高兴吗？有口音很奇怪吗？你们要不是有个好家庭，还不如人家呢。一个个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连我度幼儿园的孙子都知道不能欺负女生，你们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李教授几乎是点着他们骂，什么东西，从别人身上找什么优越感。
“还有你们。”李教授的目光在教室里的人脸上划过：“是谁给你们的资格去嘲笑别人？自己很优秀了？”
刚才嘲笑过秦挽歌的人纷纷面面相觑，有人羞愧、也有人不以为意。
“不要老想着嘲笑别人，没人欠你们的。等会下课，记得和人家姑娘道歉，本来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读书就很难过了，还要受你们这帮人欺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李教授无比嫌弃他们的样子。
姜颜没想到李教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惊讶了一会，然后笑了。眼底有些湿了，如果当初她也能遇到这样的老师，该有多好。
下课铃声适时地响起，渐渐有人往这边过来，脸上带着别扭的神色。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
“我只是觉得他们学的好笑而已，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这么说的是之前学过她口音的男生，虽然脸上有尴尬，可他还是堂堂正正地道歉了。有他带头，其他几个男生也纷纷过来，跟着道了歉。
秦挽歌的神色有些怔然，她没想到只是一节课的功夫，班上的人会有这样的转变。面对这些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姜颜伸手拉了她的手，温软的感觉一下子暖了她冰冷的手心，秦挽歌看到她在笑：“这个时候，应该笑着和他们说没关系啊。”
姜颜看着他们，眼里的热气迟迟未褪。也许，这次直播的内容有了。
只是，她想，她是永远也不会原谅记忆里的那群人的吧，永远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